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家也就在物質上沒虧待我姐了。」
戚鵬翻了個大白眼，他差點忘了今天戚天把陰魂不散的樂三小姐給帶來公司了。
樂曉和戚天兩個很沒禮貌地推門而入，樂曉一見到姐姐，又很是親熱的勾住姐姐的胳膊。
湛清拍拍樂曉的手，「蛋蛋，別這麼說。」
「姐！說好不在外面叫我小名的！」樂曉嬌聲抗議。
戚鵬在一旁听見兩姐妹的談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哈哈哈哈！蛋蛋？這是我听過最最猥瑣的小名了！」
戚鵬不管樂曉是什麼臉色，繼續張著大嘴對著樂曉黑了的臉笑得無畏，索性坐在沙發上拍著大腿，淚涕橫流、呲牙歪鼻、形象全無。
樂曉是強咬著牙關才忍下插穿戚鵬鼻孔的沖動的，樂曉買姐夫面子，可不代表戚天賣哥哥的賬。
「不比哥哥好體力，把嫂子的腰給傷成這樣。」
戚天一語把戚鵬欠扁的笑容定格在話音落下的那一瞬，高高揚起的嘴角垂下也不是，加大幅度也不是。
湛清听到戚天說腰傷，剛剛退去沒多久的潮紅又重新爬回隻果肌。
怪不得戚鵬質疑自己是不是沒衣服穿了。
在這麼多人面前，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戚鵬和湛清都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兩人同時開口︰「今天……」
說來是掛名的，那也不愧是夫妻啊！樂曉戲謔目光在兩人之間波動，看到姐姐和姐夫之間打破結婚以來從未有過裂縫的冰寒，她表示很是欣慰。
湛清見戚鵬不再開口，又覺得自己要告知兩兄弟的事情很是重要，娓娓開口。
「今天的那塊玉我覺得是假的。」
湛清的語氣很平靜，很像是在敘述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可能是她不懂商場上的爾虞我詐，但這對于戚氏兄弟來說無疑是一枚即將爆炸的重磅地雷。
兩人的面色皆是一沉，戚天的聲音冷冽得像是要把空氣中的水分都凝結成冰珠。
「可以確定嗎？」
湛清有些怯，卻依舊堅定地點了點頭。
「這手法雖然隱藏得很有技巧，不過……」湛清頓了頓，「憑戚氏的地位和名聲，且不說有沒有公司敢賣，就是拿到手的那一刻，也應該發現了。」
戚鵬從休息室的內線聯系到了鑒定科︰「叫大d等下來趟我辦公室。」
休息室里頃刻陷入沉默，氣氛有些凝固，粘稠得好像周身被潑滿膠水，被抽光了力氣，無力掙扎。
湛清此刻完全沒有了今早進皇宮的歡欣，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樣沒精打采。
樂曉雖然不是很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但從他們的對話之中也推測出來是從樂氏收購來的那塊玉有問題。
樂曉向戚天投送求助的眼神，杏眼里溢滿了擔憂，生怕姐姐知道玉石是從樂氏流出而左右為難。
戚天心領神會。
「哥，等下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我先送樂曉回去。」戚天摟過樂曉。
「姐，你也累了，一起回去吧，讓戚天送送你？」樂曉未料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本來還想去戚家和姐姐敘敘舊，現在看來是希望落空了。
真是無功而返吶。
湛清本來是想留下看看還能幫上什麼忙，可是即使隔著幾米的距離，她也能感受到戚鵬靜水沉流的怒氣，想來也搭不上什麼手，對戚氏內部也一無所知，留下恐怕只會是個麻煩。♀
「那……我和你們先回去吧。」嘴上雖然是這麼說，湛清卻沒有挪動步伐，等待戚鵬開口挽留，讓她可以攜手找出事情的緣由。
