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語眠垂了垂眼簾,她如何會听不出韻春話里的意思,說是要報恩,來世今生的不過是一套听起來順耳的說辭而已,對方想要維護李巍然的自尊心才是事實。
她什麼都沒有說,帶著金千千徑直離去,原諒不原諒,于她而言沒有任何意義,她也沒有好心到為了寬慰一個背叛了花龍佣兵團的人違心說什麼沒關系。
背叛了就是背叛了,在她花語眠的字典里,只有她事先已經做好了充足心理準備的白櫻,有棄她而去還能被諒解的權力,別人想都別想。
她從接受了花龍佣兵團副團長的職位起,便沒有將他們當做過外人,至少在需要用錢方面,她從沒吝嗇過,給莫無凌的空間納戒里面裝的十萬金幣正是這個意思。
誰有困難,都可以跟她直說,她能幫的一定會幫,特別是在財物上的問題,是最容易解決的,偏偏,李巍然選擇沉默,又在逼急之後跳牆,但願莫無凌現在還安好。
如果沒出今天這層意外,她本打算將他培養成心月復,協助莫無凌管理好佣兵團內的大小事務,只能說世事難料,變化無常。
沒有得到花語眠諒解的李巍然跪在原地,頭低垂著,情緒無比失落,這個心結沒有解開,今後無論他走到世間的哪個角落,內疚都會伴隨他一生。
洛影軒走到他跟前,腳步頓了頓,離去,徒留一聲嘆息︰「這就是你的難處?」李巍然要是早告訴他,他也會為其解決好後顧之憂,沒想到對方會如此劍走偏鋒。
「噴噴~~~你就是那個畫師?」君千翎不由得捋著下巴噴噴稱奇,沒想到眼前這個人高馬大的男人,竟有如此的精妙畫技,「胡媽媽,韻春姑娘的賣身契呢?怎麼還不見你拿出來呢?」
「在……在這兒呢。」胡媽媽不敢不從,從荷包里拿出了一張賣身契,她原本還打算今晚有人肯出高價為韻春贖身的話,將就著就把韻春給放了,沒想到如今真如了她的意,這提前準備好的賣身契果然是派上用場了。
只不過,就十萬金幣,在金辰宇的百萬金幣和花語眠的四百萬金幣面前,簡直都不夠塞牙縫的。
如今要她用這賣身契交換這區區十萬金幣,胡媽媽的心在滴血,割肉都沒這麼疼的。
見胡媽媽那副肉疼到不行,怎麼都舍不得松手的架勢,君千翎好心的幫了她一把,直接從她手里搶了過來,遞給韻春︰「帶他走吧,免得一會兒有人反悔了,你們可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韻春感激的雙手接過那份珍貴的賣身契,踫到和著那一紙契約遞過來的一塊硬物時,神色明顯一僵,很快便恢復正常,將君千翎遞過來的東西貼身放好,攙扶起李巍然,雙雙離去。
等到該走的人都走光了,那些看客們才一個個如夢初醒,花魁沒了,他們見識到了人生中最精彩的兩場舞,此生也算是無憾了。
「方才,她們跳的好像是同一支舞。」有人不確信的小聲呢喃,這樣一說,回想起來,卻是當真如此!
洛影軒和君千翎從群芳樓出來之後,已經不見了花語眠的蹤影,只有金千千還在那里等候著。
「她說她有急事,要先回去了,讓我留在這里等你們一起回皇宮。」金千千癟了癟嘴,偶像居然拋棄她獨自遁逃了,太不夠意思了。
「等誰一起回皇宮?」突然一聲冷喝,金辰宇沉著臉從群芳樓內走了出來。
金千千一見金辰宇,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飛快躲到君千翎身後,生怕對方看到她了。
奈何,她那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舉動,莫說金辰宇,連君千翎都忍俊不禁,千千公主,你特麼敢不敢不這麼二!?!
「太子殿下,真是好興致啊,這個時候還來微服出巡。」金辰宇頭疼的從金千千身上收回視線,對上易容後的洛影軒,鋒芒戾氣毫不遮掩。
君千翎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難道對方想趁這個機會公然對洛影軒下手?
另一邊,花語眠已經趕回了閑雲山莊,一天的工夫,琢磨著花龍佣兵團的人已經在那處空宅子安頓好了,就是那枚落到李巍然手里的空間納戒,隱隱向她透露著一個不好的消息。
她要趕回去確認那群人平安無事才能放心,只能期望李巍然還念及舊情,沒有對自己人下狠手。
閑雲山莊的位置,相對原先那套被燒掉的府邸,更加偏僻了些,已經是在帝都的邊緣,建立在半山腰上的一座沒有住人的山莊。
早在半年前,花語眠挺著一身贅肉在後山四處溜達那一會兒,她就已經發現了那處山莊,半年後無意露過後山上空,發現那處山莊依然是空著的,沒有住人,院落雜草叢生。
于是便當它是廢棄的,讓花龍佣兵團的人搬了過來。
可事實是,當她趕到閑雲山莊時,正巧踫見兩撥人對持在院里,一撥是剛經受了他們副團長的摧殘,又從火中逃生不久的花龍佣兵團成員。
此刻除了幾個實在下不來床的,其他的人基本已經到齊,齊心協力,共聚一堂,抵抗外敵。
而另一撥人,數量上明顯是花龍佣兵團這邊的幾倍,無論是人數上的優勢,還是單個人身體上的狀況,都佔了上風。
花語眠看著堵著大門口,撅著**努力想往里看的一堆人,不悅的皺了皺眉,就這麼點大的門,這麼多人堵著門口算什麼事。
抬起就是一腳,踩在一人的**上,這一腳下去,多米諾骨牌的效應就明顯了,被踢的人一聲慘叫,大力往前撲去,緊接著前方麥浪撲倒一片。
「哎呦!我的腰,後面的怎麼回事啊?」抱怨聲不斷,打斷了原形的僵持氛圍。
花語眠雙手負在身後,旁若無人的踩著眾人鋪成的肉墊,淡定從容的走了進去。
「哎呦~誰他媽踩我?」吼歸吼,他們努力掙扎著想要站起來的時候,猛然發現,他們站不起來了,上方好像存在了一道無形的屏障,迫使他們不得不保持撲倒的姿勢,供人踩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