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
如此直接如此簡單的一個字。
他目光灼灼而幽幽,那掩蓋在碎發後面的眼楮,看著實在是人不已,那一身灰白的衣服,更是將那一股飄的氣質發揮的淋灕盡致。
容西月吞了吞口水,這人,是人是鬼?
亡靈師都見過了,這滄闌大陸里若是有鬼的話,也不是什麼令人驚訝的事情了。
碧斯帶著容西月等人後退了一步,常年板著的臉在看向這輕飄飄的男子的時候,更是不給他好臉色看,眉目之間更是有慍怒。
「什麼?」
揚高了聲音,容西月看著這碧斯的架勢,頗有一種立馬讓面前的這個輕飄飄的分不清是人還是鬼的男子走人的氣勢。
那男子听到碧斯的話,皺了皺眉,似乎有些不高興,可,眼楮卻還是盯著容西月瞧,連看都不看碧斯一眼,可他也不再說話,只森冷而炯炯有神得看著容西月。
那目光太美,她不太敢看。
容西月扶額,怎麼最近總是遇到這樣奇奇怪怪的人?她可不認識這麼奇怪的人,可這麼盯著自己猛看是什麼意思?
「你離開這里吧,煉丹房比較適合你。」碧斯見這男子根本是不理會只,似乎也算是習慣了,等了一等後,開口說道。
這時候,那男子,才是幽幽的將目光從容西月的身上,轉到了面前的碧斯的身上。
那男子的目光一從容西月的身上移開,容西月整個人便是覺得松了一口氣,那視線看在自己身上,真是,又冷又幽,飄忽不定,也絲毫不能揣測到底是什麼意思。
碧斯冷不丁的抬頭,就看到男子的臉忽然湊近了一步,絲毫沒有準備的她,便是忍不住後退了一步,有些狼狽得被驚嚇到了。
「你,你,你做什麼?」說話的時候也有些不利索了,畢竟,任誰一抬頭看到一個披頭散發,渾身穿著灰白色長衫,兩只眼楮都是黑眼圈,緊緊盯著你的時候那仿佛要把你吃了的眼神時,都會打心眼里猛地一驚。
男子見碧斯害怕的樣子,頭發掩蓋下的泛著烏青色的嘴便是撅了撅,似乎對碧斯的反應十分不滿意。
他的這個動作太細微,又幾乎沒人注意到他頭發下的嘴,是以,便也只有猛盯著這個男子看的容西月看到了這一動作。
一下子,心底里對這個鬼魂一般飄忽的男子,多了些好奇,他是誰呢,怎麼把自己弄成現在這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比!」
男子仿佛是抗拒一般,他的臉湊在碧斯的臉的一公分處,那個比字,仿佛是從牙縫里迸發出來的一樣,緊緊盯著碧斯,再一次得說了一遍。
碧斯臉色如霜,還沒做出反應的時候,那鬼魂一般的男子便是移開了身子,重新將視線放到了容西月身上,這一次,那兩只黑眼圈里,似乎多了些糾結來。
容西月這一次,臉上微微怔愣的神色,立馬變成了原先的模樣,含著笑意,十分興致勃勃得看著面前的男子。
如果自己不說話,不回復他的話,那麼,這個惜字如金的阿飄一樣的男子,必定會忍不住再開口,因為,她已經是看到這個男子猶豫掙扎的臉色了,真是有趣之極。
「十公子?」
碧斯看著容西月,心里也是郁悶的很,盛默是站在竹屋外面的,如果他們進了里面,把門一關,將盛默關在門外就可以了,但很顯然,十小姐的臉上似乎興趣頗為濃厚。
容西月轉過頭,朝碧斯看去,臉上的神色還是剛才的那笑意盈盈的模樣,「嗯?」
心情也頗好。
這,令碧斯更加的郁悶了,上一次便覺得這十小姐行事詭異,不按常理出牌,這一次,這種體會,便是越加的深厚了。
「他是我們千家丹藥閣里,天賦最好的丹藥師,名字叫盛默。」
碧斯覺得,自己該說些什麼,比如說,介紹一下面前這個阿飄一樣的男子,究竟是誰。
盛默,盛默?
容西月模了模下巴,倒是一個好名字啊,惜字如金的人,很適合默這個字。
不過,這樣一個鬼魂一般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男子,竟然是這北荒之地里第一丹藥閣的第一丹藥師?
