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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東光只是剛剛推開臥室的門,就听見媛媛軟糯糯的呻/吟著,看著難受的緊。
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到床頭,輕輕握著小姑娘的手,「媛媛,姐姐來了,今天不講課了,給你*蛋粥吃,講仙杜瑞拉德的故事,好不好?」
媛媛迷蒙間竟然點了點頭。
真是突然。
在學校上課上的好好的,突然李教授接了個電話,然後神色古怪的掃視了教室四周,問道︰「誰是姚東光?」
她一頭霧水,慢慢的舉起手,低低地說︰「我是……」
「學校教務處有人找。」怪事年年有,真是今年特別多。
有人找?開玩笑嗎?
a大是國內排名前十所的著名學府,學風一向嚴謹,尤其李教授又是外院的院長,在他課上竟有人要找她一個默默無聞的經濟學院的學生,于情不和,于理也不通。
姚東光同學皺著眉頭,實在參不破到底誰啊?
難道是逃課被抓了,不能啊,都大三了,自己好歹是個部長,學弟學妹能不給自己個面子就給她寫白榜上麼,也不能啊,難道是天上掉餡餅了,學校分名額派她出國,那這個就更不靠譜了,她學習沒那麼好。
阿左在旁邊用手肘輕輕地踫了踫她,說︰「誰這麼牛掰?敢在李教授的課上找你?」
東光一邊收拾著書本,一邊低著頭,小聲的回了一句︰「現在是下午兩點半,我要是晚上六點還沒回來,丫兒就猛打我電話,我不接你就報警,我感覺可能是綁票勒索。」
「神經病,有財還是有色啊,想的倒是美。」阿左雖然如是說。
不過想想,東光也的確有財有色。
還是點點頭,又問︰「手機有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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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東光出了教學大樓還在暗自詫異,捧著裝了幾本大號教材書的包包,慢騰騰的向學校主教的教務處挪動著步伐。
深秋的寒意又增加了幾分,道路上落滿蒼涼泛黃的樹葉,風一吹,還激烈的打著旋。前天還下著冰涼的秋雨,道路上偶爾積著一小捧秋水,今日全部都結上了冰,變成一小面一小面平鋪在道路上的反光鏡,在午後微涼慵懶的陽光里反射著奇異的光芒,如同一顆一顆巨大的夜明珠。
她喜歡踩在這大塊的珍珠上,患病期間就喜歡這樣,听冰塊碎裂的「咯吱咯吱」聲,就好像踩碎了自己心中埋藏很久的郁結。尤其是當高跟鞋輕輕踩在上面,慢慢的听冰破碎的聲音,然後腳後跟發力使勁把其余的冰碾碎,這種感覺倒是和在超市里捏方便面一樣。
此時是上課時間,偌大的校園里來往的人並不多,尤其是從外院的第十教學樓到文學院主教的這條靠近小噴泉的甬道更是荒涼的沒個人影。
她踩的不亦樂乎呢,背後卻突兀的響起兩道汽車鳴笛音,隨即緩緩的響起輪胎軋過的聲音,下意識的回頭去望,只見車子慢慢的停下,車窗搖下,露出一張稜角分明的俊臉。
似乎從美國回來,汪西苑的脾性變了好多,一張最愛洋溢著痞笑的俊臉此刻卻平靜的沒有一絲多余的表情,直直的看了她一會兒說︰「上車。」
姚東光頓時有點火大,請問你是誰啊,你讓上車就上車。
