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追趕著飛蟲,沙發在房間里落下砸下一灘血跡,鍋鏟敲打著牆壁,臥室的大床想出來,卻因為姿勢不對卡在了房門口。
這恍如童話故事的情景,就在雁夜的眼前真實的上演著。
間桐家的群魔亂舞。
間桐雁夜到現在還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在幾分鐘前他還在苦苦謀求著奪取聖杯來換得小櫻的自由,結果闖上門來的一個魔術師,瞬間就將間桐髒硯壓制到了下風,就連他的刻印蟲的隱患也被解決了。
簡直恍如夢里,比間桐家的家具變成了活物還讓人不敢相信。
不過,雖然爆發了騷亂,但是家具變化的怪物們並沒有來攻擊雁夜,應該是受到了指揮吧,還有一些怪物們特意圍繞在了雁夜的周圍保護他不受飛蟲的襲擊。
還有小櫻。
間桐雁夜吃力地直起了上半身,抱住了跑到了他旁邊的小櫻。
「小櫻,,不要被這些蟲子咬到了。」雁夜的語氣中滿是關切。
間桐家的蟲倉的蟲子,盡數在間桐髒硯的操作下洶涌而出,不論是刻印蟲還是yin蟲和防火蟲,所有的蟲子都傾巢而出,瘋狂的逃竄和啃咬所見到的物體。
但是這些蟲子的啃咬卻毫無效果。
不,或者說還是有些影響的吧。
被月之油影響的怪物們雖然材質都極度地異化,一般的魔術都難以破壞,但是在一種肉食蟲的不間斷地啃咬下,還是可能被啃食掉的,但是在啃咬過程中,蟲子就大量的死亡了。
不過,在大量的怪物集體的追擊下,就是茫茫的蟲海也無法將它們淹沒。
青色的月亮似乎露出了詭異的笑容,怪物越來越多,就是牆壁上的圖案也似乎顯現而出,燈火變得幽暗不定,要不是雁夜對這里熟悉無比,甚至認不出來這就是間桐家。
「雁夜叔叔,你的臉好了啊。」小櫻模著雁夜消去傷痕的臉頰,順從地任由雁夜抱著。
「是啊,蟲子擊敗不了叔叔呢,小櫻你以後也不用去蟲倉了。」雁夜連連點頭,語調漸漸顫抖。
懷里的這個小女孩,早就失去了童年時期的歡快的笑臉。
來到間桐家的第二天,她就把自己的內心完全封閉了起來,眼神如同木偶般空洞而憂郁。
想到這一年來小櫻所遭受的虐待,雁夜就心如刀絞。
「不去了?可是爺爺說過要听他的話,不能違抗他呢。」小櫻疑惑地說著。
「啊,爺爺……再也不會來了,不會讓小櫻繼續去地下了。」
「爺爺怎麼了?」
雁夜閉上了眼楮,面對小女孩的問題,他再也難以忍住眼里的濕潤,潸然淚下。
「小櫻……叔叔的工作結束了,我們可以一起去玩了,不用在乎爺爺,帶上媽媽和,大家都可以在一起了。」
淚水沾濕了小櫻的頭發。
「媽媽和……是嗎?」。小櫻的反應躊躇不定。
「是的,叔叔不會騙你。不用忍耐了,再也不用了,小櫻,希望在今晚……降臨了。」
雁夜此刻宛如一個無助的孩子在盡情的哭泣。
希望……這個詞所蘊含的意義,是多麼地沉重啊。
這樣幼小的孩童,在暗無天日的蟲窟里遭受那樣難忍的痛苦,也只能用絕望來麻痹自己,將自己徹底封閉。
就連希望和忍耐這樣的話語,雁夜都不敢對小櫻說出,一旦說出,小櫻用來保護內心的精神屏障都會被徹底毀去,不過到了現在,他終于能把埋藏于心底的想法徹底地說出。
徹徹底底,一絲不漏。
◇
間桐家的蟲倉建在潮濕陰暗的地下,不寬敞但是高大。
四周都是專門挖的密密麻麻的拱形蟲穴,氣味酸臭潮濕,墨綠色的黑暗如深海一般。
在蟲海之中,有火焰和snark操縱的怪物的保護,紫輕松開出了一條通暢的道路。
中間還听到了幾聲慘叫,大概是間桐鶴野和間桐慎二的叫聲吧,這兩個對魔術一竅不通的家伙,也是有苦頭吃了。
「間桐髒硯,你的腦蟲找到了呢。」
在潮濕的地下,紫又遇到了凝聚成人形的老魔術師。
不得不說,老魔術師的重口味簡直令人在厭惡之上又多了震驚。
如此之多的數量,惡心到爆的外表,還是多種多樣的惡心蟲子,也就是間桐髒硯這樣心理扭曲的魔術師才能這麼熱衷于培養,還把身體乃至靈魂都和蟲子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啊,不能再想了。
紫都覺得有點反胃了,不過紫也不是沒經歷過戰斗的菜鳥,很快壓下了不舒服的感覺。
點破了老魔術師的隱秘,間桐髒硯的表情頓時緊張了起來。
「你要做什麼?不……不會是真想要殺了老朽吧,老朽和你無冤無仇,之前也從未謀面,就是御主也不能隨意破壞魔術師的規則殺掉無關的人吧。」
老人的身後,一堆蟲子中,有個提醒特別大,顏色也和其他蟲子不一樣的首領樣的蟲子,就是間桐髒硯儲存靈魂的腦蟲。
「哈……魔術師的規則?你也相信這可笑的玩意啊,對于我來說只要方便遵守下規則自然沒什麼,至于你嘛……」
——你顯然不在這適用的範圍之內。
「等、等等,等等,我之前說錯了,你想要什麼,是資料是吧,都給你嗎,那個小姑娘也可以給你,老朽只是想要活下去,這是最基本的願望,是人之常情對吧,其他你要的都拿去,老朽絕不會阻攔……」
間桐髒硯很沒骨氣地求饒道。
雖然他活了幾百年,但他幾乎所有的精力都投在蟲子和續命之上,在靈魂方面的造詣可以說是人類之中幾乎無出其右,也是魔術界薄有名聲的大魔術師,但是那是建立在蟲海能奏效的情況下,但是這個貌似不知名的少年的古怪魔術,卻完全破去了他的魔術,不止如此,底牌都被掀開了。
「生存啊,生存是人類行動序列的第一位,自然是無錯的,但是僅僅為了自己的長生,不斷地奪取別人的身體和意識,將別人百般折磨,最後墮落成了追求長生的怪物,以他人的痛苦為樂,這能稱之為天經地義嗎?」。
紫對老人的辯駁嗤之以鼻。
「等一下……」
「其實我也承認,我也想要永生不死,我也想長生不老,不過我還很苦惱,這條路上一旦走岔了就會變成你這樣,連最初的心智都忘卻,變成不可理喻的怪物,像你這樣活著,不如乖乖地滾回地獄去!「
間桐髒硯的理論絲毫動搖不了紫的心念。
應該說,自從解決了橙子姐的事件後,紫的信念就變得越來越堅定,和間桐髒硯這種人絕不相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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