戚鵬繃著臉，完全沒有搭理湛清的意思。
戚天開口緩和︰「那哥，我把嫂子也一起送回去了。」
戚鵬揮揮手，徑直先他們一步出了休息室的門。
湛清又被戚鵬微微灼傷了。
明明是冰冷尖利的鉤子，在心上勾出一波又一波鮮血淋灕的痛楚，湛清卻沒有感受到金屬的寒氣，是熱熱的，突突的疼。
她很想舌忝舐自己一塌糊涂的傷口，而肌膚完好，破口空缺的地方究竟在哪里呢？
不是說好讓她負責這件案子的嗎？
不是昨晚熱切又用力地吻了她嗎？
不是關系明明又有所不同了嗎？
為什麼要拒她千里之外，為什麼要熟視無睹，為什麼……要讓一切又回到原點。
湛清跟在戚天和樂曉的身後，兩人的軀體沒有任何的接觸點，可戚天身上總有些無形的什麼牽扯著樂曉，把她牢牢地綁在身邊。
固若金湯。
湛清嘴里是說不出的苦澀。
黑色的奧迪a8緩緩駛入戚家大宅，精致的烤漆折射出暗雅的光，一如主人那樣低調冷峻。
「嫂子，到了。」戚天叫醒假寐的湛清，湛清幽幽地睜開眼，輕輕道︰「謝謝，路上小心。」
戚天在湛清嫁進戚家的時候就搬出戚宅，獨自居住。
湛清剛想開門下車，就听見細微的一聲「啵哆」，車門被戚天落了鎖。
「嫂子留步，我有話想和你說。」
湛清坐在後排，有些恐懼和緊張，這是她第一次和這位小叔在狹小密閉的空間獨處。
嫂子，戚鵬是什麼性格的人，兩年的相處你也應該有所了解。不過，目前看來，你們的關系逼我想象的要快很多。」
戚天低低地笑了笑。
「戚鵬從小就倔強傲慢的很，就和我們囂張跋扈的父親一樣，只要是他不願意做的事情，是拿槍抵著他的頭也不會理睬你半句的。」
湛清知道，應該說沒人不知道當年的戚先生一整s市，橫掃黑白兩道的英勇事跡。
「兩年前，爺爺以絕食相要挾，戚鵬最後卻是妥協了。」
湛清心里漏跳了一拍，她也一直對于戚鵬為什麼當年會娶她打一個問號，只知道當時戚老爺子大病一場，初愈後，老歐就帶了上百名的僕人，化妝師來到她租住的小屋讓她漂漂亮亮得當上了十月新娘。
原來的原來，竟是這樣的要挾。
「戚鵬會妥協，也就是說，他雖然看上去無法無天，可他有在乎的東西，歸根結底，還是一個性情中人。」
「雖然著兩年來，你們不同床也異夢……」戚天從反光鏡看到湛清驚訝的表情，「那是我替戚鵬安排的，畢竟從當年來說，你是爺爺的強嫁，就不是戚鵬的暴躁脾氣也絕對不可能沒有抵觸，所以，在順應爺爺的同時，我盡可能的幫了他。」
「我知道你們是適合的。」戚天解開了車鎖，「當年戚鵬三十而立，這人生的前三十年，不得不說他的私生活很混賬，燈紅酒綠，閱人無數。而你從本就不是天堂的樂家跌落到更深的地獄，卻依然像葦草一樣迎風堅韌地帶著弟弟生活，甚至願意犧牲自己的婚姻幸福，讓弟弟可以得到好的生活。」
「所以，你們都是願意犧牲的人，戚鵬可以為了爺爺妥協，你為了從天而降的弟弟付出了一切，你們很像。」
「戚鵬從來就沒有真正喜歡過什麼女人，而你值得他去喜歡。你們只是需要磨合。今天戚鵬的態度或許讓你又失望了，但是如果玉真的是假的，事情就是相當嚴重了，我希望你可以原諒他，不要對他的用氣對這段無愛婚姻失望。」
「叩叩叩……」湛清一看，是老歐在敲打車窗。
戚天扶了扶金絲邊眼鏡，回頭，狹長的桃花眼對上湛清的「你們已經踏出了第一步不是嗎？相信我，未來的路會風調雨順的，湛清。」
戚天甚至沒喊她大嫂。
湛清下車，重重地合上車門。
戚天離去，黑色的奧迪卷起一腔塵埃，烤漆依舊熠光閃閃，灰頭土臉的只有數腳踩踏的大地。
戚天駛上康莊大道，嘴角勾出一抹冷蔑的自嘲。
這呶呶不休的叨絮可真不像他。
妥協嗎？那只戚鵬的軟肋罷了，別說是戚太爺，就是親生父母也休想用什麼無聊把戲逼迫他戚天對不情願的事情點一個頭。
還不是那個生機勃勃的偽少女，拉扯的上好面料的意大利手工西裝的袖子，求著他要保全姐姐的婚姻。
不然，他哪會廢這些口舌。
戚鵬的婚姻如何，那是他的宿命，于他戚天又有何干。
想起偽少女把袖口拉扯下來的驚恐表情，一瞬間。
