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紫凜為了不讓沈玉沉的人起疑心,處處對霓裳好,對她噓寒問暖,又故意擺了張臭臉給鳳簫離看,帶著霓裳馬上揚長而去,只有他自己才能看到,鳳簫離眼底那抹落寞又騰升起來,只是自己這時只能視而不見。舒愨鵡
他原本以為,鳳簫離是個灑月兌之人,對這些都不會顯得很在意,或者現在她顯得很在意,只要在後來對她好好解釋一番,那麼她肯定就會原諒自己所做的事,兩人都會像從前一樣好。
可是,他錯了,他並不了解鳳簫離,鳳簫離想要的不是理解,從紫凜對著自己冷言冷語的時候她真的感覺到自己的心快要死了,那一刻她才真正的意識到自己是真的喜歡他。
但是,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了是不是?
沒有見到想象中的歡喜,沒有見到想象中的理解,紫凜一下子懵了起來,怎麼和自己預想差這麼多,不應該是這樣才對。
原本鳳簫離對他夠疏離了,現在顯得更是連陌生人都不如。
離兒,究竟怎麼了?
「現在,我們是在哪里?」鳳簫離從他對自己解釋整件事的真相時看了看這里,原來這里竟然是輛馬車,馬車里面布置得很舒適,中間放置了四方桌,鳳簫離看了看其中一個角,剛剛就是這個角磕到自己的腰部。
她輕輕模了模腰間疼痛部位,果然好疼,看得出,琉蕪剛剛對自己並沒有手下留情,要不是紫凜在此,想必她扔得更狠。
不知道這個狂妄的女子,生得如何,不知道魅影口中的琉蕪小姐,又是怎樣一個人。她不止一次听到自己配不上紫凜,或許在紫凜的所有手下當中,只有琉蕪和紫凜最般配吧,只是迫于紫凜的命令,才不得不授命過來保護自己。
身體上臣服,可是心里上不服自己的人大有人在。
魅影就是其中一個。
他們都以為鳳簫離不會知道他們談論的是什麼,可是恰恰相反,鳳簫離什麼都知道,他們知道的事她也知道,他們不知道的事她也知道,只是,她什麼都不說,只會默默隱藏在心里。
紫凜驚恐的看著鳳簫離,勉強壓下心里那抹疑問,柔聲道︰「回淳親王府的路上!」
「那好,我睡會兒,到了就叫我!」鳳簫離輕輕掙月兌了紫凜環抱在腰間的那雙手,那雙手並不緊,輕輕一推就開了,紫凜錯愕的看著鳳簫離躺在另外一邊,久久不能回神。
==
這只是其中一個小插曲,鳳簫離並沒有真正睡著,她只是想逃離紫凜的懷抱,她感覺開始憎惡這里所有的一切,她開始覺得原來還是只有雪霧山是真正純潔存在,在外面每每都是充滿算計,不是你算計我就是我算計你,不是勾心斗角就是爾虞我詐,不是話里挑刺就是蔑視狂妄,這里什麼人都有,又或者說,這里所需要的人並沒有。
她厭惡這里的一切,她很想抽身離開。
但是,她現在能抽身離開嗎?
