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快的更新盡在.$!6*&^*5*^%#6*$5^%$#!#$.
他們等著看上官飛燕如何從這個局面里笑著走出來。♀
等著上官飛燕跟卡特交戰的那一霎間。
上官飛燕卻朗朗輕笑起來,她優雅地從席位上站了起來,只是淡然地望著卡特,卻並無交戰的趨勢。
她翻袖而起,眼波流蕩。
「各位阿里大草原的鄉親們,今日可是你們阿里一年一度的盛會。如此時刻,動刀動劍,總歸是不妥的。這樣吧,既然鄉親們那麼看得起本官,本官今日就且獻丑了。」她目光淡淡一轉,視線靜靜地落在不遠處的冰冷少年身上。
「寒烈,去取本官的春雷琴來。」
「是,大人。」寒烈飛身掠起,轉眼消失在人群中。
卡特站在那里,顯得有些突兀,他的臉上變幻了好幾種表情,看上去尷尬又憤怒。
上官飛燕朝他揚手一抱拳,神情之間,毫無輕慢之意。
「至于這位想跟本官切磋武藝的卡特勇士,除了今日,他日任何時刻都可以。只要卡特想切磋,本官一定奉陪便是了。只是卡特,你看今日這個時候,動武是不是不太妥當呢?」
上官飛燕給了卡特一個台階,卡特若此刻再不識實務,只怕阿里大草原的牧民們都會紛紛起來輕視卡特了。
當下卡特只得紅著臉,拱手一抱拳道︰「那麼卡特下次再向上官大人討教。」
上官飛燕輕輕一笑,她揚手一揮。「多謝卡特給本官這個面子,請壯士入席吧。」
卡特轉身大步地回到了席位上,看上去臉色依然不怎麼好看,但比原先緩和了許多。
此時,一道黑色身影,如風掠過他們的頭頂。
是去而回返的寒烈。
他的手中,是一把傳世古琴——春雷琴。
上官飛燕憐惜地接過這把春雷琴。視線定定地落在春雷琴身之上,看到原先被刺客損壞的地方恢復如初,未留下任何的痕跡。♀
沒錯,這把春雷琴,本來成為她心中的一件憾事,但卻在一年之前她流放關外的幾天之後,這把春雷琴卻送到了她的手中。
初見這把春雷琴的時候,看著完好如初的樣子,她的內心是激動的,是喜悅的。
也不知道是誰將春雷琴修復完整送到她手中的。她真的很感激。她心中直覺地認定是梅子楓送來的,因為當初在渝城的時候,他曾經要她彈奏一曲。只是那個時候她以春雷琴毀而回絕了他的要求。
如今春雷琴在手,不知道為什麼,上官飛燕覺得冥冥之中注定她跟這把春雷琴有著非凡的緣分。既然如此,她就不想浪費這把春雷琴。
這一年里,她流放關外。有春雷琴相陪,跟著雲翩翩學習琴藝,倒勉強可以彈奏得出場了。
所以當海明月提出要她彈奏一曲的時候,她也沒有過往那般地沒有底氣應付了。
上官飛燕眸光盈盈,她手指輕輕一撥,琴弦挑起。發出悅耳動听的音色來。
隨後,她安然坐下,將春雷琴穩穩地擺放在茶幾之上。十指輕輕按在琴弦之上,調了調琴弦的音色。
等到音色調得差不多的時候,她的十指開始靈巧地在琴弦上穿梭游動。
她笑容漾開,青絲翻飛。
清越悠遠的嗓音,隨風飄入眾人的耳際內。
紅塵笑恩怨了獨舞隨影伴夕陽
寒風漠人情薄昨日今朝夢一場
不若把恨與戀棄天邊
只逍遙走一遭人世間
明月照醉今宵半曲琵琶夜更長
香消知多少又一年春花秋月兩茫茫
兩茫茫對月醉無人勸
上官飛燕歌喉一展。滿場的眾人屏住呼吸,靜靜地聆听這從來听過的歌曲。他們只覺得心情隨著她的歌聲波動流轉,隨著她的音高,心緒上下起伏著。
天越高人越渺風風雨雨咫尺天涯路
日日夜夜寂寞唱著獨角戲對影自憐
斷琴弦怎能再續飲風雪紅塵來去
斜負青冥劍橫踏靈霄傲九天
東陵昭站在人群里,目光迷離地凝望著上官飛燕,他很欣慰地看到他彈奏琴曲的樣子。
終于,終于他看到他動用春雷琴了。
過去的上官欽,琴藝一流,琴曲卻無靈性,只有手法靈巧,卻無玲瓏之心。
現在的上官欽,琴藝三流,琴曲卻秉持靈性,手法雖然看上去有些拙劣,但意境高遠,直逼人心。
好!很好!
