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很滑。
飄了一整天的雪,現在勢頭有所減弱,但是落下的雪化成了冰,使得路面極為光滑,只是從洋館的門口走到大鐵門處就很不容易。
平時從洋館到學校就要半個小時,這個時候顯然更加困難了。
「蒼崎君,你把內庭的青子的自行車拿出來。」
听到有珠的話,紫搖搖頭拒絕了。
青子的自行車是特別的定制品,是她很珍惜的收藏,之前紫都不能隨便地觸踫它。
但這不是紫拒不使用自行車的原因。
「……自行車還是太慢了,地上這麼滑也不能騎得太快,與其這樣,還是用更便捷的工具吧。」
「……更便捷的工具?是不行……蒼崎君你打算用那個?」
有珠猶疑不定地問道。
不過似乎是觸動了什麼心事,有珠的反應慢上了半拍,語氣的轉折也很不自然。
「嗯,在大自然的精靈面前,我的魔力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不如用來充當推動力呢,魔術本來就是這樣的東西,用更方便的途徑完成目標,不是麼?」紫的神情略微有點無奈。
他並不是不會騎自行車,相反而是有珠……好吧,紫很明智地無視了有珠的異樣。
「……說的沒錯呢。蒼崎君應該足以支撐到那里,不過……」有珠瞟了一眼紫的後背,欲言又止。
「只要有珠你不介意,我當然是歡迎啦,不要誤解我是故意的就好啦。」
紫要使用的魔術是魔力爆發。
將魔力充盈于四肢在短暫時間內獲取強大的爆發力,雖然用來趕路並不持久,但用來到學校也足夠了……不過這麼一來,紫的魔力起碼要消耗掉一半,而且,也只能背著有珠前行了。
听起來有種故意佔便宜的感覺,不過紫確實是沒有這樣的想法……這麼險惡的狀況下,紫當然不會還有其他的心思,而且對于有珠,也不可能去哄騙她。
「……故意的就算了。」
有珠突然就向前走了。
畫蛇添足的補充引起了有珠的不滿,似乎是在指責她的理解力不夠。
「不,等等,有珠,是我不對,我立刻就帶你去後山,請原諒我之前說過的話吧。」
不妙,精神上的遲鈍導致了不經大腦的發言。
「是我不對,看在青子的份上,先不要生氣了。」
紫立刻道歉,連忙奔向前安撫有珠。
少女停下了腳步。
「上來吧,風很大,中間可能會很冷很不舒服,帽子要遮的更嚴實點。」
紫蹲了下來。
「只要蒼崎君不認為麻煩就好。」
有珠的語氣很不友好,但因為事態緊急的關系,她還是雙手搭上了紫的肩膀,將重量壓在了紫的身上。
很輕的重量。
背起來毫不費力,從外表看上去就顯得嬌小而瘦弱的有珠,體重也相當符合外觀,身體也是冰冰涼涼的,比雪花更涼。
「要出發了。」紫開始啟動魔術回路。
「抓著你不要緊吧,會覺得呼吸困難嗎?」。
「沒關系,我支撐得住,有珠,要抓緊點哦。」
等有珠的力道平穩之後,紫準備了下,然後就如同子彈般呼嘯而去。
「……!」
驚人的速度讓有珠都大為吃驚。
強烈的風壓沖擊著有珠的臉頰,有珠只能埋下頭,緊貼著紫的後頸,讓帽子來抵擋這強烈的壓力。
「嗚……」
少女不禁輕聲發出了嗚咽,感覺到了少女的不適,紫也稍微放緩了下速度。
充當旅行工具的他也是很難過的,四肢和外界的壓力都集中于他的身上,魔力急速的消耗也使得回路倍感難受。
感受著少女的呼吸,為少女冰涼的身體送去溫度,是他此時少有的能得到安慰的事情了,盡管看起來這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夜晚的街道上已經是空蕩蕩的,紫和有珠就在這被積雪覆蓋的街道上奔跑。
漸漸地,紫的四肢有些麻木了。
但是燃料未盡,它們還是盡職盡責地發揮效力。
景物在視野里快速地倒向後方,忽然間紫看到了天上升起的月亮。
然後他涌起了難以形容的欣喜。
紫想起了月之油。
「……有珠的使魔還保存著,真是太好了。」
仔細想起來,由于有珠沒有直接參與和橙子的相關戰斗,她的月之油和橋之巨人都仍然幸存,而且就是她本人,也沒有受到多大的傷害。
這可以說是不幸之中的幸運了吧。
記憶雖然模糊,但是隱約還能記得有珠和青子姐一樣,在橙子姐的手下的遭遇都是不太妙的呢,這麼說起來,他也不是一無是處啊。
還不是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雖然青子姐依然面臨生死危機,但是有珠安然無恙,這就是最大的安慰了,不過等下要面對黃金狼時,他也要更加用心了。
「……還有補救的機會啊。」紫微不可查地嘆息,被風聲一卷,就跟著刮走了。
趴在紫背上的少女耳朵動了動,稍稍抬起了頭,旋即又低了下去。
「很好呢。」
少女的小聲嘀咕,也傳遞到了風中。
雪慢慢地停了,不過風卻更大了,迎著狂風,紫的眼里,燃起了一抹淡淡的紫色。
◇
舊校舍在三高中的背面。
校園的背後是連綿不絕的森林,穿過森林,就是一片雪原。
這是原本的校區,現在只是荒野,荒野的中央,有一間破敗的木質建築,那是舊有的校園殘留下來的最後痕跡。
雪原的中央,青子緊閉著雙目睡在那里。
如果沒有刺眼的紅色,相信這會是個很美好的傳說中的場景,不過事實是景色的主人公已經是氣息微弱,生命就像是風中的燭火,隨時可能熄滅。
橙色的魔術師靜靜地站在木屋前,等候著客人的到來。
客人果然到來了。
雖然同預計的時間要晚上四五個小時,但也還算是來得及。
「青子姐!」
氣喘吁吁的紫看到青子後,急忙跑上前來,催動起剩下的魔力,開始進行治療。
有珠就在他的身後,眼神一直盯著不遠處的橙子。
「我不會動手的,有珠,讓客人們先嘗點甜頭也是待客之道啊。」
橙子主動開口和有珠打起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