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問我一下他的去向,我會告訴你,他已經去找你了。」或許是察覺到了花語眠打算改抱花舜天大腿的意圖,白櫻毫不客氣的又潑了一盆涼水。
這個消息對于花語眠來說,無疑于是晴天霹靂。
「白櫻,你不是在跟我玩笑?」花語眠懷著小小的僥幸心理矯情了一下下,要說花舜天已經來找她了,按他的腳力,早該……到了吧。
花語眠忽然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這尼瑪完全不給她做心理準備的時間啊,跟想象中的節奏完全不一樣,她要如何面對花舜天?
不行!她得逃!等她什麼時候鼓足了勇氣再回來找花爺拿解藥也不遲。
她不得不承認,每次只要一攤上跟花爺有關的事,她都會很窩囊的想變縮頭烏龜,這次也不例外。
說動身就動身,花語眠一刻也不敢耽誤,可突然傳來的一句輕吟,如同魔音徘徊在她的心海中,生生止住了她的腳步。
「你還想往那兒跑?」可以看見,花語眠閃亮閃亮的星眸瞬間灰暗了,花爺的聲音……是從她的心海中傳出來的……
欲哭無淚的某女懷著忐忑的心情將意識沉入了心海,生生被眼前所見劈倒在了原地。
她的心海早已不是原先的一片廣袤無垠的混沌天地,入目所及,竟是一處水墨暈染的畫中仙境。
遠處,是真正的墨黛山巒,可見稀薄的雲霧在山間緩緩流動,或濃或淡,時隱時現。
四面環山,將中間的一汪心湖綿延圍繞,湖面波光粼粼,一只空蕩蕩的漁船在湖面蕩漾,閑雲野鶴自在飛。
近處,是在風中低頭的蘆葦,蘆花時不時的飄散一二。
湖邊建了一座供船只停泊的小碼頭,茅草順著碼頭延伸的方向長了一路。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幅潑墨山水畫,遠處模糊,近處細致,每一片蘆葦葉都描畫得極盡其神韻,身處在這樣一個畫中世界,不得不感嘆畫畫之人在書畫上的造詣之高深。
可惜,一切都是幻境,花語眠的指尖劃過一朵蘆花,蘆花散去,又在另一處凝結。
只有碼頭的盡頭,那一抹印著大紅牡丹流紋的衣袍,是真實存在著的。
多美的水墨畫啊,媽的,為什麼要建在她的心海中?!這是她的心海啊,不是宣紙,花爺,你特麼要弄出這些玩意兒最起碼得經過她本人的同意吧?
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海什麼時候多出了這些個玩意兒!
「花爺,你這是在做什麼?」
花舜天安靜的坐在碼頭邊上,寬松的衣袍被風卷起,胸口精美的鎖骨若隱若現,和他精致的下巴,完美的唇線,構成一幅極盡誘惑的畫面。
「人界,不都稱之為垂釣麼?」花舜天的目光似專注的落在一池青墨中,手上的竹竿也是水墨凝成的,亦假亦真。
「這里,真的有魚?」有也是水墨畫的吧,應該沒有真抓兩條魚進來吧?這里可是她的心海啊。
花語眠狠是虛心的請教,默默祈禱,千萬不要是真魚不要是真魚……
「世間萬物,因虛化實,以實化虛,虛虛實實不過是眾生萬象之變化而已,真的假的又有什麼區別。」
當然有了!你要是真把魚抓到她的心海里來釣著玩,她會一腳也把你踢下水玩的!
「咳咳。」花語眠輕咳兩聲,走到花舜天旁邊蹲下,笑眯眯的撐著下巴望著他,只要沒有把魚腥味弄得她滿腦子都是,別的都好商量不是。
「花爺,您這是打算在我這里安家定戶了麼?」身後不遠處的蘆葦後面,分明立著一處茅草屋,到底是裝點還是實用的,她一定得問清楚。
「有何不可?」花舜天偏頭,絢麗的千幻眸閃到了花語眠的眼。
「可這里是我的心海啊。」我的!我的!她在吶喊,拼命的吶喊,表面上還得裝作客客氣氣乖巧的小模樣。
「人界不是有句俗語,叫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麼?既然你要嫁給為夫,那自然是娘子去哪兒,為夫就跟到哪兒了。」他說著,一切都是顯得那麼理所當然。
花語眠深吸了一口氣,唇瓣癟在了一起,為毛跟這尊大神這麼難溝通呢。
「花爺,既然你也已經追來了,那麼有些話,我覺得我還是當面跟你說清楚的好。」小拳頭握了握,默默為自己打氣。
花舜天斜了斜眸,擱下了手中的竹竿,側耳傾听花語眠接下來要講的話。
他一轉過臉,花語眠原先早已組織好的語句統統凌亂了,凝望著那天底下再也找不出第二張的好看的臉,她忽的覺得腦袋一片空白了。
索性花舜天也不急,沒有催促她。
兩人四目相對望了許久,直到千幻眸中出現了少許的笑意,花語眠的鼻孔跟著也有發熱的跡象,她連忙找了一句話先搪塞過去,化解了這該死的愛眛氣氛再說。
「花爺,你說你到底喜歡我什麼?我改還不成麼?」她的血少,真的經不起每天對著他不停的流鼻血,入不敷出啊!
「嗯,仔細想想,你每次看到夫君就跑的這個壞習慣,是得改改。」花舜天認真的點了點頭。
花語眠︰「……」摔~他們倆講的是同一件事麼?親,你真的能理解我大人類一族的語言麼?
「花爺,你是上古魔神,是這個世界的主宰,而我只是天地間的一粒塵埃,咱們倆的差距當真是用天差地別都不足以形容,說白了,我配不上你。」她完全無法明白,一個凌駕于眾生之上的創世神魔,思想認識應該早已超月兌凡塵俗世,斷情絕愛了才對,她著實無法理解,他一個無情無愛的大神這麼一股腦的追在她身後是要鬧哪樣。
逗她好玩咩?
「你是她的女兒,怎麼會是塵埃呢?」風中,傳來花舜天的一句輕喃,明明離得這麼近,她卻听不清楚他說了什麼。
「什麼?」
「或許初次見面那一刻,在我眼里,你只是一個卑微到可憐的人類。然,天地間有些變數,是身為魔神的我,也無法掌控的。」花舜天輕嘆了一句,伸出一只手,將花語眠的小手牽了過來,貼在他的胸口,「這里,在遇見你之前一片空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