馬車一停,她立馬坐起來,無視紫凜遞過來的那雙手,提起衣擺,一下子跳下馬車,有點兒驚慌的向前走,像是在逃離那里的一切。
紫凜看著她逃走的背影,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他終究是傷害了她。
==
鳳簫離來到淳親王府的門前,此時她易了容,門口守衛立馬擋在她的面前,他們都是盡忠職守的守衛,不認識的人沒有通報給王爺一律不準通行。
鳳簫離也懶得和他們解釋什麼,見大門口不給進,馬上轉身離開,朝著一個牆頭輕輕一個翻身就進去了,守衛驚恐萬分的看著鳳簫離,有一個還想立即通報淳親王爺,只見紫凜走到他們面前,一直看著鳳簫離的背影直到看不見,這時才對他們說︰「這件事我自然會轉告王爺,你們好好守著門口就好!」
鳳簫離馬上回自己的房間,在靠近自己房間的時候,燕希從隱處出來,刀起刀落,對著鳳簫離就是一個狠手。
鳳簫離一個側身,馬上逃離燕希的劍,險險躲過燕希一擊。其實,剛剛那一劍,如果鳳簫離不側身,有可能擋不住燕希的劍,也有可能,一命嗚呼。
燕希定眼看著鳳簫離,看著她並不是自己認識的人,既然不是自己認識的人,就不必手下留情,
他眼神一凝,換上一臉肅殺的樣子,看樣子,他是要將鳳簫離置諸死地。
鳳簫離沒說什麼,也擺一個迎敵的姿態,冷冷的看著他。
她現在的心情就是不爽,就是非常不爽,他媽的真不爽。
有人和她動刀動槍來發泄,她自然接受。
也就不解釋自己的身份,不因為自己的身份而有所顧忌,就讓大家,痛痛快快好好打一場,不在乎身份,只在乎武功的高低,與強弱。
燕希看著鳳簫離那抹眼底的防備,更是狠下心,絕對不會讓她踏進小姐房間一步,那房間只是屬于小姐,不能讓這個身份不明的女子踏進去。
他提起內勁,對著天空大喊一聲,馬上舉劍沖過來對著鳳簫離開打,劍一起一落,凌厲絲毫不退讓,鳳簫離一閃一避,忽然向前又忽然向後,造成假象讓對方使出蠻力到處亂砍,消耗對方的體力。
不緊不慢的節奏讓燕希懊惱,他開始意識到鳳簫離根本沒有迎戰的心,她不過就是耍著自己玩的,就馬上忽然將劍調轉一個三百六十度,霎時轉換了方向,鳳簫離猛然的向後一退,劍尖輕微的劃過薄弱的皮膚,細小的血珠從那個傷口滲透出來。
鳳簫離用那白色華服輕輕擦了擦,衣袖上馬上流露出朵朵紅梅,鳳簫離冷眼的看著那帶血的衣袖,也就馬上移開視線。
燕希見傷了鳳簫離,也不得意起來,心中有個宗旨,切莫輕敵。
這次他將劍放在前面,打豎立在自己面前,距自己的臉有一尺的距離。
他蹬的一下子從舉著劍向鳳簫離沖過來,招式變幻莫測,不認真仔細觀察根本看不出什麼招式,日光徐徐灑在他的身上,染成周邊的輪廓,宛如太陽升華後的光暈般耀眼。
劍光斜斜映照著他的臉容,只覺刀光一閃,像是雪山上最冰清的雪蓮花一樣雪白,又似潺潺流水一閃剔透,如幻如影,裊裊光華。
鳳簫離也不免贊嘆道,燕希果然適合使劍,怎麼以前就沒有注意到他耍劍的樣子是這麼帥呢!
身影一閃,馬上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沖到鳳簫離面前,鳳簫離輕輕一躲,又躲過了危險的一劍,她一個凌空翻,腳尖與劍尖交錯,听到「砰」的一聲,二者馬上被彈出去。不過,這次鳳簫離並沒有停留,用燕希失神的那一瞬間,猛的沖到他的面前,對著他的腦門就是一手肘,不因為他是淳親王爺的人而有所保留,能活下命來那是他大幸,活不下去那就不關她的事了。
燕希也沒想到鳳簫離就這麼快沖上來,就是這麼一瞬間,幾乎要了他的命。
他一直看著鳳簫離,眼角的余光看到鳳簫離那手肘一落,看見鳳簫離眸底里殺氣凜然,看見她根本沒有要放過自己的打算,他咬牙,偏不讓鳳簫離如意。
只見,他彎腰頭一頂鳳簫離腰間,剛好撞到今天被四角抬撞傷的位置,鳳簫離眉角皺了一下。
你女乃女乃的,不見棺材不落淚,還弄傷老娘的腰!
鳳簫離的身子被撞得一直後退,鳳簫離後腳一下子頂在一個硬物上,雙手捉著燕希的肩膀,用另外一只叫的膝蓋狠狠撞上燕希的額頭。
「砰!」
恭喜燕希弟弟中大獎,祝你頭暈暈眼前一黑四肢無力無力思考意識渙散的大獎,另加一個小獎勵,獎你一件廂房讓你休息狠狠讓你疼上三天三夜,這獎,就歸你了!
燕希捂著自己的額頭,單膝下跪在鳳簫離的面前,鳳簫離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睥睨如王者,燕希有那麼一瞬間,覺得眼前這個人就是小姐,那種熟悉感——
「發生什麼事!」紫凜听見打斗聲,便馬上過來看看,不過就是不見一會兒,竟然弄成這樣的狀況,看見燕希單膝下跪,鳳簫離徐徐而立,他就猜想肯定發生了什麼事。
「公子,有個陌生女子忽然沖進來!」燕希捂著額頭,忍著痛意說。
鳳簫離听著燕希的稟報,也不解釋,當著他們的面進入房間,紫凜見著鳳簫離的背影,輕輕嘆了嘆氣︰「離兒,我該拿你怎麼辦?」
燕希痛意瞬間消失,錯愕道︰「公子,那是——」自己有可能出錯,但紫凜的話一定不會出錯。剛剛那個人,就是小姐了,可是,為什麼,小姐的模樣?
