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寧計算時間,這時黑白無常因該已經放出了那些魂魄。四下一望,果然有好些人已經清醒過來,正滿臉迷惑的到處張望,這些大漢的事情也必須馬上處理,自己一時想不出該拿韓霜華怎麼辦,不如先解決了那些大漢的事情。
卓寧走到那些大漢的中間,仔細的對他們說明了原由,他們對與失魂之事原來有一些模糊的印象,听了卓寧的話才清楚自己如何到了這樣一個地方,除了對卓寧他們千恩萬謝外,都叫著要處死韓霜華。
卓寧攔著他們,道︰「韓霜華自然是要處理,不過六出山實在不是久留之地,我們先離開六出山,再決定如何處理韓霜華,好不好?」這時白俊和雷德都已經調息完畢,卓寧就讓他們兩人先帶著雪魂陣中的眾人離開。
眾人也知道這里不是久留之地,加上他們剛剛清醒,手腳還有些不听話,先離開六出山也好,都跟白俊和雷德離開了。
卓寧處理眾大漢的這段時間,回瀾一直在逼問韓霜華黃映雪內丹的下落。奈何韓霜華就是不開口,回瀾拿她也沒有辦法。
卓寧處理完大漢的事情,來到回瀾的身邊,回瀾這才有空對卓寧約略說了黃映雪的事。韓霜華在一邊听得直瞪眼,難怪自己在木箱上下了那麼大的功夫,還是被回瀾破了。那個該死的臘梅樹,自己不過是藏著她的內丹,平時從不限制她的自由,竟讓她如此的對待自己,讓自己所有的一切毀于一旦,早知道也該禁錮了她的魂魄,或者弄死了她,也不會有今天的結果。
回瀾說完後,又對卓寧苦惱的道︰「我看我們也對付不了韓霜華,不如把她交給黃映雪得了。」
卓寧還沒有說話,韓霜華愈想愈氣,突然厲聲道︰「你們直接弄死我算了,別把我給那個妖精,枉我一直待她那麼好,卻讓她把我毀了!」
「姐姐對映雪很好嗎?」黃映雪如一道輕煙一般的飛過來,氣道,「姐姐一直藏著映雪的內丹,並用此要挾映雪,姐姐這叫待映雪好?姐姐強迫映雪幫姐姐照顧那些男人的吃喝,這叫待映雪好?姐姐霸著映雪的地方,強佔映雪的洞府,姐姐這也叫待映雪好嗎?」黃映雪原不想見外人,也沒打算和回瀾一起過來,但回瀾走後,她心中懸念,還是悄悄的模了過來,正好听到韓霜華的話,忍不住出言反駁。她雖然氣急,說起話來還是輕聲細語的。
回瀾連忙給卓寧介紹︰「這位就是我剛才說的黃映雪前輩。我們這次能夠成功,多虧了黃前輩。」又指著卓寧對黃映雪道︰「他是我的朋友,叫卓寧。」
卓寧急忙施禮感謝黃映雪。
黃映雪雙頰似火,低著頭不敢看卓寧,微側著身子盈盈一福,不勝嬌弱的輕聲道︰「楚公子不要听冷小姐的,映雪哪里幫了什麼忙,今天的結果都是冷小姐的功勞。」不知何故她對回瀾又改了稱呼。瞧她的神態竟和情竇初開的少女初見****一般的羞澀,哪里像一個修煉了幾千年的妖精。
卓寧微微一愣,拿眼瞟著回瀾。回瀾抿嘴一笑,聳聳肩頭。
韓霜華大怒道︰「你這個成了精的老妖怪,到現在還要如此的扭捏作態,我當初如果不是被你的神態欺騙,哪會對你不加管束,以至有今日之敗!你別想得回你的內丹,我放的地方你永遠也找不到!」
听韓霜華這樣一說,卓寧才知道這個黃映雪一直是這樣的,微感好笑。
黃映雪急道︰「映雪的內丹現在對姐姐還有什麼用呢?求求姐姐還給映雪吧!」
