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芸,相信我,你一定會好起來的。所以你一定不能放棄自己,就當是為了我,好不好?」程皓說到這時,這才松開夏芸,不過依舊蹲在她的面前,滿心期待的問道。
「恩。」他見著夏芸是應了一聲的,即便全身還是軟綿綿的還是沒有一點的精神,他還是當做她給他的應承的了。
「程皓,現在外面都在賣什麼水果?」夏芸忽然又開口問道,大約是前面哭過的緣故,她的臉上相比先前的毫無血色,此時反倒有點紅暈回來了,而且臉上的神情也不似先前的低迷。
「現在——西瓜也還有,還有你最喜歡吃的石榴應該也有賣的了。」程皓以為夏芸這麼問,是想吃水果的了,記憶中她是最喜歡吃石榴的,有了食欲自然是好轉的跡象,因此眼下他雖然還是緊繃著自己的神經,不過多少是有點開心起來了的。
「石榴——很久沒有吃了。你下去幫我買幾個上來吧。」夏芸若有所思的回道。
「好的。」程皓自然是趕緊點頭。而且他也是極為心細的,知道自己去樓下水果店要有個一會,便又說道,「這里風大,先回房間吧。」說時將夏芸重新抱起朝臥室里面走去。
他是將夏芸重新抱到床上躺好,見著夏芸又困乏的閉上眼楮,畢竟她這麼久沒有進食了,稍微挪動下都是覺著消耗體力的。他又走到陽台那邊,特意把陽台的落地窗都關嚴實了,這才拿起鑰匙興匆匆的朝樓下走去。
只要努力,他的夏芸是肯定會好起來的。
程皓因為心頭掛念著夏芸,到了小區門口的水果店那邊,未料到平常最近的那家水果店竟然出乎意料的關門了,程皓便又走出了小區好長一段路,這才在快靠近路口邊上的一家水果店里看到了石榴,他也無心去挑選,隨便拿了幾個最大的石榴,也顧不得去稱斤兩,從皮夾里掏了張紙幣出來往那售貨員手上一塞,便急匆匆的往回走去,也顧不得身後的售貨員的叫喊聲。
他是一口氣的疾步走回到房間里,只是開門進去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的心理作用,無端覺得房間里異樣的安靜起來,乃至于朝臥室那邊走去時,每一腳下去,心頭都是莫名其妙驚心動魄的狂跳起來。
果然,才走到臥室的門口,程皓手上拿著的石榴袋子驟然砰得一下掉落在地,那石榴是順勢就滾落了出來,在地上打著轉,而程皓則是夢魘似的繼續往里面走去。
但是,床上空落落的,是不見了夏芸的身影的。
就這麼一當會的功夫,依著她現下這麼虛弱的體力,是根本不可能走遠的。
一想到此,程皓第一反應是先沖到前面的陽台那邊,落地窗是還好端端的緊閉著的,盡管如此,他還是顫著腳步繼續朝陽台那邊走去,像是下了天大的決心似的往下面望去,幸好,視線之內是沒有見著異常的,他這才重重的舒了口氣。
但是,夏芸還是不見了。
一念至此,程皓這才又轉身從房間里出來,朝樓下的樓梯口狂奔而去。可是即便是他滿世界的找夏芸,風似的一路疾跑到小區門口,可是都沒有見著夏芸的身影。
他是不甘心的!顧不得喘口氣,又一路跑到花店里,推門進去,只見著愕然抬頭的何蓓蓓,他是沒有說一聲又朝外面跑去,連著小區前面的街道口上都快速的張望起來,街道上行人稀少,可是都不見著夏芸的身影。
他有那麼一瞬間的月兌力,手腳也早已冰冷起來。
卻又覺著五髒都要俱焚起來。
可是他就是不願相信。
這才呆若木雞的重新朝夏芸的住處走去。
他都麼希望這只是一場噩夢而已。
重新醒來,夏芸還是安妥的躺在床上,即便還是毫無生機毫無希望的他都不計較的了,就是不要這麼悄無聲息的不見了蹤影。
他忽然無比的痛恨起來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心熱熱的跑去樓下買水果,及至又想起先前夏芸主動吻他的那刻,還有泣不成聲的那句「對不起——」,此刻回想她那時的語氣,歉疚中又帶著幾分解月兌的釋然,此時想來她是早已有了預兆的了吧?
