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芷抿了抿嘴唇,「很多時候不是你做錯了什麼,而是你擋住了別人的路。♀」
雲清茫然的看著雲芷,不解她話中的意思,自己何時擋過魏阮氏的路?
「四姐還記得當初在南口時,雲芷給二姐說過的話嗎?如果傅二哥娶了公主,便是有原先婚配過的結發妻子,也是要被賜死的,還記得嗎?」
「記得。」
「現在宮中有三位公主尚未婚配,其中長恭公主正是適婚,又與當今聖上為同胞,據說此次科舉狀元極有可能成為駙馬。」雲芷說道這抬頭看雲清,見她臉上神色,便知道她已經明白自己的意思,也明白為什麼說她擋了魏阮氏的路。
淚眼婆娑後,淚珠慢慢滾下來,順著手背落在羅裙上,然後迅速消失,雲芷心里發酸,拿了帕子墊腳給她擦了擦,她這才抿嘴笑,看上去有些苦澀。
「香菱此時是否有危險?」
雲芷不解地眨了眨眼楮。
「你方才不是說,說二夫人要對付的人不是我,而是香菱?」
雲芷點頭,魏阮氏從剛開始對付的就是香菱而非是雲清,雲清只是剛巧的一箭雙雕罷了,那蓨兒多半是魏阮氏特別安排的風塵女子,事後也許是給其贖身送走了之,也許狠一些會處理掉,具體會如何,也只有魏阮氏知道了。
「雲芷,我們要不要去救香菱?」雲清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很小,她也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只是單純的擔心,覺得明明知道對方可能會出事卻不幫忙,會良心不安。
雲芷忍不住感嘆,雲清這是善良還是傻?
「如果我沒有猜錯,二夫人此舉其實是沖香菱與飛廉將軍的婚事來的,她只是想毀了這次的婚事,其他的事情並不重要。」
雲芷輕輕咬了咬指尖,然後繼續說道︰「我們此次的對手不是三夫人,而是二夫人,二夫人可不傻,她不但不會讓香菱出事,反而會將她照顧的好好的。這樣才能在出事的時候將矛頭指向她,然後在三夫人那一挑撥,就將害她女兒的過錯怪罪在咱們身上,三夫人蠻橫不會講道理,璟王理應會為咱們做主,到時候三夫人與咱們互掐個你死我活,必定是咱們穩贏,那時候二夫人便可以不費吹灰之力解決了三夫人這一障礙,而得罪魏家的卻是咱們,咱們便是看出了什麼,也無證據,因為她早就已經把自己撇的干干淨淨了。♀」
雲清咬唇,最後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完全明白了。
下山的時候,雲芷與雲清擠在司空月兒的馬車上,便是馬車不算太小,也是有些擁擠,司空月兒卻只是笑著,一句抱怨也沒有,反而熱心的告訴雲清那花樣要怎麼繡,雲芷則是撩起簾子看窗外。
一直到山腳下,雲芷才看到了幾個行跡古怪的乞丐,雖然衣衫襤褸,捧著有缺口的碗,卻對來往的香客並不獻媚討好,對那碗中的銅錢也不多在意,只是四處張望,時不時互相耳語著什麼。
皺眉,難道說這幾個就是魏阮氏安排的人?
司空長留騎在馬背上,看著雲芷在往外看,便俯低身子︰「李家姑娘這是瞧什麼呢?」
雲芷被嚇了一跳,連忙要放下簾子,卻被他伸手攔住,「別著急啊。」
他扭頭看向雲芷剛才看向的方向,隨後便扯唇邪魅一笑︰「那些乞丐可真是奇怪,不是嗎?」
雲芷心頭一跳,抬頭看他,他卻將手收回,簾子落下遮住了雲芷的視線。
到了相爺府,雲芷心中有事,雲清心情忐忑,這一頓飯姐妹二人吃的均是食不知味,道謝離開,乘著相爺府上的車馬,雲芷與雲清均是沉默一路回到了魏家。
雲芷抓住雲清的袖子回到了銀鉤園,頭頂孤鳶斜陽天上翱翔,生出幾分蒼涼,涼的卻是人心。
一直到房中,雲清才再也憋不住,眼淚一滴接一滴的往下落,雲芷勸了勸無用,只好嘆了口氣,取了青囊坐在一旁,想等雲清情緒平靜些再勸。
雲清哭了好一會才停下來,起身將線簍子拿了過來,然後將那藏在下面的小詩取出來,連同那花樣一起撕扯,最後還讓環兒去取個火盆來,雲芷給攔了。
「四姐,這又何必。」雲芷說著起身,到門外與被喚來的環兒說了句沒事,想著將人打發下去,卻不想環兒並沒有走,反而是支支吾吾,似乎是有話要說。
于是雲芷便走出來一步,將房門帶上︰「環兒姐姐有話直說便是。」
「嫡孫少爺回來了。」
「回來了?」雲芷有些驚訝,怎麼可能那麼快。
環兒點點頭︰「是真的,方才二位小姐回來之前,邱先生剛剛來過,說嫡孫少爺不知道怎麼想的,不去趕考而去玩樂,連馬也給丟了,又恰巧被人抓個現行,給逮了回來,此時還正在祖宗牌位前跪著等家法呢,邱先生的意思是想著讓您去給老太爺那求個情,不然家法打下來,不死也得下半條命去。」
雲芷猛然想起自己搶走的那匹馬,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便趕忙去祠堂尋寶天,結果她緊張的要死,到那一看,人家正沒心沒肺地趴在抄到一半的家法上睡覺,也不知道夢到了什麼,口水流了一桌子。
雲芷輕手輕腳的湊過去,沖著寶天的耳朵猛地喊了一聲︰「老爺來了。」
寶天立刻直起身子,拿著毛筆便在紙上比劃著,只是那毛筆拿反了,將臉上畫的一塌糊涂。
雲芷捂嘴偷笑了好一會,寶天這才反應過來,看著雲芷便笑︰「雲芷妹妹。」
「寶天哥哥。」雲芷坐下來,拿出方絹帕遞給寶天,然後指了指自己的臉上,示意寶天要擦哪里,寶天擦著臉,雲芷就看著他,許久問道︰「寶天哥哥為什麼沒有去考試?」
「我去了,只是沒進去。」寶天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他是走著過去的,結果也不知道怎麼就摔了一身的泥,到了考場人又不給進,沒辦法只能去熟識的茶樓,借了身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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