韓霜華哈哈大笑,道︰「不錯,今天我韓霜華是被你們打敗了,留著你的內丹也沒有用,可我就是不還給你,讓你也慢慢的憔悴致死吧,我去陰間也不愁寂寞了。」
「原來你就是韓霜華!」遠處一個聲音喊道。隨著聲音,一把大刀呼嘯而至,卓寧和回瀾本能的都飛出短劍去擋,一看對方要出手,又同時收回短劍,結果卻是誰也沒有出劍,大刀正中韓霜華的丹田。
韓霜華悶哼一聲,鮮血順著嘴角流出,眼見是活不成了。
黃映雪更是著急,對著韓霜華也是一福,道︰「姐姐看在映雪也曾幫姐姐做了許多事的情分上,把內丹還給映雪吧!」
韓霜華大笑著搖頭,暢快的道︰「我會在地府等著你這個嬌媚的老妖精的!」就那樣死了。
一個青年飛奔過來,指著韓霜華笑道︰「妖婦,看你今後還怎麼作惡!」上前拔起大刀,意氣飛揚的看看卓寧和回瀾,又瞄一眼黃映雪,才對卓寧和回瀾拱手道︰「你們就是卓寧大俠和蘇回瀾女俠吧?我是天山派的雲志遠,本來是到此救我師兄楊志高的。剛才在山路上遇見了師兄,知道是你們救了他,謝謝你們了。」他嘴上稱謝,神色上哪有絲毫的謝意,對黃映雪更是不理不睬的。他就是回瀾在六出山發現的那個失去神志的男人,韓霜華戰敗,他也恢復了神志,正好遇到白俊和雷德帶著眾大漢下山,他並不記得自己曾經失神,也不認為韓霜華很難對付,還有點怪卓寧和回瀾沒給他露臉的機會。
卓寧拱手還禮,道︰「原來是雲兄。在下卓寧,大俠不敢妄稱。」
回瀾古怪的笑笑,學著黃映雪的樣子屈膝做了一個萬福,道︰「小女子叫蘇回瀾,女俠也不敢妄稱。」說完後,目光直瞟卓寧,眼內是壓抑不住的滑稽神色。
雲志遠怫然不悅,傲然道︰「冷女俠只願與山精樹怪為友,卻看不起雲某嗎?」黃映雪听了此言,心中一冷。
卓寧急忙道︰「雲兄誤會了,回瀾不過是沒听過人稱她叫女俠,覺得這個稱呼有些好笑罷了,決不是看不起雲兄。雲兄和黃前輩一樣是我們的朋友。」
黃映雪還是第一次听有人將自己和人類視作等同,不禁感激的偷眼瞄了瞄卓寧,發現卓寧正對她露出抱歉的微笑,漲紅了臉,低頭再不敢看卓寧。
回瀾收起笑容,正色道︰「我決沒有看不起雲兄,不過也決不像雲兄那樣輕視別的種族,在我眼里,所有的人都是一樣的。要不是這位你看不起的黃映雪前輩,我們還沒這麼容易救出你的師兄呢。你為什麼不問青紅皂白的就殺了韓霜華,她拿了黃前輩的一樣重要東西,我們還沒有問出下落呢。」她和卓寧使眼色,其實不只是對女俠的稱呼感到好笑,對仙界半文不白的說話方式也一直感到好笑,但她听出雲志遠的口氣中頗有些不屑黃映雪,卻忍不住要為黃映雪報不平。
雲志遠更是不悅,道︰「那妖婦不過是拿著一個妖精的內丹,難道就要雲某饒了她不成?雲某無法像冷女俠那樣大度,好在韓霜華已經伏誅,這里也用不著雲某了。雲某要和師兄一起告辭了。」說完,一拱手,轉身就走,如飛下山。
回瀾看著雲志遠的背影,道︰「好大的脾氣!救命之恩也不謝一下!自己沒本事還看不起別人,我們也不稀罕有這樣的朋友呢,是不是,卓寧?」
卓寧不回答回瀾,淡淡的道︰「回瀾,韓霜華已經死了,你看我們是不是要拜托黑白無常幫著問問內丹的下落?」
回瀾也拋開雲志遠帶來的不快,沉吟道︰「我看多半沒用,韓霜華想說的話,再生的時候就說了。看她死時的樣子,分明是很高興能夠拉著黃前輩一起。我看我們還是想想其他的辦法吧。」轉頭對一直不做聲的黃映雪道,「黃前輩也不要太擔心了,反正還有時間,我們一定幫你找回來!」