而他竟然遲鈍的毫無察覺。
程皓就這樣呆呆的坐在客廳里的沙發上,他還是不相信著眼前的事實,總覺得自己只是陷入了個顛倒事實的噩夢而已,而他,不過是要等著自己從噩夢中驚醒過來而已。
直到顧辰韜回來,見著房門大開,程皓是一臉土色的坐在沙發上,他心頭忽然也是猛地下沉,也顧不得先去問程皓發生了什麼事情,自己早已疾步朝臥室走去,下一秒,見著空空如也的床,他這才出聲問道,「芸芸呢?」
「我出門的時候她還躺在床上的,她說想吃石榴,我就去了趟樓下,最近的水果店關門了,我就去小區外面的水果店里買了過來,可是一回來,她就不見了——」程皓此時還是木木的說道。
「我不是再三交代過,要守著她嗎?」顧辰韜冷聲問道,顯然是擔心氣郁的很,見著程皓還是鈍鈍的,想必是被嚇到了,他畢竟是比程皓大了好些歲數的,即便踫上這樣棘手糟糕的事情,也還是沒有失了冷靜,便又繼續問道,「距離你發現她不見了已經多久了?有出去找過了嗎?」
程皓這才看了下自己的手表,應道,「大概是有一個小時左右的了,小區樓下和外面我都已經找過一圈的了,可是就是沒有看到她的身影。我原先想著她看起來這麼虛弱,看這樣子,是連下床走路的力氣都沒有的,我也不知道——」
「小區保安那邊的監控有調過來看過嗎?」律師畢竟是律師,第一時間想到了尋找信息的關鍵渠道上去了。
「沒有。我們馬上去看下吧,至少能知道她有沒有出了小區的。」程皓被他這麼一提醒,立馬要朝外面走去。
顧辰韜也是跟在他身後大步朝樓下走去。
兩人第一時間到小區保安室那邊,簡要說了下情況,那保安倒也通情達理的,見著兩人焦灼的很,早已第一時間把那個時間段的監控記錄調了出來。
果然,程皓前景出了小區的門幾分鐘後,就見著夏芸也是出了小區的門。
監控中的她還是穿著起先的那條睡裙,不過上面還披了件淺灰色的外套,程皓認得就是先前在陽台上他替她蓋在身上的那件。她倒也沒有程皓想象中的虛弱,若不細看,旁人是看不出異樣的。
只是出了小區門口,之後的信息卻是再也查不到的了。
「她手機有帶在身上嗎?」顧辰韜看完監控後,臉色也是愈發陰沉起來,問時聲音也無端的冷冽起來。
「手機還在客廳里——」程皓應道,因為是他把夏芸看丟了的,比之顧辰韜,他心上的內疚感是無法言語的。
「她平常有哪些常去的地方你知道嗎?」
「我也不是很清楚,她平時大都是宅在家里,很少出去的。而且——她讓我去樓下買水果前,忽然和我說道‘對不起’,我現在想想,她那個時候大約是就已經有想法的了——」程皓繼續補充道。
「她和你說‘對不起’?」顧辰韜繼續問道,眉梢不知何時已經緊皺起來,顯然心情已經是無比沉重的了。
「恩——我那個時候就應該想到的,都怪我,光想著她想吃石榴,大概是真的胃口好轉的跡象,這才立馬出門去給她買的,都怪我——」程皓說時雙手痛苦的抓在腦袋上,分明是出離抓狂的跡象。
畢竟,若是夏芸出了什麼事的話,這輩子,他都不會原諒自己的了。
「先向警局報案為失蹤人口吧。」顧辰韜毫不猶豫的提議道。
「還沒到24小時,可以嗎?」程皓先前只是听說失蹤不到24小時,是不予立案的。
「失蹤人有人身安全的潛在危險,是可以特別處理的。」顧辰韜言簡意賅的應道。
他這麼一說,程皓立馬打電話報案的了。
顧辰韜則是往旁邊走開了幾步,這才打電話給周承安。
「顧律師,有事嗎?」電話那端似乎還有麥克風的調試聲耳邊還有其他人的高談闊論聲,似乎是在會議之中。
「周承安,不知道你是否清楚舍妹以前經常去的地方?」顧辰韜還是第一次直呼周承安的名字,因為是亟等答復的。
「經常去的地方?」周承安顯然也是被他這麼沒頭沒腦的問題弄得發懵起來,只是有些不確定的繼續反問,卻是沒有立刻答復的。
「恩。因為芸芸失蹤了,而且還是在有重度抑郁癥發作沒有服藥的情況下——」顧辰韜長話短說,不過饒是如此,周承安早已驟然打斷,「你說什麼?」
饒是不在他面前,隔著電話,還是能清楚的听到周承安說這時嗓音是發著抖的。
「你沒有听錯,芸芸在前一個半小時消失不見了。畢竟你是喬市人,我想著能否動用你的力量幫忙去尋找芸芸的下落。對于一個重度抑郁癥的病患,旁邊沒有監護人陪著,只要一刻沒有找著她的下落,我想結果都是不容樂觀的。」
「我知道了,是在哪里發現她消失的?」周承安言簡意賅的問道。比之顧辰韜的不露聲色,他是已經情緒盡顯的了。
「在她住的小區,一個半小時從小區里走出去,之後就沒有她的信息了。」
「我知道了。我這就去安排人去一起幫忙尋找。」周承安說完後就掛了電話。
今天是永盛新近合作的一個大客戶的開發會議,為了這個會議的準備工作,汪社東這陣子也是沒日沒夜的加班著,周承安自回來後,也是投入了很大精力的。
好不容易將前期都搞定了,今天的會議過後,就要正式開始項目合作的了,意義自然不凡。
汪社東一進會議室後便把PPT打開,試了下麥克風,準備工作都已經做好後,這才後退到自己的位置,是只要周承安上台去演說即可的了。
只是不湊巧的是,周承安臨時出去接了個電話。
汪社東莫名其妙有種不好的預感,便也起來盡量低調的出去了下。
果然他剛出去,就見著周承安正掛了電話,「我要出去下,PPT的內容你也是熟悉的,今天就由你來演講吧,就當做是練手好了,不必有心理負擔。」他說這時,臉色肅殺,加之目光冷峻,汪社東一個大男人,心頭也不由得咯 一下,只覺得心下凜然。
周承安並未等他的回應,下一秒早已轉身,大步朝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