溺愛成災 第二十七章

作者 ︰ 朝溫暖

安楊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陸爺爺,他領著一個女孩子對她說︰「這是悠微,哎,楊楊你吃飯沒有,要不要一起啊,以莫也在。」

安楊皺眉,眼神隨意的打量著這位名為悠微的小姐,確實算的上是一位清秀佳人,而她投向自己的眼光則是滿滿好奇。

只是想到陸以莫,心便如被蚊蟻輕輕叮咬般的麻疼。她展顏一笑,微微傾身禮貌頷首,「不打擾了,我同事在那邊呢。」

今天確實是幾個同事一起聚會,安楊也不算找借口,只是這樣類似于逃月兌的方式還是很讓她不爽。

陸以莫趁著撿紙巾的機會偷偷在桌下打了個哈欠,實在有夠無聊的,兩邊家長來後就立馬以有事為由紛紛逃走,留下他們在這不是變相相親是什麼?

對面坐著的名媛大概是害羞吧,雙方隨意介紹了下自己便沒有話題了,陸以莫覺得太無聊了,只是礙于對方的女士身份因而還是紳士點好了。

趁著電話響的機會,陸以莫趁機出去一下,順便透透風,走在走廊上看了看外面大廳,人聲鼎沸。

「哥哥,你在這里啊?」許久身後響起一聲嬌俏女聲。

陸以莫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心林。」

「嘖,一點不好玩。」

「曉謙呢?」

「我才沒跟他一路呢!」扁嘴賭氣。

陸以莫也不放在心上,微微一笑。

便听關心林神秘兮兮的說道︰「哥,剛我看見安楊姐,跟一群人。」

陸以莫腦門一跳,幾乎月兌口而出︰「在哪?」

「咯,那邊,穿過走廊,那盆栽後面那桌。」

這邊剛說完已經不見陸以莫的蹤影了,關心林拍手一笑。

其實安楊感覺自己沒喝多少酒的,不過就是逢人敬酒也沒推辭,她說不出什麼感覺,覺得醉了至少心不那麼疼,靈魂不那麼累吧!

她想她是醉了,為什麼陸以莫會一臉薄怒的在自己眼前放大,她痴痴的笑,真的醉了。

只是不等她反應,整個人已經被他架著離開,他身上那股熟悉的薄荷清香氣息讓她的大腦清明。

她被放在副駕駛座位上,看著他細心的給綁好安全帶,車子便飛奔而去。安楊再次醒過來的時候,還是在副駕駛座位上,耳邊有浪花拍打海岸的聲音。

她下車,沿著聲音走過去,便是一處沙灘,夜晚的微風帶著海水的咸味,沒有了白天的燥熱,很是舒適。

「醒了?」陸以莫看到她問道。

安楊點頭,然後走到他身邊,或許是在這黑寂的夜晚,心也隨之放松下來,這仿佛成了他們這麼久以來最平和的一次。

她坐在他身邊,陸以莫月兌下自己身上的西裝外套給她披上,安楊沒拒絕,就這樣看著海水。

「安楊。」他低低的聲音緩緩的飄出。

「嗯。」

「這麼多年你過的好嗎?」

安楊的淚水在听到這句時便流了出來,她倔強的看著他堅毅的側臉輪廓,這個她愛了這麼多年的男子,「那你呢?你好嗎?」

「你要听真話還是假話?」他答非所問。

「真話。」

「不好,一點都不好,我每天都在想,你怎麼舍得,然後心很難過,一想到就疼,難受的我半夜失眠。」

安楊哭出聲來,臉上的水光在黑夜里格外清晰,「我過的也不好,我很後悔,我不該那樣離開,我什麼都不好……」

哦,寶貝,你什麼都不好,可是無可替代,永遠的陽光!

mysunshine……

「是我不好,我沒能力,讓你沒安全感,所以你才會離開,可是安楊,我很後悔……」

多說無益,他永遠想不通,明明他們是那麼相愛的兩個人,為什麼有一天會變成如今這幅模樣?

陸以莫站起身來,對著她微微彎腰,伸出干淨寬厚的手掌,紳士的說︰「我們跳支舞吧!好嗎?」

「好……」安楊哽咽著說。

在這個深夜的沙灘,他們跳了一首華爾茲,他曾經手把手教過她跳的舞步,他們的手緊緊相擁,相互吸取著彼此身體的氣息,那麼熟悉而眷戀。

哦,這是她愛的人,在無數個日夜里思念,相見而不能見的人。

淚水在這個黑寂的夜晚里綻開成一朵朵最美的花朵,安楊想,就算再過多少年,就算是她死去的那一刻她也會永遠記得這一刻,她此生最愛的、唯一的男人在這個孤獨、寂寞而又盛大的夜晚,他們在午夜沙灘上完成的一支華爾茲。