黃映雪低嘆一聲,低頭淒楚的道︰「冷小姐不必太費心了。能夠找的地方,映雪早就找了好幾遍了。映雪原想,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韓霜華臨死一定會告訴映雪的,誰知道會是這樣的一個結果。」
卓寧揚眉道︰「整個跌翠島也不是很大,前輩怎麼斷定就一定找不到呢?我看前輩先回寒梅嶺去,讓我和回瀾找找看,如果真的找不到,我們再讓黑白無常想想辦法,總之,我們一定會還前輩一顆內丹。現在請前輩說說,那顆內丹是什麼樣子的。」
卓寧的神態自能讓人信服,黃映雪看得眼楮一亮,又燃起希望,對著兩人盈盈下拜,低頭嬌羞的道︰「如此就拜托楚公子和冷小姐了,映雪的內丹是一顆淡黃色的梅花大小的珠子,能發出一點微光。」
回瀾搶上前去,扶著黃映雪︰「前輩只管放心!」又招呼卓寧一聲,斜飛而起,瞬間來到跌翠島的半空。
卓寧不明所以的跟著回瀾飛到半空,問︰「你到這里干什麼?」
回瀾笑道︰「我只是想快點幫黃前輩找到內丹,我猜整座六出山都被她找遍了。你幫我看著點,我試試在跌翠島的其它地方找一找。」說完凝神閉目,開始仔細的查看跌翠島的各個地方。
大約半個時辰後,回瀾睜開眼楮說︰「整個島只有一個地方有韓霜華的一道符,我們過去踫踫運氣。」領先向島上的民房飛去。
卓寧跟著她,納悶的問︰「你沒找內丹啊?」
回瀾笑著道︰「你不知道,韓霜華的符咒之術非常的厲害,她用了九道符來保護她的那個木箱,所以我想,她收藏內丹的地方一定也有符咒保護。她的符咒找起來要比內丹容易,我當然是先找符咒了。」又湊在卓寧耳邊神秘的道,「我現在的符咒之術比她還厲害了,想不想知道原因?」
卓寧失笑道︰「知道你了得,不要賣弄了。快說吧,究竟是什麼原因?」
回瀾得意的道︰「原來符咒和我們的掌力是相通的。」
卓寧一震道︰「原來這就是《峨眉咒法》卷首所說的,咒法可補功力不足的意思了。這麼說來所有的法術都是相通的了,包括煉制法器在內。」
回瀾點頭道︰「就是這個意思。我們回去還要花一些時間,好好的將峨眉派的各種典籍融會融會。」他們缺乏人的指點,對峨眉心法的運用總有生澀之處。自此,才有會于心,終于完全掌握的心法的精髓,然後舉一反三,靈活運用,進入了完全不同的層次。
回瀾帶著卓寧降落在一座有三間房間的瓦房前面。回瀾指著左邊的一間對卓寧說︰「那道符就在這間房子了。」
卓寧仔細打量這幾間瓦房,這一定是跌翠島上普通人的住家。整座房子只能從中間的一間有對外的門戶,此刻房門半掩著。里面有一張八仙桌和幾個凳子,看來是這家人帶客和吃飯的地方,有兩個門分別通到左右的房間,左邊的是一間廚房,一名婦女正在里面忙碌,這時天已經有些晚了,大約她正在準備晚飯。回瀾說的那道符隱在牆角的一個破瓦罐里,是一種隱形的符,表面上看不見。右邊的想來因該是臥室,卓寧沒有細查。
回瀾輕輕的敲著半掩的房門,叫道︰「大嫂,我們可以打擾一下嗎?」
「誰呀?有什麼事嗎?」廚房里的婦人放下手中的活計,走過來拉開房門。一看外面是自己不認識的人,立刻又關上門,厲聲道︰「你們走吧,我們這里不歡迎你們!你們有本事就直接去找韓仙子吧,不要與我們這些平常人為難。」
