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姬月被子下的手放在肚子上摩挲著,臉上極力維持著平靜,緩慢說出自己的打算︰「不用你費心安排,出院以後我就去跟學校辦理休學手續,我會回老家生活,再不回s市了。」
他的安排,無非是讓她當他的金絲雀籠中鳥,何必呢?
話音剛落,只听見乒乒乓乓的響聲,莊天耀怒騰騰地踢翻了茶幾,一地狼藉,他的黑眸里生出兩簇火,繃著臉狠狠地睨著林姬月,本來握緊隱忍的拳頭驀地放開,捏緊她的下巴逼她與自己對視。
林姬月忽略骨頭傳來的疼痛,勇敢地望著他,白得剔透的臉蛋被捏得泛起了紅痕。
彼此僵持了很久。
莊天耀先慢慢閉上眼楮,又漸漸打開,陰沉的眼神像負傷的野獸,犀利與脆弱互相交疊掙扎著,沒人能了解那是一種怎樣的痛苦。
他們這樣的人最不該遇到什麼命定的人,興許一輩子玩世不恭瀟瀟灑灑的放縱才是最幸福的,可他不幸遇上了,想忘望不掉,想舍又舍不了,好像注定了是非她不可。
而她呢,從來不曾了解過他,也不肯給他一丁點的機會,一味地拒絕,拒絕,還是拒絕。
「林姬月,你沒有心。」或許有,卻不肯向著他。
莊天耀的眼楮比雪還冷,他松開了手,怔怔地看著她沒有血色的臉龐,手指溫柔地撥弄著她額前的劉海,一邊輕聲問,「剛才你說什麼?要離開s市?」
強大的壓迫感讓林姬月幾乎不能呼吸,她緊緊揪住被褥,一邊不停地抖著,一邊又暗示自己,不能認命,不能向他低頭。
她不畏懼地回答他︰「對。」
莊天耀忽然笑了,俯身在她耳邊吻了一下,不屑地揶揄︰「都懷了我的孩子,還想跑去哪兒?又能跑去哪兒?嗯?」那個若有似無的尾音,看似輕柔,卻讓人感到危險來臨前的戰栗。
林姬月猛然抬頭,長長的睫毛動了動,還沒來得及反應,身體已經顫抖著落入莊天耀炙熱的懷抱里。
然後听見他對自己的宣判︰「林姬月,這輩子你休想離開我!」
林姬月想,果然沒什麼能瞞住他。
這個姿勢,剛好讓她听見那強而有力的心跳,莊天耀無疑是強勢的,他時而霸道,時而溫柔,輕易能虜獲許多女人的心。
他們朝夕相處了近半年,說對自己沒有半分影響,那是假話。可他說愛她,又有幾分真心幾分比較幾分不服?而讓她也愛上他,卻更加地難。
林姬月抬起頭,莊天耀的嘴唇剛好掠過她的臉龐,撥開雲霧露臉的暖陽落在他略顯僵硬的背脊上,蒙上一層淡影,臉上看不出有什麼表情。
林姬月轉開目光看向那一室的凌亂,破破碎碎如同她這一年走過的艱辛,沉默了一會兒,她才問︰「你怎麼知道這孩子一定是你的?」
「你前一秒知道這件事,後一秒就要求打掉他,不是我的,難道還是我大哥的?」莊天耀放開她,陰沉的臉上帶著寒意,幽深地看了她好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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