果真,古人的那句話,是真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那男子听到碧斯向容西月介紹自己,那雙滿是黑眼圈的眼楮便是猛的一亮,原本是一直盯著容西月瞧的眼楮,立馬便是閃爍了兩下,就是興奮得看向了一邊的碧斯。
那眼光太亮,碧斯一時之間有些承受不住,她扭過了頭,顯然一副完全不想與這盛默多注視的樣子,
「盛默,你有什麼話,便是直說吧。」碧斯的臉色依舊是一臉霜色,卻也透著一股無奈。
容西月饒有性質得看著這阿飄一樣的人,心里卻在想,如若自己身邊有這麼一個人,那豈不是帶出去的時候,嚇都能嚇死一堆人。
盛默听見碧斯這麼說後,沉默了兩下後,便是對著碧斯手舞足蹈。
容西月完全無法想象一個披頭散發的男子,穿著灰白的衣服,在自己面前手舞足蹈,那黑眼圈,那幽幽的眼神,但,此刻不用自己想象,完全就是看到了。
「月容閣下,這個人…。」
「施主,他………」
「好可怕,好可怕。」「這是人還是鬼?!」
百里紫玉與宗傾都是忍不住湊近了一些容西月,如此驚悚的說道,就連兩只小人參都是忍不住喊道。
「哄~~哄哄~~~」
碧斯腳邊那只自從被容西月針扎了菊花後便是猶豫寡歡的虎二妞也是發出兩聲害怕的如同豬叫聲一樣的聲音,躲在了碧斯身後。
虎二妞那圓溜溜的大眼楮盯著那男子,完全不敢靠近,這男子可是三天兩頭得想宰了自己煉藥的!
這麼多人和獸,恐怕也就只有碧斯還是淡定的看著面前的這個男子跳大神一般的手舞足蹈了。
大約,這男子跳了有半柱香的時間,容西月發誓,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再看到這麼優美的舞姿了,還是這麼一個男子跳出來的。
當這披頭散發的盛默跳大神跳完之後,好似有些累,在原地轉了幾個圈後,飄來飄去,卻是沒有離開眾人眼前,倒好像是在等待什麼。
「他剛剛說,想和你比試煉丹。」碧斯話還沒有說完,腳下的虎二妞便是忍不住咬著尾巴,在下面來回拱著她,抬起腦袋可憐兮兮得看著碧斯,碧斯有些無奈,便是從地上將這百來斤的虎二妞又是抱在了懷里。
這抱在懷里後,這虎二妞便是老實多了,歡快得叫喚幾聲,轉過頭見容西月目光灼灼得看著自己,立馬想起剛才的那爆菊之痛,趕緊就是別過了腦袋,將腦袋枕在了碧斯的肩膀上。
虎二妞老實了,碧斯才是繼續說下去,
「他听說了夫人要讓你參加丹藥閣大賽,而不是他,他不服,他要和你比一比,看看,到底誰的煉丹本事更高。」碧斯語氣有些無奈。
盛默听見碧斯的轉述後,十分滿意,滿是黑眼圈的眼楮眨了一下,彎彎的模樣,仿佛在笑。
比試丹藥?
容西月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可,她根本不知道這個世界的丹藥是怎麼煉制的,她可是連這個世界的煉丹爐都是從未見過。
「不比。」
是以,這種毫無把握的事情,自然是要犀利干脆到底拒絕,這兩天呆在丹藥閣里好好熟悉一番,後天參加丹藥師比賽便可,這種無用的比賽,沒什麼好比。
那阿飄一樣的男子听到容西月的話,原本臉上還是柔和的,這一下子就是變了臉色,盯著容西月的時候,有些憤怒。
容西月看到他的腳一動,忍不住心也一顫,
她可是不想在看到那驚天地動鬼神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舞蹈,便是立即在面前這阿飄男子再一次跳大神的時候立即開口道,
「明天比。」
到晚上的時候,詢問碧斯一番,應該是知道這煉丹,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到時候到了明日起碼步驟上或許是沒有錯了呢。
果然,听到容西月瞬間改口的這三個字,那阿飄男子便十分高興地在原地蹦兩下後,轉身向飄走,但想想又覺得什麼還沒說,又是飄了回來。
「好。」
聲音暗啞,常年不說話的原因,這個字就像是從喉嚨里梗出來的一樣,听著十分得怪異,說完這個字,便是從竹屋上面飄到了下面,朝著左側的一個方向飄了過去。
「他…。?」
等盛默走了,碧斯便是繼續帶著容西月朝竹屋里面走,抱著虎二妞的她,十分的疲憊,畢竟,這虎二妞實在是沉,小小的,卻不知道為何這麼沉,一定是草藥吃多了聚集了很多養分。
「他在很小的時候,夫人將他從外面撿了回來,從撿回來的時候開始,便是惜字如金,想表達大多數的詞句的時候,便會像剛才那般跳舞,
一天說話絕對不會超過十個字,卻是木系天賦者,雖不是特別好,但他自從接觸煉丹後,在煉丹上的天賦,這丹藥閣里很快便沒有人比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