卓寧溫和的道︰「韓仙子?你說的是韓霜華嗎?她已經死了,以後再也不會為難你們了!」
「不要在我的門口亂說好嗎?你想要害死我們嗎?」婦人在門里大聲的請求,接著又淒惶的道,「不管你們有什麼事,求求你們別來我家好嗎?」
回瀾又拍了拍門,道︰「大嫂,你先開門好嗎?韓霜華真的已經死了。」
婦人隔著門對兩人拜了幾拜,驚慌的道︰「你們都是有本事的仙人,饒了我們這些平常的人好嗎?隔壁的王家就是因為在背後亂說韓仙子,被韓仙子知道了,一夜之間全家人都命赴黃泉。」
回瀾為難的看著卓寧,伸手指指廚房,做了一個拿取的手勢。她看和這個婦人講不通,想用搬運法直接取出罐子來。
卓寧嚴肅的搖頭,繼續溫和的對婦人道︰「大嫂,你不要害怕。我們只想要你廚房里的一個瓦罐,你拿給我們,我們就走,保證你沒有任何的麻煩。」
婦人不相信的問︰「拿了罐子你們一定會走?」
卓寧用一種堅定的語氣說︰「你放心,我們拿了罐子就走!」
「那你們等一下。」婦人說著,轉身進了廚房,猶豫片刻,隨便拿起一個罐子來。
回瀾一直注意著她的行動,這時忙道︰「大嫂,不是那一個,是在牆角的那個破瓦罐!」
婦人放下手中的罐子,驚疑的道︰「你們可以隔著牆看見我嗎?你們要牆角的破瓦罐有什麼用?」
卓寧溫和的輕聲道︰「大嫂,你不用害怕。我們朋友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東西在那個瓦罐里面,我們只是想找回朋友的東西,不會要你的瓦罐。」
卓寧溫和的語氣使婦人有點放心,她拿起那個破瓦罐,看里面空空如也。心中雖然疑惑,還是提著罐口走到門前,將門開了一道縫,把瓦罐遞出去,自己隔著門在里面好奇的偷看。
回瀾接過瓦罐,對卓寧笑著道︰「韓霜華似乎很喜歡用隱形的符咒,那個木箱子上面一共有九道呢,我差點沒看出來,費了好大的勁才解開的,這個就簡單多了,只有一道符而已。」邊笑邊用手在瓦罐上也畫了一道符,然後伸手到破瓦罐中模出了一個碗大的淡黃的微微有些光彩的珠子。回瀾看著珠子有些泄氣的道︰「珠子的顏色到是不錯,可梅花有這麼大嗎?這下真的不知道到哪里去找了,剛才我把整個跌翠島都找遍了,只有這里有一道韓霜華的符。」
卓寧失笑道︰「我看你平時也滿聰明的,怎麼忘了寒梅嶺上的臘梅花呢?」
回瀾這才想起寒梅嶺上的臘梅花正是有這麼大,自己也有點好笑。自己已經完全的成了仙界的一員,可很多的時候還是習慣用塵世的一切來衡量仙界的東西。
卓寧接過回瀾手上的那個破瓦罐,直接透過門遞給里面偷看的婦人,說道︰「謝謝大嫂,這個瓦罐還給你。打擾大嫂多時,我們告辭了。」
婦人接過瓦罐隨手放在地上。她見回瀾不過在瓦罐上亂畫了幾下,就取出一個黃燦燦的大珠子,卓寧又像沒有門板擋著一樣,直接就把瓦罐遞了進來,深信兩人的法力高深,見兩人要走,連忙打開門,叫到︰「兩位仙人慢走!你們說的韓仙子的事是不是真的?」
回瀾和卓寧正要離開,听到問話,回瀾回頭微笑著道︰「當然是真的,你們以後再也不用擔心韓霜華了。你不怕我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