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有些暗沉,她把吊燈打開,融泄的光瞬時將寬敞的室內照亮。
看到蘇淺淺神色極為蒼白的蜷在角落的休憩沙發里,頭發亂蓬蓬的,腳邊還散落了幾個空的啤酒易拉罐。
一絲涼意滑過林姬月的心頭,那樣明媚通透的一個人,好端端的怎麼突然變成這樣?仿佛風一吹就要消失掉一樣。
林姬月把包包擱在桌子上,又到工作室附設的休息間擰了條熱毛巾,快步走到蘇淺淺身邊坐下,想替她打理一下,卻被她抓住手,順勢將整個身體的重量放到林姬月的身上,朋友在這種時候,是退守的依靠,是堅強的後盾。♀
「別擔心,我沒事,我也沒醉。」蘇淺淺如是說。
可怎麼不讓人擔心?林姬月低頭看了看她落寞的神情,分明已經是脆弱得不堪一擊,她的眼楮有些發酸,可她知道,淺淺這時候需要的,是聆听。
蘇淺淺臉上沒有一點表情,覺得整個人都麻木了,似自言自語地喃喃︰「原來我以為,只要我愛他就夠了,他愛不愛我我都不在乎。♀可我忘了我不是聖人,我也有私心,看他對她那樣好,我嫉妒,嫉妒得快發瘋了。」
「我的十年,比不過他們的十年,我永遠贏不了。」蘇淺淺的眼里如深不見底的古井,一片死寂。
說著說著,她又像孩子般賭氣道︰「其實我要的也不多啊,只要他能多看我一眼,真的,哪怕是對我笑一笑,我也能高興半天,他真的很壞,連這樣小小的要求都不滿足我。」
淺淺口中說的,該是她的丈夫明睿司吧?
林姬月在婚慶店里曾經見過明睿司一面,十分冷峻的一個男人,吝嗇于給人一個笑容,只能用電視使得泛濫的一個詞來形容,冰山。
不過她清楚,淺淺愛那個人,愛到骨子里,愛逾生命,即使她從來不多提。
林姬月正想開口說點什麼,蘇淺淺又自嘲地笑了笑︰「可就算他那麼壞,對我也不屑一顧,我還是愛他呢,你說,我是不是無可救藥了?」她看著工作室里滿目的畫,神色帶著些回憶似的恍惚沉湎,「他可能已經忘記了,他以前還說我有畫畫的天賦,畫得很好看……」
蘇淺淺伸出起了油泡的手,苦澀地勾起嘴角,一想到今天,她跟她同時受傷,他眼里卻只看得到那個人,只關心那個人,還責備她不知輕重,她頓時就覺得心里像被巨石碾過一樣,透不過氣地疼著。
接著又絮絮叨叨地說了好一陣子。
後來蘇淺淺仿佛想通了,漸漸地安靜下來,可林姬月知道她還在哭,直到哭累了才靠在沙發上睡著。
別人都說女人脆弱,其實不是,是女人給了男人傷害她的機會,說到底,還是為愛,飛蛾撲火,拋卻一切。
林姬月收起同情,取來備用的毛毯替蘇淺淺掖好,又慢慢地收拾一地的凌亂。等她得空坐下來,側眼看去,蘇淺淺還睡得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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