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師妹,你去叫上陸師妹,趁現在大敵未至,你們兩個都先回房休息一下吧,我來守夜,一旦有什麼情況,我會發信號通知你們的。」目送歐陽鳳飛和西門若水二人離去,樓萬山回過身來,對卓顏說道。無名門這次會派出多少殺手,無法預料,但可以肯定的是接下來會有一場惡戰等著他們,而眼下離天亮尚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樓萬山推測,無名門的殺手對于藥王谷的地形並不熟悉,他們派出探路的兩名殺手已經送命,想來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再冒險派人進谷來的,若他們想要發動進攻,最佳時機十有□□會選擇在天色初亮之時,那時,既可以借著晨曦看清藥王谷中的情形,又是谷中眾人一夜未眠最為疲乏之際,所以若所料不錯,今夜應該能安然度過。
卓顏看了眼屋外漫天的風雪,喃喃說道︰「今夜怕是沒人睡得著的……」收回目光,略微沉吟片刻,說道︰「師兄,我看就讓小師妹在房間里陪著柳姑娘和柳總鏢頭好了,你我則守在這里,一旦外面有什麼風吹草動,兩個人一起應對也比較好一些。」
樓萬山想了想,點頭道︰「也好。」
一切商議妥當之後,兩人便在暖爐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卓顏看了樓萬山一眼,但見大師兄正低頭看著手中那塊無名門的免死牌怔怔出神,卓顏眼神一閃,仿佛想問什麼,卻又忍住,有些事情大師兄既然不想說出口,自己又何必去追問,收回目光,閉上眼楮,她開始靜心打坐。♀
一時間房間里變得寂靜無聲,只偶然有炭火 啪、 啪的燃燒聲作響。
火光映照中久久凝視著手中那塊免死牌的樓萬山,他的臉上漸漸有悲涼痛楚之色,緊緊抓著免死牌的左手在微微顫抖。
「如雪……」終于,他不可抑制的在心中喚出了那個人的名字,剎那間那段刻意被封存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上心頭,一切恍如昨日。
三年前,樓萬山出谷游歷,听人說南疆一帶有一葉草,所以他特意去了南疆。一葉草,無花無果,獨睫獨葉,淺紫色,對治療眼疾有奇效,不過一葉草多生長于懸崖峭壁處,極不好找。
那一日樓萬山爬上一處名為鬼見愁的險峰,他本是去尋一葉草,不曾想卻在峰頂發現一倒在血泊之中的女子,樓萬山立即上前伸手探了探那女子的鼻息,發現對方一息尚存,于是便見對方救下了險峰。身為神醫首徒,雖然那女子受傷極重,幾乎一只腳已經踏入了鬼門關,可是樓萬山還是將她的性命給救了回來。
那女子醒來已是在半個月之後,那日樓萬山終于在鬼見愁的一面峭壁上采到了一葉草,當他高高興興的返回住處時,便見床上的女子正好睜開眼來。
「姑娘,你終于醒了。」放下藥婁,樓萬山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床邊。「姑娘,你覺得怎麼樣,可有哪里感覺不舒服?」
床上的女子嘴唇動了動,模糊不清的說了句什麼,樓萬山沒有听清,他只得俯子,側耳到女子嘴畔,「姑娘,你說什麼?」話音未落,床上的女子忽的伸手扼住了他的喉嚨,這一招卻是出乎樓萬山的預料,他沒有想到剛剛重傷清醒的人,竟然能有那麼敏捷的身手。「姑娘想必對在下有所誤會了,在下並非壞人,事實上正是在下在鬼見愁上救的姑娘……」
女子扼住樓萬山的手並不見有所放松,她冷冷問道︰「這里是什麼地方?你又是誰?」
「此處是苗寨,姑娘眼下所在的房間是在下跟寨子中的老鄉臨時借來的住處,至于在下則姓樓名萬山——不知姑娘還有什麼要問的麼?」雖然受制于人,樓萬山的臉上卻沒有一絲擔憂,從容的回答了女子的問題。
「當真是你救得我?」女子似乎依舊有些質疑。
樓萬山點了點頭,床上的女子沉默了片刻,忽的手一松,放開了樓萬山。
「姑娘剛醒,這會兒也該餓了,廚房里正好有粥,我去給姑娘你熱熱端來。」仿佛剛才的攻擊行為未曾發生一般,樓萬山轉身到桌邊倒了杯水遞給床上的女子,然後便去廚房弄吃的去了。片刻之後,他端著熱好的粥回到房間里。
「把粥放在桌子上,你出去。」樓萬山剛剛進屋,便听床上的女子冷冷的開口說道,對上對方冷銳戒備的眼神,樓萬山不由暗暗嘆了口氣,默默將粥碗擱在桌子上,轉身出了房間。
接下來的數日,樓萬山除了給救回來的那女子按時煎藥替她調理身體外,每日里還不斷變換口味為她做一日三餐,而對方對他的態度始終冷淡戒備,好在樓萬山並不以為意,抱著醫者父母心的態度,耐心的照料著女子。
女子的傷勢一天好過一天,終于在一個月之後,身上的傷勢已基本痊愈。
「對了,這麼長時間了,還未請教姑娘芳名?」一日晚膳之後,樓萬山隨口問起女子的姓名,只因女子平日里極少開口說話,以至于到此時樓萬山竟連對方的姓名都不知曉。
經過近一個月時間的相處,女子雖然對樓萬山依舊態度冷淡,可是已經沒有了先前的戒備,偶爾也會回答樓萬山的問話,這會兒听對方突然問及自己的名字,女子先是一愣,繼而微微皺了下眉,說道︰「我沒名字。」
「沒名字?」樓萬山一怔,隨即笑道︰「姑娘若是不便告知芳名,那也無妨——」
「我說了我沒名字!」女子打斷樓萬山的話,冷冷的重復了一邊。
「……」樓萬山听女子的語氣,似乎不像在說笑,可是一個人怎麼會連一個屬于自己的名字都沒有呢,這不是很奇怪麼?雖然好奇,可是也不便追問什麼,沉吟片刻,他忽然笑道︰「姑娘若當真沒有名字的話,不如便由在下代勞,替姑娘起個名字吧,不知姑娘覺得卿如雪如何?」
樓萬山其實只是玩笑之語,他見女子平日里笑都不笑,冷漠如雪,所以才隨口說了卿如雪三字,然而女子在淡淡看了樓萬山一眼後,竟然點頭道︰「也好,從今日起我就叫卿如雪。」此言一出,便見樓萬山愣在當場,半天不知如何反應。
卿如雪眉梢微微一揚,眼底閃過一抹若有似無的暖意。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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