不枉費他修復春雷琴的心思,今日能聞得此曲,也就算是物有所值了。
東陵昭一雙單鳳眼,流光瀲灩,波光飛起。
台上的上官飛燕,神采飛揚,依舊吟唱著。
破蒼穹枕邊夢泯罷情仇裝羅裙
鏡中鬢天邊雲金釵鳳佩點絳唇
靜靜落江邊楓舞翩翩
瀟瀟散檐下雨連綿綿
胭脂飄冷閣繞圓月冰風淒更寒
嘆花開花落又一年夏雨冬雪兩茫茫
兩茫茫對月醉無人陪
少年帝君握緊手心地凝視著台上高唱的上官飛燕,看著他自由自在地高唱著,毫無顧忌的高唱著,跟當日在君前吟唱是不同的。
今日的他,是因為願意唱,喜歡唱才唱。當日的他,卻是被迫而唱,這其中的區別,從他展露的歌聲之中,便可以一窺而知。
因此,東陵煜此刻的心境是復雜的。他更沒有想到的是,不肯在君前動用春雷琴的他,今日卻在這里,在這個淳樸民風的阿里部落動用了。
不但動用了春雷琴,他還花心思地編制了新的詞曲,就為了給阿里盛會助興嗎?還是——
他原本就喜歡上這里,所以甘願將他喜歡做的事情,都願意在這片土地上奉獻出來。
就如他在京都看到關外來的密函一樣,他幾乎不敢相信那些政令法條是出自上官欽的手中。
他一直以為上官欽一介書生,文采雖佳,學識豐富,但卻只會紙上談兵,不足實用。但是他親眼看著他的政令法條一條條地落實在阿里部落,一步一步地達成了原先任何大臣都無法解決的問題。
這讓他心驚的同時,更是大惑不解。
這個上官欽。變得幾乎不再是上官欽,而是感覺——
就像兩個人一樣。
看著他在台上談笑風生的樣子,看著他鎮定自若地撥弄著琴弦,揚風而起,瀟灑自然,渾然天生,沒有絲毫的矯情做作。
這樣的上官欽,真的是他過去認識的上官欽嗎?
往事歷歷在目,東陵煜漂亮的眸子,越來越深沉了。他困惑的視線,緊緊地盯著台上的上官飛燕。
天越高人越渺恩恩怨怨相忘在夢里
日日夜夜寂寞唱著獨角戲徹夜難眠
斷琴弦怎能再續飲風雪紅塵來去
斜負青冥劍橫踏靈霄傲九天
上官飛燕的手指卻按在了最後的小節之上,緩緩地落下了完美的音符。
隨著琴聲一止。她的歌聲也到了尾聲。
琴曲落幕的時候,在場的眾人是痴迷的,久久未從上官飛燕的琴曲之中走出來。
直到——
「上官大人,彈得真好,真好。太好听了!」海明月激動地喊道,她明眸秋水,閃閃而動,對著上官飛燕的面容,神情變得痴痴迷迷的,臉蛋因為情緒波動而紅得耀眼。
「明月從來沒听過那麼好听的琴曲。上官大人,你真的好厲害,文采武功。皆是一等一等的好。」她朝著上官飛燕豎起大拇指,言談之間,欣賞之意,不言而喻。
海明月的稱贊,讓眾人從痴迷琴曲之中回味過來。他們紛紛地高舉雙手,大喊著︰「上官大人。再來一個,再來一個!」
坐在席位上的卡特,一張臉全黑了,他朝著上官飛燕怨恨地望了一眼,轉身離開了席位,憤憤不平地回他的賬下去了。
上官飛燕在台上看到卡特怨憤離去的背影,她的兩側太陽穴,又開始隱隱作疼了。
這下,事情是越來越麻煩了。
她還想著化解跟卡特之間沒必要的誤會,但是這個誤會,現在看來,恐怕是要更深了。想到這里,上官飛燕嬌女敕如花的唇瓣,不由地浮動一抹淡淡的苦澀來。
「上官大人,上官大人,明月要敬大人一杯,為大人這一等一的琴曲干杯。」海明月卻拿來酒杯,要跟上官飛燕慶賀。
上官飛燕盯著海明月牢牢霸著她的手臂,她微微動了動,悄悄地掙月兌開她的手。「對不起,明月小姐,恐怕,恐怕——」眼尖的她,忽而看到人群中一道熟悉的身影,姍姍而來。
她不由地喜上眉梢,起身朝著那道神情跑去。「夫人,你怎麼來了?」
雲翩翩溫柔地笑了笑,她將手中的披風,體貼地給上官飛燕系好。「夜深露重,這關外不比關內,晚了,該多添加一件衣衫才是,免得著涼了。」
「還是夫人想得周到。」上官飛燕欣喜著接受了。平日里,對生活方面的事情,上官飛燕一向是不太在意,隨性便好。
倒是雲翩翩,老是想著她,為她細心地打點一切。在關外的一年里,還真多虧了雲翩翩的溫柔細心,她才有心思一門撲在公務之上,不為其他的小事而分心。
眼下見她擔心她而來,自己卻是單薄衣衫,未曾添加,當下明白她最近幾日忙著為她做春衫,倒卻忘記照顧她自己了。
莫名地,上官飛燕眼眶一紅,她解上的披風,輕柔地系在雲翩翩的身上。「夫人是女兒家,理當更加照顧好自己才是,你看你看自己,出來都不加件衣衫,要是你著涼了,可讓本官怎麼辦?」她笑著替雲翩翩理了理鬢前被風吹亂的發絲。
海明月望著他們一對璧人,相擁而立,莫名地鼻子開始發酸,她使了小性子,轉身哭著跑開了。阿里酋長望著女兒傷心離去的樣子,他暗嘆一聲,卻無可奈何。
東陵昭站在人群中,望著台上的那對玉人,看上去明明很般配,他卻不知道為何,單鳳眼中起了波痕。
「上官大人跟夫人二人,果然是意篤情深,琴瑟和鳴,羨煞旁人啊。」低沉魅惑的嗓音,是久違的熟悉音色。
上官飛燕心中一沉,她驀然轉身,便見到人群之中緩緩地走出一位絕代風華的男子。
他鳳眸含笑,衣袂飄飄。
潑墨青絲,不扎不束,隨風起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