她的手腳被帶引著,仿佛穿過層層迷霧,終于迎來了黎明的曙光,他們的愛情盛宴,在這個夜晚美麗的盛開。安楊在心底一遍遍的吶喊,讓我們永遠不分離……不分離……不分離……

海邊的風輕拂,他們的身體緊緊相依,這是屬于他們的,陸以莫與安楊的,獨一無二的愛情,你中有我,我心中有你,一輩子在一起。

至少在這一刻,我們的心這樣緊緊的相依……

最後一個舞步落下,他分開她的身體,西裝掉落在地上,她整個人隨即滑落,陸以莫幾乎是虔誠的吻上她的紅唇,她早已淚流滿面。

身體在夜風下冰冷,但心卻沸騰泵張,在沙灘上,他們如世上最相愛的男女,完成一場聖潔的儀式。

他們赤誠相對,彼此撫模著對方的身體,似要將之刻在靈魂深處,但是他們的骨血里卻早已印刻上了對方的痕跡。♀

當終于水乳交融的一刻,安楊在朦朧中看到陸以莫眼底滑出的淚水,感謝上帝,他們還活著,還能再見……

身體的快|感瀕臨死亡般的極致,仿佛只有通過這樣的方式才能證明,他們在一起。

安楊知道,這輩子除了他,她不會再與任何人發生這樣親密的事,她的一切都早已交給了這個男人,卑微而虔誠,身體和心,無一保留。

他撞擊的力道並不小,沉穩而有力,似乎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里,合著海浪的拍打聲,他們做著世上最原始的事情。

他們相擁入眠,當天邊亮起第一道晨曦時,陸以莫抱著她起身回家。

我愛的人,我的愛人,謝謝你依舊愛我!

再次醒來,已近中午,安楊起身,打量著周圍,這是陸以莫的公寓,她去了浴室洗漱,在衣櫃里找到自己曾經落下的衣服穿上。

陸以莫已經兩天沒見到安楊,自從那天後,她不辭而別,他便沒再見到她!

中途只有爺爺打來電話將他一通臭罵,他這才想起那天他忘記給別人告辭便離開了,心下听到爺爺說那女人等了自己快一個多小時,要不是關心林說可能還會等下去,這樣陸以莫心底也過意不去,想要解釋,轉眼想這樣也不錯,至少爺爺不用給他介紹那些讓他去應付了。

陸以莫的生活開始作息規律,他每天便是送安路上學,接他放學,儼然是個好父親模樣。

就這樣漫無目的的過了三天,第四天的時候,是成業高層慣例的總結會議。

各部分主管殫精竭慮的對著ppt盡可能的解釋詳盡,只是首座的年輕男人一直面無表情,下面的人也敢去揣測他的意思,只能盡力做好自己分內之事,只怕哪里做的不好,惹來是非。

會議進行到一半,悠揚的手機鈴聲響起,眾人面面相覷,會議上居然不將手機靜音,也不知道是哪個倒霉鬼。

所有人停下手中的事情,目瞪口呆的看著上座的英俊男人,閑適的翹著二郎腿,一只手輕叩擊桌面,所有人都反應過來,感情他這是心不在焉的走神呢?連自己電話響都不知道。

張曉謙輕咳一聲,桌下扯了扯某個神游太虛的男人衣角,作為特助,也忒不容易了,他覺得今年很有必要提一提自己是否該加薪這件事情。

陸以莫這才回神,張曉謙眼神示意了下他的手機,他匆忙抓了起來。手機界面上不斷跳動著的兩個字,讓他呼吸在瞬間都覺得困難起來。

接著陸以莫揮手示意他們散會,這些人一個個的識相作鳥獸狀散去,不敢多做停留。

陸以莫深吸口氣,抹了把臉,說不清是期待還是緊張,他顫抖按了接听。

「安楊。」一開口才發現說不出一句話來,聲音也嘶啞的不像話。他有許多話想要說,卻不知從何說起,深深的無力感。

「我現在在火車站。」

陸以莫腦門一跳,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幾乎是嘶吼出來,「你要去哪?」隨即反應過來︰「你又要走,安楊,你能別遇事就逃走嗎?我說過所有事都交給我來解決。」

「我沒有要逃走……」她哽咽著,說到最後聲音也帶著哭腔。

「那好,你告訴我,這次你準備離開多久,一月,半年,一年,三年還是又五年!」

沉默,她只是沉默,因為她也回答不出來,她覺得自己需要好好冷靜一下……

「我馬上到,我來之前你不要走。」他強硬的語氣,不容反駁。

「不要,你不要來。」她哭著哀求,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不容存在任何動搖。

「你等我。」他說著掛斷電話。

一手抓起座椅上的衣服,臉上一如既往的平靜如水,只是微微顫抖的手泄露了心底的恐慌無助。

「陸總,您稍後有個飯局,與何氏的陳總,現在可以啟程了。」漂亮的女助理看他出來立即說。

「推掉。」他一口否決,腳上沒有半點停留。

「可是,對方已經是兩周前約好的了,恐怕……」助理一臉為難。

「我叫你推掉。」他轉頭怒吼出聲,來往的人更是被震懾住,不過更多的吃驚,一向紳士的男人此刻竟然這麼粗暴的沖一個女人吼。

漂亮的女助理一臉委屈,眼淚都快要出來了,手足無措的看著一臉盛怒的男人。

陸以莫深吸口氣,知道自己太過失態,他調整下情緒,「sorry,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今天的日程麻煩給推掉,飯局讓張特助去。」