她瞪著眼楮默默地看了他一會兒,一句話沒說,轉身就走。
汪西苑眉頭深深鎖著,驅車緩慢跟到她身邊,說︰「讓你上來!」
她走兩步,尋思尋思不對勁,回過頭來,大步走到車窗邊。這是一輛黑色的雷克薩斯lx,低調奢華有內涵,是挺符合汪西苑悶騷大少的流氓範的,她掂量掂量力度,大高跟鞋一腳踢到汽車的右側駕駛門上,看著他說︰「離我遠點,謝謝合作。」
汪大少還是那副冷峻的面容,低調的囂張就好像全天下都得圍著他轉似的,「我妹妹病了,你去看看她罷。」
姚東光現在就不是一匹馬,要是,她指定打個響鼻,噴他一臉大鼻涕。
十分鄙夷的說︰「你沒事兒吧你,我是你保姆啊,還是你秘書?神經病!媛媛有病了你跟我這兒鬧什麼一二三?杰森不還是你們家私人醫生麼?實在不行上醫院找大夫!」
汪西苑擰著眉,「杰森回英國了。」
「你為什麼不把我送到美國幫你把杰森找回來呢?要不要跟我爺爺打聲招呼?幫你調一下fbi?」
汪西苑听了東光的話,倒是氣樂了,「別貧!」
「啪」的把車門打開,緩步走下車,站在她面前,微眯著眼楮低頭看她,「是我給李教授打電話找的你,你希不希望我再打一通電話,或者直接再殺到你們家請你一趟?」
靠,姚東光當誰有這麼大面子,竟然上課的時候通過李教授找她,原來是她腦袋短路了,居然沒想到這種事也就他這種神經病才會干的出來。
抬頭梗著脖子瞪他說︰「不是,先不說媛媛有沒有病,就是有病,你找醫生來治,你找我干什麼?你是不是有病啊?」
汪西苑眸色深深,低聲說︰「媛媛的脾氣特別不好,誰都不願意親近,她之所以這麼親近你,是因為…」
「你讓她鬧我的。」她捧著包不耐煩地看著他。
汪大少淡淡的說︰「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你長得很像我媽。」
有說過啊,他媽媽是大美人,他說她長得像他媽媽,她還挺美的呢。
現在想來
東光皺著小臉頓悟說︰「我終于知道你為什麼老是纏著我了。你有戀母情結,你缺愛,所以你見到我以後天雷勾地火了。不過,我在此表一下態啊,我無法承受你沉甸甸的愛,您就是跨越著多大的人海飛奔著來,我也不會在原地等你。您就別老想著什麼匪夷所思、歪門邪道的東西了。」
汪西苑難得深情下來的臉又又飛揚跋扈起來,掛著你是白痴的表情說︰「我讓你看看我妹妹,你至于墨跡這麼一大堆麼?」
「我以前自閉癥的時候覺得自己是一個車輪子,快樂地 轆著生活。我現在病好了,自我感覺我不再是一個車輪子,而是一個驕傲的公主,你見過誰家公主,路人甲說你去看看我妹妹,你去看看我弟弟,就跟著去的,你當我不值錢啊還是好糊弄啊?」
這麼多年過去了,汪西苑覺得可能當初敏感的小姑娘已經長成一個成熟的大姑娘了,對待她的方式都彬彬有禮。
但是,今天他算看清了,這不跟她小時候一樣嗎,一點長進都沒有,只知道梗著脖子跟他 。
他特別無奈的咂一下嘴,軟的不吃咱就來硬的,甩手一把抓住她細弱的胳膊,微微一用力就給她拽一個趔趄,直到給她拖到後車座,鎖上門鎖,自己再坐上駕駛座,驅車離去。
姚東光撲騰兩下見逃出無門才傻不拉唧的知道躲不過,便使勁靠在後車座上耷拉著腦袋,斜睨著漂亮的大眼楮直勾勾的瞪著他。
汪西苑樂了,沒來由的覺得心情挺好。
有一電影里頭那台詞總結的好︰有些事,沒什麼用,別瞎折騰。
是不是,小丫頭。
媛媛也確實是黏著東光,現在的孩子,尤其是富人家的大小姐,都是嬌生慣養,能作能折騰,她之前也不是沒想過,一個五年級的小丫頭片子能連續換了五個家教老師得多能咋呼。