周圍這個灰色而貧乏的世界因為這一抹色彩，躍動鮮亮，豐盛肥沃。
好吧，她的事情都雞婆了那麼多年了，不在乎多這一次。
誰讓她是他心頭的一顆明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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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戚鵬面前的英挺男子在春寒未去之際，身上只著一件黑色的緊身背心。
就算是開足暖氣的皇宮也不用這麼暴露，來炫耀渾身賁發的肌肉線條吧。
但戚鵬現在可沒心情來管大d穿了什麼或者沒穿什麼，眼神犀利地像是要把那塊假玉給鑿穿，看看內里到底是真是偽。手中昂貴的派克筆一下一下地敲打著桃心木桌面，煩亂直沖腦去，漸漸地亂了節奏。
「是假的？」明明已經知道了答案，戚鵬卻幾次三番用向上揚的語調來重復這三個字，似是詢問大d，亦或是自己。
「恩。」大d不滿反復被質疑，「鑒定科已經檢驗n次了，祖宗！我自己也親自操手，頭兒，這絕對是劣貨，要不是造假的人手藝好，放地攤上也換不到紅色的毛爺爺。」
大d拿起桌面上的玉石，繼續不怕死的挑釁︰「不過這人的手藝是真精湛，不仔細還真看不出來，讓塊假玉混進了咱們戚氏，算是沒有白學功夫。」
大d撫著線條分明的下巴，眯起炯炯大眼仔細端詳，嘖嘖稱贊。
戚鵬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擺弄派克筆的手猛地一頓，電光石火之間，派克筆像是長了眼楮似的直奔大d那張賤嘴。
大d還沒來得及收斂咧開的大嘴，派克筆就以火箭頭的沖勢襲來，趕緊矯健地一偏頭，筆頭還是險險地擦過下顎。
臉頰和筆尖的觸踫減緩了筆頭的沖擊力，但是戚鵬蓄力一發，筆頭並沒有因此停止掉落在地，而是沿著戚鵬射出的方向，朝辦公室門沖去。
戚天剛推開實木大門就感受到不明物體的沖擊力的壓迫，反應極快的伸手握住派克筆末。
「還在鬧些什麼。」戚天把手中的筆狠狠一甩，鋒利的筆尖深深地插入了會客沙發的木質扶手。
大d看兩兄弟今天一個兩個都怒氣騰騰，乖乖地不再貧嘴，聳了聳肩坐在沙發上，拔出被戚天甩在扶手上的筆，拿在手里把玩。
「你今天又是怎麼回事，衣衫不整就在走廊里晃來晃去，不怕底下的人看笑話？」
「靠！還不是褚輕那個女人！」大d怒，手中的筆奮力一插，扶手上又多了一個新的洞。
這筆和沙發今天是倒了血霉了。
戚鵬被大d咆哮聲吼的頭疼，靠在椅背上揉揉發漲的太陽穴，「戚天，那小公司真是樂氏名下的？」
戚天把一直拎在手上的文件夾拋給戚鵬，「剛從調查科截下來的資料，晚一步，呵，可就進碎紙機了。」
戚鵬翻開一看，小公司被樂氏收購的準確年月，原老板所佔股份都詳盡地列在薄薄的a4紙上。
戚鵬啪的一摔，「這麼說，被安插了眼線的還有調查科？」
戚天默不作聲，「那個老處女到底想要干什麼，湛清嫁過來，兩家也算是聯姻，每年的合作分紅還嫌不夠？」
戚天冷笑︰「貪得無厭，無惡不作。」
提起樂家的那位大小姐，就是月復黑冷傲如戚天，也是牙根癢癢，一個蘿卜一個坑，戚天這些年不知道為樂三小姐當了多少回蘿卜。
「如果不是樂曉打抱不平，我們會臨時撤換湛清為案子的負責人，那麼這塊玉就會放上拍賣場，戚氏就有了第一件流拍的物件了。」戚天語氣波瀾不驚，只有熟知兩兄弟本來面目的大d在一旁听得冷汗直冒、心驚膽戰。
這是要打擊報復的節奏啊。
戚鵬目露精光︰「原來的負責人是誰？」
要不是為了湛清，這種小case本來他和戚天是從來不過問的，卻怎想這次倒是發現底層的漏洞端倪了。
「小角色，讓我去解決吧。」大d自告奮勇，「我會好好‘招呼’他的，放心交給我。」
戚鵬點頭，「問出來下面還有哪些人之後，記得消了他的名，我要讓他在整個亞洲都呆不下去。」
「了解。」
