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續而存在了千萬年的東西,青流公主的心血,終于要在這一次進來的這些人手里,變成一地的灰燼與泡影麼?
「蒙朔。」
正當蒙朔將軍努力克制著心中所想,努力讓自己不去看面前這一堆燒壞了的山林時,大祭司的聲音,幽幽出現在他耳邊,
更是,千萬年來,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他轉頭一看,就看到了不知什麼時候站在自己身邊的白發黑袍女子。
女子似乎是很久都沒有出過祭司殿了,有些不適應外面明亮的光,黑袍上的兜帽戴在頭上,為她遮去了一些光,整個人在光照下,卻依舊是仿佛要隨時消散了一般。
「大祭司。」
蒙朔不敢再多看,忙低下頭,恭敬道。
「你說,這麼多年了,我是不是做錯了?」
女子歪著頭,看向蒙朔,頰邊的一縷白發調皮得落了下來,少女微微睜大的眼眸里,仿佛依稀是恢復了以前的天真爛漫,那些嫵媚慵懶仿佛泡沫一樣消失了,
這麼多年了,她的內心,其實還是沒有變。
更沒有變的,是對容遲墨這麼多年,生生世世的愛戀。
可惜,那男子………
蒙朔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神微閃,忙低下頭,斂去了眼眸里的思緒。
「沒有錯。」
男子鏗鏘有力而堅定的話,一如多年前對少女的跟隨與承諾,無論她做什麼,叫蒙朔的將軍,總會在她身後保護她,追隨他。
听到蒙朔的話,大祭司輕輕一笑,銀鈴般的笑聲,瞬間回蕩在他的耳旁,仿佛歡喜不已,甚至有一種歡呼雀躍的感覺。
「嗯,沒有錯。」她兀自點了點頭,看著前面山脈上那燃燒著的彌天大火,眼眸眯起,風雲劇變。
方才那眼神里的天真與爛漫,在這一瞬間,消失的一干二淨,仿佛從未出現過一樣,連一絲一毫的痕跡,都是沒有。
蒙朔看著轉瞬就變的她,不由得有些怔愣住,內心里對于剛才那個天真爛漫的少女,滿懷懷念。
剛在,站在蒙朔身邊的,是千萬年前尊貴的桑蘭帝國的最小的公主,青流公主,她驕傲,絕色,調皮,卻又深情。
現在,站在蒙朔身邊的,是浮屠門庭里最尊貴的大祭司,是主宰著浮屠門庭里所有的一切的神!她依舊傲氣,絕色,如今卻成熟,冷艷,沉穩,嫵媚,唯一不變的,依舊是那情深。
容西月在黑雲獸上,居高臨下得看著下面,看著下面如鬼魅一般出現的黑袍白發女子。
看著那女子容顏與幻境里的青流公主一模一樣。
她,便是創造浮屠門庭這般神奇巫蠱之術地方的人!
這一刻,容西月的心里,除了憤怒與同樣的傲氣,卻也有一絲絲的敬佩。
青流公主,變成如今的大祭司,為的,只是容遲墨,情深如此,令人感慨,不過,她妄圖利用自己,解開自己的巫蠱之術,陣法之圖,便是,不可饒恕!
「小女娃,他的後人,你,能殺了我,將他奪走麼?呵呵。」
大祭司的聲音里透著一股陰冷,恰好一陣風吹過,那股不知來自何處的詭異的風,將她的兜帽吹落了下來。
一時之間,白發飛揚,那女子及地的白發,在黑袍下,顯得尤為詭異,
偏生如此詭異的白發黑袍,可,那張容顏卻是絕色明媚。
「我可沒說要奪你什麼人。」
容西月不像那女的那般眉眼冷厲,她的鳳眸彎彎,帶著甜美醉人的笑意,看得人的心里便是暖洋洋的,一襲青衫,背後是熊熊大火中的青山,當然,此時,青山不在,可她青衫依舊。
大祭司看著面前的少年那張與她的遲墨哥哥幾乎是一模一樣的臉,眼神微閃,看著那樣的臉,真是,讓人想要親手將那張臉撕爛了。
沒有人,能和她的遲墨哥哥一樣,她的遲墨哥哥是世上獨一無二的。
「你知道麼?」大祭司朝前走了一步,她的手指挽成了蘭花狀,眉眼微微上挑著,黑色寬大的黑袍,稍稍往下滑落了一些,露出女子里面純白色的裙子。
依稀可以看到那是一件白紗裙,漂亮的白色,不難想象,如若將這黑色的袍子月兌掉,女子穿著這一身白衣,該是多麼的風華無限。
就如同,那幻境里,角斗場里第一次見到的青流公主穿的白色裙子一樣。
純白,干淨,那些年宣寫的純潔與美好。
如今,卻被她用一件黑色袍子遮掩。
容西月看了一眼大祭司里面的那條白裙,鳳眸中的笑意,越加的明顯,
「我不知道。」
大祭司一听容西月的話,也是笑開了,轉而,眉眼卻是一凜,「你的臉,不該是你的,既然不是你的,那,就要毀了。」
她慵懶的聲音剛落下,身後無風自動,寬大的衣袍里迅速拿出一把漂亮的葫蘆絲,精致的葫蘆絲柄上,瓖嵌了各色的寶石,拿在黑白兩色的大祭司手里,顯得格外的鮮艷。
百里紫玉與宗傾瞬間在容西月面前撐起保護屏障。
容西月倒退一步,兩個小人參害怕得躲在了容西月身後。
小人參害怕是應當的,畢竟,這大祭司,是這浮屠門庭里的神。
只見,那大祭司邪笑一聲,手轉了個圓滑的弧度,以一個漂亮的手勢,手指微動,紅唇微啟,葫蘆絲里便是傳出一聲極美的樂聲,讓人沉迷。
蒙朔後退一步,拿著手中佩劍,在地上劃著什麼。
百里紫玉一听這樂聲,眉頭一皺,立即拿起青笛,與之對抗。
不多時,容西月便看到,從四面八方,天上地下,飛來無數的蟲子。
黑壓壓的撲了過來。
容西月右手撫了撫下巴,
蠱蟲啊~~
百里紫玉的笛音,顯然是不敵大祭司的,那些蟲子在半空中雖然是停頓了一下,但依舊克制不住朝前壓迫的氣勢。
容西月依舊未動。
孟比獸性子急,粗狂的怒吼一聲,猛地朝著大祭司撲了過去,帶火的拳頭朝著那些蠱蟲重重打了過去,小白跟著在一邊繼續扇風,呼嘯著的火舌,就這麼彪悍的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