從前听學姐說自己堅持了小半月才馴服這孩子,東光來之前還忐忑了好久,結果啥檻都沒過,一節課就搞定了,現下里恍然大悟,敢情是這張俊俏的臉給她開了天窗,想著想著然後偷偷笑了起來。
這棟別墅還和從前一樣,古舊的英倫作派,低調而奢華。
這是他媽媽的家,也是他唯一的家,多少年了,他也沒動過這里的一草一木。
一共有三層樓,母親纏綿病榻的最後幾年一直住在第一層東側的第三間房,後來他回國以後就常常住在這間,第二層是媛媛,第三層才是他從前的。
汪西苑就坐在一樓會客廳的壁爐前,陷在寬大的乳白色沙發里,他還記得這個沙發,她母親酷愛室內設計與建築,愛極了斯特萊斯這個牌子,便從遙遠的挪威把它空運過來,午後的休閑時光里大多一邊陷在這里烤著壁爐,一邊手里捧著一杯裊裊蘊香的紅茶發呆。
此刻以這種動作坐在這里的是他,但他沒有發呆,他只是看著姚東光入了神。
東光今天穿著熒光綠色的襯衫,看起來明媚極了,好像天使一樣靜好。腰部收著刺金色的細腰帶,白色的休閑褲,頭發本來是散著的長直發,因為在廚房忙著*肉粥的緣故,而用一個碎花的腕帶輕輕扎上,偶爾有一縷調皮的碎發會跑到前額來,她會用手背順著細發的紋路輕輕的扣一下,然後別到耳朵後面。
他最喜歡她的這個動作,看起來乖巧可人又賢惠大方。
這讓他想起八年以前,她被衛斯理接走,自己時隔一個多月以後再回去找她看見的情景。
那似乎也是一個晴朗的午後,他一夜縱欲,一覺醒來時已經是日上三竿。
看著床上那個昨天從夜店帶回來的陌生黑發韓國女子,發了好一會兒呆,披上睡衣慢慢走到二樓書房,打開書櫃的第二個抽屜,拿出大麻,靠在牆上近乎痴迷的吸食。
大約活的渾噩久了,只有大麻才能讓自己清醒的感受到他還活著,他還有除了肉/欲以外的快感,他還能夠讓自己聰慧的大腦疾速運轉,他還能夠準確的判斷自己確實是在清醒著。
緩了緩神,默默的靠在牆上發呆,什麼都想。
他那像畜生一樣的爸,像受氣包子一樣的媽,還有在他出國以後才出生的今年三歲的小妹妹那張粉雕玉砌天真無邪的臉,還有像蛇精一樣惡心的繼母,還有繼母那嬌滴滴的小女兒,最後還有前幾天撿到的那個女孩的小臉。
一股腦兒地涌進他的大腦里,飛速旋轉著,讓他快要神識爆炸。
門房外一陣破碎的腳步聲離這里越來越近,他抬起頭,看見昨夜的韓國女郎水眸微眯,只穿了他的襯衫,極其撫媚地靠在書房敞開的門框上拋著媚眼,他看著她覺得厭煩極了。
拿出抽屜里的一沓錢甩給她,韓國女郎那性感的神情明顯一滯,帶著憤怒和不甘,略一思索又斂下心緒捏著錢轉身走了。
他看著那個空曠了的門框發呆,自己從前只喜歡金發的白人性感妞,什麼時候喜歡這種長直發的東方純情妞了。
吃過中飯以後,翻開錢夾,突然看見衛斯理留下的地址名片,開車繞了兩個小時來到華盛頓市區心理診療院所。
汪西苑還真是不太清楚自己當時是抱著什麼心態開車跑了那麼遠,只為了去見一個連話都說不明白,學名上自閉癥實際上是個小傻子的姑娘。
院里不時有幾位看護帶著病人在微醺的午後陽光下散步,他的車就停在街邊花園的小徑上,有一個背著腰的老太太拿著長長的拐杖磕打他的跑車前蓋叫他不要停在這里,他張狂的笑著,伸出半個身子對著老太太吐了一口口水,然後比了一個**的手勢,老太太氣的顫顫巍巍的走了。
他解開安全帶,剛打開車門想往外走,結果一抬頭正正好好看見對面落地大窗前,穿著白色病服的她,手里握著鮮紅的番茄汁,使勁的吮了一口,撅著嘴艷羨的看著窗外兩個玩的正開心的白人小鬼。
