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君玉的身世,曉雅想過很多版本,什麼江湖仇殺、天災**、貧困潦倒……直到听了娘親一番話,她才明白,自己的想象力在現實面前就像是小孩子擺家家酒一樣的幼稚可笑。♀她以為自己這一輩子就是做做小買賣,嫁人養娃混吃等死,她以為廟堂之上的事頂多不過為她平淡的生活增添一些談資,可是突然得知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原來有這麼復雜隱秘的身世,她真的是茫然無措了。
她以為自己規劃地很好,離開秦家村,來古陶鎮,開藥茶坊,養小夫君,將來生兒育女,兩人互相扶持,一直到老。♀生活雖然簡單,但她向來信奉平淡是福,她就準備做個簡簡單單的女子,可是生活突然給了她這麼大一個「驚喜」,怎能不讓她措手不及。
曉雅木然地跟在莫娘身後,沒有說一句話。她在想自己對君玉的感情究竟到了哪一步,當然還不是愛情,君玉才七歲,她不可能對一個七歲的孩子產生什麼男女之情。可在她心里,君玉于她,有如家人一般的存在,卻又比家人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難道真的要將他放棄?
這幾年兩人一起經歷的事像是電影的慢鏡頭一樣在她眼前一一回放。他初到他們家時的敏感排外,他的「三字真言」,然後對她慢慢開始信任依賴,也會想法子逗自己開心……慢慢地,他長大了,越來越聰慧狡黠,在她面前卻依舊像小時候那般,卻也開始懂得照顧她,為她分憂,會因害怕自己丟下他而崩潰大哭,會抱著自己撒嬌,會對著自己喃喃細語說悄悄話……他會對著自己笑,那種笑像是冬日的暖陽,讓她覺得從頭暖到腳。
而對她來說,她熟悉他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習慣,熟悉他的喜好以及說話的方式。她花了那麼多時間去了解他,以至于熟悉他勝過熟悉自己,此時要她放棄,她怎麼能做得到。
曉雅不知道君玉對自己的身世知道多少,他離開父母時才不到三歲,這些年也沒見著有人上門找。她倒是希望君玉那個執拗的祖父能將他忘了,留他在這里安穩度過一生,可是真的會這樣麼?而君玉也在慢慢長大,他會甘心這樣平淡過這一生麼?
似乎之前都沒想過他願不願意按照自己設想的那樣往下走呢,曉雅自嘲一笑,果真是自己想得太好了嘛……
回了家,曉雅將自己關在屋里,一頭扎在床上,當起了鴕鳥。她已經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茫然無措了,之前那個自信滿滿的福曉雅突然間失掉了所有的自以為是,開始沒了當初那種我命由我不由天的豪情。女子果然還是脆弱的,這時她多想君玉比自己年長一些,這些煩惱她可以一股腦兒倒給他,讓他去愁,讓他去決定。
可這世上最不現實的就是「如果」,因為生活根本不會給你機會讓你實現那些「如果」。
好想大睡一場啊,等再醒來發現這一切不過是自己做的一個噩夢,即使會後怕但也不是真的……
君玉,將來的你又會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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