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遠川距離人海口近在咫尺,而橫跨其兩岸的冬木大橋,則是一座全長六百六十五米的,氣勢雄偉的拱形大橋。
大橋通體赤紅,拱頂高達五十多米,夜色下路燈點綴著兩旁,徹夜通明,踏足其上,會感覺自己分外渺小。
紫和愛爾奎特從深山鎮的一邊,沿著橋的護欄緩緩地前行著。
大橋偶爾會有車輛駛過,帶起一陣氣流,從海面上吹的風的味道咸咸的,拂在臉上的感覺很舒服。
「這就是屹立不倒的大橋啊……」
從紫的方向,可以遠遠地望見對面的港口,那是昨晚英靈們的交手之處。
一望無際的海面,也讓紫的心情驀然間變得開闊。
他側過臉看著愛爾奎特的側臉,從臨時的居所走到這所大橋,愛爾奎特只是默默地跟著他,好奇的觀察著冬木的人文風景,也看不出她在想什麼。
「愛爾奎特,能帶我上去嗎?」。紫並沒有盯著她很久,出聲打破了沉默。
「啊,要上去嗎,可以啊。」少女微微發呆了一下,很爽快的答應了。
五十米的高度,對于她的身體強度而言是很輕松的挑戰了。
至于紫的平衡性能不能承受高處的氣流和拱頂狹窄的空間的考驗,少女根本就沒有考慮過。
「要上去了,小紫。」」嗯……」
紫還沒答應好,少女很自然地抓住了紫的衣領,驟然發力,幾個呼吸間就跳上了拱頂。
「啊……呼……」
愛爾奎特松開手的那一瞬間,吹來了一陣涼風,紫的身形搖晃了下,才穩住了重心,穩穩當當的站在紅色的拱頂之上。
頭頂是漆黑的夜空,繁星點點,前方是無邊的海洋,籠罩在夜幕中昏暗悠遠,視野驟然有如天地般地寬廣。
「呼……」
紫深深地嘆了口氣,這種壯麗的夜景,不是站在這種高度,是絕對體會不到的其中的滋味的,就像站在家里的那座丘陵的頂峰,俯視著山下的田野一樣,只有站的越高,眼界才會越開闊。
但高處的寒冷和位置,同樣也容不得犯下錯誤,紫如果不是魔術師,兼修過體術和強化性質的魔術,早就失去了平衡跌下大橋。
「愛爾奎特,不嫌無聊的話,願意听我說些的事情嗎?」。紫長長吸了口冰冷的空氣,一如往常聊天般地開口道。
「嗯,我也很想知道小紫的啊,這麼奇怪的能力,一定有著不平凡的吧。」
愛爾奎特對于「我族沒有的能力」一直持有相當強烈的好奇心,尤其是這種能力不但真祖一族中沒出現過,而且她居然連能力的性質和情報都不清楚,這就更稀奇了。
「不平凡啊……也算是吧,從出生在蒼崎家開始的那一瞬間,就注定是不可能逃月兌紛爭了吧。我有兩個,蒼崎青子和蒼崎橙子,從她們還沒意識到之前,我就知道她們之間早晚要有一戰,但是即使這樣,我仍然覺得,或許我能彌合她們之間的裂痕吧,所以我選擇了追隨她們的步伐,去和一位魔女學習了魔術。」
說到這里,紫停頓了下。
「魔女……?」愛爾奎特敏感的了重點。
「來自英國的魔女,既是我的老師也是我的友人,久遠寺有珠,前天晚上我使用的那個童話怪物,就是她贈與我的使魔,也是多虧了她的魔術,我才得以能插手橙子姐和青子姐的事務,最終僥幸獲得了成功吧。我覺得,我應該是感激她的。」說到這里,紫的眼神里也閃過了幾分迷茫。
真祖的公主準確的捕捉了這一點。
「你對她發情了?」
「噗……不不不,不是這樣,不完全是這樣吧,」紫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沒摔下去。
但他也沒盡數否認愛爾奎特的的話語。
擺月兌了慌亂,紫重新整理了下思路。
「其實這就是最糾結的一點吧,維持現狀與打破平靜,我覺得有珠似乎很享受這份平靜,我也是這樣,有時候會想著更進一步,但是總感到後果可能會無法承受。我不知道這算是什麼,我甚至會很害怕,這應該滿足的吧,我大部分時間都很滿意,甚至會忘掉產生的想法,很少的時候又會自我嘲笑,有時我還會想起我的們,哈……亂七八糟的一團呢。」
紫如同發泄一般的說著,但漸漸地聲音又變得很低沉而哀傷。
這些感想,不能對青子和橙子姐說,也不想和陌生人分享,極有克制力的他,只能牢牢地在心底壓抑著,但愛爾奎特,是個特殊的存在吧。
也只有這樣,他才能毫無顧忌的坦白。
「小紫,這些並不值得嘲笑自己吧。」愛爾奎特露出了思考的模樣。
「啊,我還以為你會像故事里的女孩那樣安慰我下呢,真是的,還是我太沒用了。」紫轉過了頭看著愛爾奎特,打趣地說著,仿佛不經意在抱怨著自己。
少女的表情卻很認真。
鮮紅的瞳孔中倒映著紫的身影,少女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害怕不是因為猶豫,而是因為你從來就不想失去什麼。」
「……」
好像一道驚雷般地劃過,紫的臉上褪去了血色。
愛爾奎特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雖然很多人類都容易被外來的事物扭曲掉心志,但也有那種堅持原則的稀少的人存在吧,小紫你就是這樣的人吧。」
「是……是嗎?」。
「提到有關于你的和這位魔女的時候,你的心跳就會變得和平時不一樣,也會干擾到你的思考方式,從二年前我就有所發覺,變化很突兀,根據你的話,我可以確認了,你對她們的需求可以壓過你自身一切的行動力,只有在極少數情況下才會感覺到不協調,這是你真實的想法嗎?」。
愛爾奎特面無表情地瞪著紫,看著他越來越慘白的臉色。
「你的原則,是你自己的願望嗎,小紫。」
愛爾奎特的詢問,好像質問一般,沉重的砸到了紫的頭上。
直白的不帶絲毫的迂回和掩飾,這就是少女的風格,也許她並不是在問責,但是既然有疑問她就會提出來。
面對真祖公主的長驅直入,紫默然無言。
他的心更亂了一些、
這本來不應該存在懷疑,紫的想法的真實性其實也並無疑問,但是這里仍然存在缺失的理由,若是刻意的忽視,原本也能維持下去,因為久遠寺有珠的相處方式,令他出現了巨大的破綻。
「 啪~~~~~!」
半空中忽然閃耀起了電光,一駕雷電環繞的牛車,忽然從頭頂飛速地沖過。
呼嘯而來的氣流吹散了紫的衣衫。
拱頂上不遠處的鋼架上,落下了一個紅色大衣的強壯巨漢。
◇
PS︰紫實際上也不是正常人,他的感情都是真的,但是程度和理由都被他刻意地無視掉了,嗯,這是補充解釋……其實我感覺我寫的也還容易看懂的不是麼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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