一縷頑皮的碎發被沾到吸管上誤入了嘴里,她就那麼淡淡的抬手,用手背貼著碎發的走向,輕輕一拂,利落的別到耳後。
本來已經要從車子里出去的他,又穩穩地坐回車里,長久的看著她,他從那時候起就喜歡一個有著這樣小動作的女人。
汪西又苑發了一條推特。
2006年12月2日,我找到了我遺失的小貓。我開始嫉恨自己只是一個又髒又丑的流浪貓。
不過,他晚上回家的時候又刪了,因為他覺得自己真是病得不輕,連一個小孩子都要意婬,這也罷了,對方還是個不能識數的傻子,他還真是有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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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什麼?你這是透過我看這個社會呢,還是透過灶台看我呢,陳管家不知道去哪里了,我問你你們家味精放哪兒了?」東光的身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系上一條淡藍色的圍裙,手里拿著鍋鏟,一臉疑問道。
汪西苑反應過來,啞然失笑,「我也不知道。」
姚東光白了他一眼,又用抗熱手套打開砂鍋的蓋子,看見粥熬得不錯了,熄了火,呈上一小碗,又配上兩道剛才嗆的小涼菜,擺好端端正正的走上二樓。
進了媛媛的房間,把粥放在床頭櫃上,自己則側身坐在孩子旁邊,扶起她,讓她靠在搭的枕頭上,又拿起粥輕輕的吹了兩口,涼的稍微涼了一點喂她,斷斷續續的竟把粥全吃了。
飯後大約一個小時左右,又給她沖了一杯退燒沖劑,媛媛迷迷糊糊間,委委屈屈的哭出了聲,原是做了噩夢,拉著姚東光的手,嘴里不斷的囈語,說著︰「媽媽,你別閉上眼楮啊,你帶我一起去納威星球,媛媛要和你一起去…」
姚東光也有點恍惚,一邊心疼于年紀尚幼的媛媛沒了媽,一邊又覺得媛媛這樣其實像足了自己小時候,不知不覺也跟著眼眶泛紅。
可能是忙活了一下午的緣故,此時坐在這里清閑下來,腦子里紛紛亂亂想些有的沒的,反而累的她直打盹。
姚東光放在一樓的手提包里手機一直響個不停,汪西苑拿著手機上來找她,見她睡覺了,本想抱著她去床上休息,但又怕驚動了她,只好給她加了一件自己的外套。
電話還是響個不停,來電顯來回交替著兩個號碼,一個備注是天賜男神,一個是阿左。
他認識阿左,但是,這個天賜男神,他卻有點隱約的不安了,這麼多年過去了,東光有喜歡的男朋友也不是不可能,他思忖再三還是接通了電話。
放下電話以後,汪西苑的心情還真是特別復雜,他慢慢走到媛媛床邊,盯著東光看,像是累了似的,又一下子坐到地毯上,靠著背後的儲物櫃,距離東光的臉只有10厘米距離,依然目不轉楮的看著。
姚東光是被餓醒的,肚子也在咕嚕咕嚕的叫著抗議,甫一睜開眼楮,嚇得她猛地往後靠,披在身上的外套也滑下去,她險些栽倒在床下。
「你變態啊!」她立刻站起身,水眸怒睜。
汪西苑听見她清醒後的咒罵,痞痞的笑著,眼里還是帶著極重的認真,說︰「溫邵麼?你跟他在一起是因為喜歡他?那我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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