戚鵬的心情稍稍舒緩了一點，這才注意大d的穿著，「咱們的公關經理又給科長先生下馬威了？」
「咱們的老大終于開葷，把嫂子都給弄傷了？」大d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戚鵬語塞，抽起筆筒里的另外一直派克筆就往大d丟去。
這次的目標是腦袋。
大d這回早有準備，不閃也不躲，眼看筆尖就要捅破額頭，黝黑的手掌一旋一夾。
派克筆躍然指間。
「喲！這是害羞了啊！結婚兩年您老真是越來越純情，跟個大姑娘似得，被嫂子□□得大方得體啊！」
戚鵬不惱不怒，拿起听筒︰「轉給褚經理。」
「得得得，我走了，頭兒你別給我找麻煩啊！」大d一听林經理的大名，猶如洪水猛獸，什麼鐵血啦，硬漢的形象都不顧了，直接轉身逃跑走人。
快到門口時發現筆還在手里，懶得回頭，食指中指繃直夾緊，堪堪一射。
筆就竄進了筆筒里。
送走大d那個活寶，戚天坐在沙發上，像是極度疲憊地頭靠在沙發背上，摘下金絲邊眼鏡，按摩鼻梁骨兩側因為眼鏡重量而留下的痕跡。
「你打算怎麼和湛清說？」
「我已經夠煩了，別再拿這種事來煩我了。」語氣里的絲絲不耐有些底氣不足，像是在掩蓋什麼。
「騙我沒關系，本來感情問題我也沒興趣和你談，但是，哥。」
「別騙你自己，我不像你有一天會後悔。」
戚鵬懶懶的望著天花板，好像根本沒把戚天的話放在心上。
「和你說正事。」戚天架好眼鏡，所有的疲憊和脆弱都被阻隔在鏡片之後，「你知道韓國的千熹嗎？」
「你是說那個賣化妝品的？和我們有什麼關系？」戚鵬按下秘書線︰「送杯茶進來。」
「千熹算是韓國化妝品業的後起之秀，也是近兩年風靡起來，卻有直逼龍頭老大的趨勢。」
戚鵬挑挑眉，戚天說出了重點︰「他們最近找上我，說是想和戚氏合作。」
「我們一個拍賣集團和我們合作些什麼。」
「包裝。」
戚鵬輕泯一口上好龍井︰「有點意思，說下去。」
「千熹想要打入我國市場，自然先從一線城市下手。我們是拍賣集團，拍賣最多的就是古玩，所以我們這里匯聚了亞洲古董文物界最最優秀的精英。千熹想要順應文化潮流，從外包裝入手來吸引消費者眼球。」
「當然，這都不是主要的。」
正午的陽光透過落地窗射進辦公室，折射成五彩繽紛的光籠罩在戚天周圍。
戚天的鏡片反光，看不清他的眸子，「無非就是想借戚氏在整個東南亞的名聲手段。」
戚鵬放下手中的茶杯，雙手交握，十指相扣，「收益怎麼樣？」
「不菲。」
「那就答應他們吧。」
戚天輕笑，「你確定？需要我通知人事部來安排嗎？」
被別人當做踏腳石？這可不像他大哥的風格。
戚鵬起身，扣上黑色西裝的第二顆扣子，一派衣冠楚楚的翩翩模樣。
「不用了，我來安排。」話說的極快，都有些含糊不清了。
「哦？是要嫂子來負責嗎？」戚天明知故問。
戚鵬咬牙微笑︰「恩，今天這事事關重大，不能讓她知道。答應了她讓她在戚氏工作，只好找點別的事情給她做做了。」
說完，再次按下秘書線︰「備車。」
戚鵬拿起大衣，看戚天還坐在那里不願挪動尊臀，下逐客令道︰「你不走？」
「你去哪兒？」
「我……回家。」
「這大中午的你回家干什麼？」
「哎！」戚鵬有些惱怒了，「你今天怎麼屁話這麼多，昨晚沒睡好我回家睡午覺不行啊？」真想一巴掌把他那副精明的鬼樣子打成豬頭三。
「哦……昨晚沒睡好……」，戚天一臉「我懂的」的曖昧表情。
戚鵬落荒而逃，留戚天一人在那里懂去吧。
口袋里的手機傳來一*震動，戚天打開一看，是一份詳細的調查。
周霽酣，男，19xx年生于中國s市，韓國千熹集團現任ceo……
看到最後，戚天臉上也是少有的驚訝。
他親愛的大哥，好不容易走出第一步，就來個旗鼓相當的對手。
接下去的日子，好戲連連，是不會無聊咯。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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