不過早在一天前公司上下姑娘都在議論一件事情,她們英明神武,高不可攀的陸總是失戀了嗎?

「早上陸總上班關門都是用摔的。」某個知情人士舉報。

周圍一片唏噓,要知道陸總平日雖然冷漠,卻是個多紳士的男人,于是便有了他失戀一說。

他駕車一路趕往車站,車速一路直飆升至180,中途他听到手機的鈴聲,卻空不下手去接。

神經長久的緊繃,直到到達了目的地,他長吁口氣,額頭已經泛起一層冷汗,他從衣袋里掏出手機,按了許久,手機仍舊黑屏,應該沒電了。

陸以莫低咒一聲進入候車室,一眼便已看到了安楊,她穿著素白的長裙,臉色一片蒼白,眼眶通紅,終于看到他來了,剛剛一直的擔憂,此刻鼻子一酸,眼淚又要流了出來。

「為什麼要走?」

「我想去陪爺爺女乃女乃,他們都很想我。」她轉頭看向別處,不遠處坐著一對情侶,兩人此刻正相偎相依。

他探究的目光,仿佛看進她身體的靈魂深處。

「沒有我的原因嗎?」

「有,我想我現在需要冷靜一下,而你也需要冷靜。」

即使知道她說的不過是借口,可是他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如果是因為我爺爺的關系,你放心,他管不了我的。」

「跟任何人都沒關系,是我自己的關系。」

陸以莫皺眉,「那好,那你給我說個原因。」

她不語,紅著眼眶,只是嗚咽,「你不要逼我。」

「安楊。」他不悅對于她著遇事就鴕鳥理論,聲音也提高了八度。

「你為什麼要這麼逼我,我們就算是結婚,這一輩子也不可能會有孩子。」她終于說了出口,不會生孩子,不能生孩子,這不是一時就能想開的,這是一輩子的傷痛。

良久,陸以莫深吸口氣……

「為什麼一定要孩子,我們,就我們兩個人難道不好嗎?而且生孩子那麼痛,沒孩子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身體很好,會一直陪著你到老。你看不清的時候,我當你的眼楮,你走不動的時候,我可以背你……何況我們還有安路,我會將他當做自己的孩子,這有什麼不好,我一點都不介意。」

他越說,她的眼淚便越洶涌,到最後簡直泣不成聲,孱弱的雙肩不斷顫抖著。

「可是,我介意。」她抬起淚水迷蒙的眼,勇敢的直視他的眼楮。

陸以莫臉色很差,薄唇緊抿成一條線,听說薄唇多薄情,可是又怎麼知道,他僅僅是對別人薄情,他所有的柔軟,所有的美好,所有的愛全部給了一個人,哪里還分的出給別人一分。

安楊看了看腕表,時間已經快到了,事實上,她中途去換了車票,時間延後了一個小時,要不然此刻陸以莫也見不到她了。

「我走了,再見,哥哥。」她聲音帶著顫抖,像小時候一樣叫著他哥哥。

陸以莫不發一言,面色哀戚,他張了張嘴,才發現喉嚨嘶啞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心間哽塞。

他站在月台上,看著她檢票上車,他不是第一次送人,卻是第一次生出離愁別緒來。

陸以莫突然記起了很久以前他陪著安楊看《情深深雨蒙蒙》里有一片段是何書恆要走,依萍去送他,兩人依依話別,他在火車上,向她揮手,依萍在下面一直追著火車跑。

安楊瞪著哭紅的眼眶,張牙舞爪的質問他,你不覺得很難過嗎?兩個有情人卻要生生分離,這真是世上最殘酷的事情。

那時的她看到這里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往他身上擦,他當時是嫌棄的要命的,他想他們怎麼會分開呢?

可是如今她沒向他招手,他甚至不知道她坐在哪里?火車駛過的聲音在他耳邊回響,他的世界一片轟鳴,听不到任何聲音。

他呆呆站在原地,直到那輛火車消失在眼底,許久他感覺手背處一片濕潤的水漬,下雨了嗎?他仰頭看著頭頂的頂棚。

「這真是世界上最殘酷的事。」他呢喃低吟,伸出手看著自己掌心的紋路,不知道哪一條是為了安楊而存在的。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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