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絳唇︰錦年 第49節第49章 始共春風容易別(十六)

作者 ︰ 焦尾

身上的傷口尚未痊愈,每日里依舊還是疼痛,只是有了南宮爵越留下來的藥,每日敷一敷也要好上許多。♀如月說,小姐,奴婢本來還擔心您背上的傷痕會留下疤痕,可是南宮公子說了,這是這世間上最好的藥,能夠做到不留疤痕。

能夠不留疤痕固然是好,誰也不會希望自己身上留下一道道觸目驚心的疤痕不是嗎。柳遠山因為傷勢嚴重,一連兩日都是出于模糊不清的狀態,我和如月兩人輪換著照看他,這次不似以前,時常會有御醫過來看望柳遠山的傷勢,赤夜說這些都是王爺的意思。

王爺的意思。我不明白他為何一夜之間似乎變得多了些許的好心,總是不了解的一個人,我又何苦去多費心思。

端木承影

銅雀台是整個端木王府最為精致的鎖在,端木承影高高的站在樓頂,眼神飄向遠處的怡玉軒。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他的眼神開始落進了那個方位,那個地方是整個豪華的王府中最為偏僻的處所。端木每每想起南宮將她摟在懷中的場景,心中一陣揪心。

他也說不上來到底是為什麼揪心,只是覺得不舒服。

赤夜像是鬼魅一般,不知道什麼時候站立在端木承影的身後,他低首恭敬道,王爺,屬下查過了,南宮將軍府上並沒有什麼重大的事故,只是听聞靖國公府上的千金從金城過來住進了南宮將軍府。

端木皺眉,靖國公,他手中早就沒有了實權。怎麼還會和南宮府上的人有來往。

赤夜一雙深褐色的眼珠子沉穩旋轉,道,這個,屬下也不是很清楚。他看向端木承影紫黑色修長玉立的背影,穩穩的站在他的身後。

端木又問,黑虎那邊的事情模清楚了嗎?

赤夜答,黑虎一向都是九王爺的人,他這次處心積慮的向如夫人下手,恐怕就是想要對付王爺您呢,可是沒想到如夫人自己解決了,恐怕這一點九王爺也沒有想到吧。

端木墨玉一般漆黑動人的眼眸落在怡玉軒金色的屋頂上,陽光暖暖的,映得那方院子明媚而又遙遠。他道,沒想到他這麼的奈不住性子了。

赤夜淺笑,他道,好在這次如夫人處理得當,否則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麼樣的事故來呢。

端木的面上略上一層淡淡的欣慰,就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出來,他問,對了,如夫人父親的傷勢怎麼樣了?

赤夜道,御醫每日都有按時去探看,只是如夫人父親傷勢嚴重,一連兩日了也不見醒過來,如夫人也是天天的熬著。

今日陽光甚好,像是金子一般金燦燦的落在大地上,端木靜靜的站立在銅雀台的頂層上,心思繾綣,手中的藍田玉扇柄晃著悠涼的光芒,他嘴角輕笑,眼神悠遠。

宮簌簌

碧蘿靜靜的矗立在錦紗窗外,陽光斜斜的落在院子中光滑的花崗岩上,自從那日從南山上回來之後,自家小姐就很少說話,心情一直很郁結。

宮簌簌獨自坐在房間里面,手中拿了一方繡了一半的鴛鴦戲水手絹,一針一線的刺下去,可是心思卻不在這上面,她的心思始終定格在那一日,那個紫衣女子痛快的將那塊白玉鴛鴦佩環扔給黑虎的時候,那塊鴛鴦佩環是她宮簌簌親手交給端木承影的定情信物,而他居然就那樣輕松的將它送與了旁人,還是一位女子。那塊佩玉,世無其二,舉世無雙。

那時他說,簌簌,我一定會將這鴛鴦佩環時時戴在身邊。

宮簌簌一臉微笑,月光下他溫柔的鋝了鋝她凌亂的頭發,她害羞得臉頰發燙,心跳不止,那天他著一身寶藍色錦袍,身材修長玉立。

而他,那個說要將佩玉時時佩戴在身邊的人,居然將鴛鴦佩環送與了旁人,她怎能不難過,又怎能不恨那個女子。正是心思出神的時候,小小的繡花針就那麼刺進她蔥白一樣的手指上,鮮紅的血滴出來,映紅了那方雪白的鴛鴦戲水手絹,她輕輕的叫了一聲,碧蘿立即跑進來,心急的問道,小姐,您沒事吧。

小姐輕咬嘴唇,眼神落在那枚受傷的手指上,心里說不出個滋味來。

她忽然心里發狠,拿起剪子,胡亂的戳在眼前那方雪白的織繡了一只鴛鴦的手絹上,轉眼間,一方好好的手絹就那樣面目全非了,獨留那一只已經繡好的紅碧相間的鴛鴦,看起來孤寂極了。

碧蘿心疼道,小姐,小心傷著了身子。小姐看著碧蘿,忽然冷笑,笑得淚珠子都滴了下來。

南宮爵越

端木承影說,這個女人是我,收好你那顆放縱的心。

錦年已婚。

像是事情發生的太過的突如其來,導致南宮一時之間竟然緩不過勁來。他甚至無法接受錦年已婚這件事情,南宮靜靜的站在凰騰閣的院子中,眼神落寞,緊緊的盯住凌清閣院子中高聳的桐花,深深的紫色,像極了她,像極了高貴而又神秘的她。

玲瓏輕喚,公子,該用膳了。

玲瓏發現,公子近日來似乎心思不是很快活,她還以為夢小姐到了將軍府邸之後,公子會開心許多,可是公子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竟然一點都不開心,本來公子不開心,玲瓏也不會開心,可是她看見公子並沒有因為夢小姐而開心,相反的而是因為夢小姐而不開心,她竟然有了一點點的開心。

因為公子不開心而開心,十三年來,這是第一次。

南宮低下頭,看見一身碧色衣衫的玲瓏獨自淺笑,瞬間只是覺得別有一番風味,忽然間他發現眼前這個女孩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長大了,南宮道,玲瓏,你在笑什麼?

听見公子的問話,玲瓏收起笑容,抬頭看著南宮,搖搖頭說沒什麼。

就這樣靜靜的和他相對著,忽然之間,玲瓏慌了神。

柳遠山連日來沉睡不醒,我心一天比一天焦急,若是醒不過來那可如何是好。如月說,小姐,您別擔心,老爺吉人天相,一定會醒過來的。

我看著床上面色青黑的柳遠山,只是嘆了嘆氣,心里道,但願吧,但願他吉人天相,能夠好過來。看了看窗外,又是一場天黑。

就這麼守著一個人,守著心里的一點點期許,天黑了。

如月走過去合上房門,她道,小姐,您這幾日都熬著,也該休息休息了。

我疲憊的伸了伸懶腰道,這幾日來你也辛苦了。

如月道,奴婢不辛苦。

我道,好了,你先去休息,下半夜來換我。

如月知道我說一不二的脾氣,也就不再推辭,放下手中的水盆,退了出去,我走過去滅了兩支蠟燭,突然,听見了柳遠山輕哼的聲音,我慌忙走過來,微弱的燭光中,我看見了柳遠山睜開的雙眼,他聲音沙啞,斷斷續續的說,水,我想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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