鳳簫離進到
房間後,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忽然自己變得很陌生,誰都可以認不出自己,但是自己一定不可以認不出自己,這樣會很可悲的。
忘記自己的容貌,頂著別人的容貌生活,你感到高興嗎,看著陌生的容貌在自己的臉上肆意生長,連自己都覺得可笑。
沈玉沉,你不禁從身體上折磨我,更是從心里上折磨我!
對沈玉沉的恨意,又加深了一層!
她模了模自己的容顏,觸模著不屬于自己的肌膚。
一狠心,從自己的懷里抽出一把匕首,似是下了一個什麼重大的決定,舉著匕首,對著自己的臉狠狠插下去,深而狠,將不屬于自己的肌膚狠狠的圈出來,一時間,臉上有了一個鮮血輪廓。
只需要輕輕一挑,這層面就會被自己挑出來。
她舉著手,手上的匕首的血正一滴一滴的滴下來,滴到地上,慢慢凝成血塊。
一咬牙,哼也不哼,狠狠的看著銅鏡中的自己,斜放匕首,尖銳的部分頂在那深而大的傷口輪廓上,只要輕輕一用力,就會整個人皮面具都掀起來!
紫凜進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場景,一個白衣女子坐在銅鏡面前,舉著一把匕首頂在自己的下巴上,有可能會有人認為,這名女子肯定是在自殺,但是,紫凜絕對不會這麼認為,他認識的鳳簫離,是不會這麼隨意的自殺,天下間誰都會自殺,就是鳳簫離絕對不會自殺。
一個灑月兌女子,怎麼可能心存自殺,無論心底有多絕望,有多痛苦,經歷了很多常人無法接受的事,她,鳳簫離,都是不可能自殺的!
他用生平最快的速度沖過去,緊緊捉著鳳簫離的手腕,力道之大足以捏碎鳳簫離的手腕骨,但是鳳簫離臉容不變,不改臉色的看著他。
「離兒你知道你在做什麼?你這是在傷害自己,離兒你醒醒吧!」紫凜咆哮大叫起來,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激動,他沒有想到鳳簫離今天竟然會這麼狠絕,她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我就是知道,所以才做!」鳳簫離冷冷的說,不再看著紫凜,繼續對自己的臉動手,迫于紫凜差點就捏碎自己的手腕,她並沒有痛下殺手,「紫凜,放手!」
「你有必要毀掉這張臉嗎?有必要嗎,有必要嗎!」最後一句話,是紫凜大聲咆哮出來,她的離兒,怎麼會變成這樣!
「頂著一張別人的臉,你不覺得惡心,我還覺得惡心,沈玉沉既然這麼喜歡折磨我,他定是想想方設法的讓人皮面具和我原本肌膚融合,這半個月來,定是融合了不少,再不毀掉這個人皮面具,我的臉是真的毀了!」
「一張臉,你有必要這樣傷害自己嗎!」
「我這是在救自己,麻煩紫公子放下你的手!」
「我偏,不放!」紫凜咬牙切齒的說。
「憑什麼,不放!」
「我會幫你,你別傷害自己,離兒,我會幫你,你就不要傷害自己好不好?」
鳳簫離垂下眼眉,輕輕的點點頭。
紫凜宛如放下一塊心頭大石,重重的松了一口氣。
==
「大人,霓裳真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原本是跟紫公子回淳親王府,可是走到半路上覺得頭有點暈,然後就不省人事了,期間,霓裳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霓裳跪在地上惶恐的說。
「你呢?」沈玉沉問。
「大人,若蘭本來守在房門中,忽然听到里面傳來一聲沉音,若蘭馬上推門而進,結果發現離小姐忽然背朝天躺在床上,而我一進去看到小姐這情形時後頸被人下了一個手刀,然後就不省人事了!」
「那麼你們呢?」沈玉沉問眾隱衛。
「呃——」眾隱衛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呵呵,看來出現了一個有趣的人啊!」
「大人,那麼計劃——」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