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雲裳要惱怒之前,雲芷收回了手,並且丟下了一句︰「傅二哥是要扎根皇都的,二姐莫非是不知?」
雲裳挑眉一笑,腰背挺直,身體的重心往後,靠在了背後的圓桌上,慵懶的擺弄起了垂下的發鬢︰「我知道啊,不過呢,我們夫人已經答應帶我一起去皇都了,你們這些泥地里打滾的野丫頭是不會知道那皇都有多漂亮了,放心吧,我會讓人捎些你們一輩子都見不著的漂亮胭脂給你們的。♀」
說完後,她還特別瞥了雲芷一眼,「哦對了,瞧我這記性,差點忘記告訴你了,別以為你會瞧病就了不起,你上次去府上的那種敲敲打打,其實我也會,夫人今個還夸我,說我按的比你好多了,你以後就不用去了。」
「知道了。」雲芷抿嘴,嘴角揚起些,說完便往雲清那邊走了過去。
她這舉動其實也是尋常,但那過于平淡的口氣中少了雲裳所期望的哭天喊地,甚至不見絲毫失望的樣子,這讓雲裳恨的牙根發癢,起身便疾走了幾步,借著身高的優勢,抓住了雲芷的肩膀,便一把將其的身子扳過來,朝向了自己。
「喂,你這是什麼意思。♀」
雲芷有些不解的看向了她,問道︰「什麼什麼意思?」
「不能去見我們夫人,你就不會難過嗎?因為你就沒機會討好我們夫人了,以後啊也就沒機會跟著出入那些夫人們的花宴,沒機會見那些有權有勢的公子哥們。」
「那還真是謝謝二姐提醒,不過雲芷自幼野慣了,受不了侯門深院的束縛,那些有權有勢的公子哥還是留給二姐吧。」
「你居然說是束縛,我告訴你啞巴五,那是因為你不懂,等你長大一些,看的多了,就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該嫁的,明白什麼叫做貧賤夫妻百事哀。」雲裳說著這話,眼神似乎有些疑惑,但很快她便又瞪圓了眼楮,推開了雲芷後,負手背在身後說道︰「當然了,依著你這性子,也沒有公子哥會瞧得上,你就一輩子窩在這里與鼠蟻為伍好了。」
雲芷將被弄亂的衣襟整理好後,淡然開口說道︰「二姐,容雲芷提醒,傅二哥此時身份地位不同從前,他的妻子必定然是一位名門閨秀,甚至可能會是尊為皇親國戚,公主郡主縣主都有可能,而那些我們無法仰面的尊貴女子,是不可能容許自己的夫郎有妾室的,便是本來有也是要賜死或者休棄的。」
「你胡說。」
雲裳雖然立刻反駁,但是否為胡說,她其實心里也是有數的,不然也不至于只說了這三個字,便不再開口。
雲芷扭頭︰「傅大哥人和善,也有才華,有傅二哥幫襯,他日必定也能在朝中佔據一席之地,二姐若是知足,也可衣食無憂,舉案齊眉。」
這話一出口,雲裳一臉見鬼的表情,瞪著眼楮看向了雲芷。
這事情,她怎麼會知道。
她牙齒微微顫抖,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那是一種被人看穿的驚慌︰「你這個怪物。」
雲清立刻將雲芷環肩抱住,然後沖雲裳大聲道︰「外人這般說,二姐你不能這般說。」
「哼。」雲裳看了眼二人,隨後一甩袖離開。
等雲裳走後,雲清將頭放在了雲芷的肩膀上,有些難過的說︰「二姐以前不是這樣的。」
「嗯。」
「雲芷,這不打仗了,我們還能回塘水嗎?」
「或許會。」或許不會。
文帝重返九重階,想起自己的兄弟那日,便是與雲玄分別之時,而傅大人是官復原職,還是連升三級,根本說不準,李德良一直抱怨義莊的活兒苦累,近日卻不曾,可見傅大人是打算招他回去做仵作,所以才說或許。
熄燈後,雲芷靜靜的看著房頂,皇子流落民間的事情,自然而然的不能太張揚,但這麼久了也沒有消息,著實是有些奇怪了。
自己寫的藏頭信已經送出去了,按說早就該到了,沒道理皇帝那邊會覺得自己的弟弟死了才是,為什麼還是沒有消息呢?
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雲芷支起耳朵听到房梁上老鼠走動,這才松了口氣。
「救命——」
剛剛放下的心被這一聲喊叫嚇的一哆嗦,雲芷一下子跳了起來。
「怎麼了?」雲清也被驚醒,看了眼還在睡覺的雲嵐,轉頭見到雲芷光著腳踩著月光往外跑,也便慌忙翻身下床榻跟上去。
是雲玄的聲音,雲芷咬牙往雲玄的睡房跑了過去,途徑李德良他們的房間時用力的拍了幾下,已驚醒他們。
他們住的地方並不大,所以雲芷很快便到了雲玄住的地方,見到雲玄正緊緊的抓住門框,而一個黑衣人正試圖帶走他。
「呔!」雲芷並沒有貿然靠近,而是彎腰撿起地上的石頭砸了過去。
這邊的聲響很快便引起眾人注意,那黑衣人見狀只得放開了雲玄,遁了身形。
「怎麼回事?」
李德良問道,雲玄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明白。
「難道是賊?看上去也不像啊。」
李德良嘟嘟囔囔的說著,杜三娘打了個哈欠。「咱們這家也沒啥家底,不怕的。」
雲芷將雲玄扶進了屋內。「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是什麼人?」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剛剛醒來的時候發現了他,不知道他要做什麼,所以不敢輕舉妄動,一直到門邊的時候,我才抓住了門框大喊救命。」
等雲玄將事情告訴了雲芷,雲芷的臉色有些蒼白︰「多虧他未下狠手,不然你的胳膊不見得還在。」
「我……」當時他哪里想得了那麼多。
「不過也確實沒得選擇。」
「他會是誰……」雲玄一手負在身後在房中走動著,忽然他眼楮發亮,道︰「你說會不會是我兄長讓人來接我?」
接?剛才那舉動更像是綁架吧?
雲芷心中這樣想著,便輕輕搖了搖頭︰「雖然可能是你說的那樣,但剛才那舉動分明是硬生生搶人,甚至是那種不顧及你是否會受傷的拉扯,實在很難想象你兄長身邊的人會這般對待你,而且他也沒有說話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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