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難渡-公子當心 第三百四十四章 硬闖林家

作者 ︰ 古夢月緩

處州林家世代為醫,且不說家學淵源,就其門下弟子,更是遍布大江南北,甚至連宮中的御醫,也不乏出自林家,如新上任的翰林醫館使,便是林老太爺的弟子,也是林家的遠房族親。♀處州林家的子弟,一到年紀就要送入學堂學醫,並按資質,拜不同的族中長者為師,林家的學堂內可分天、地、玄、黃四等,天字輩的弟子,一般而言皆出自林家,外人就算學醫資質再高,也只能拒之門外,畢竟有些醫術,是林家不能外傳的獨門之術,林家為了維持在江南獨一無二的地位,就必須保證祖上傳下來的的醫術,都牢牢握在林家的子弟中,而不會被泄露出去。當然,天字輩的弟子,都是由林家家主親自教導,因此人數並不多,據說當年林老太爺就只收了三個弟子,一個是林老爺,一個是現任的翰林醫館使,另一個是外姓弟子,說起這個外姓弟子,這對林家來說,根本就是件石破天驚的事,處州林家百年來,有哪個家主收過外姓弟子,但林老太爺卻一意孤行地收下了,不過後來有人說,這個外姓弟子其實是林老太爺的私生子,此事也就另當別論了。現在,林老爺門下的弟子更少,就只有嫡子林昭昀一個。

林老爺一手精湛的醫術,早已超過了林老太爺,只要林老爺肯施救,即便是奄奄一息的將死之人,林老爺都有可能把他從鬼門關拉回來,正因為如此,前來處州林家求醫的人,上至皇親國戚、達官顯貴,下至江湖豪杰、貧民百姓,每日都數不勝數,但林老爺性子冷漠,看慣生死,這些年幾乎都不怎麼施針救人了,除非是萬不得已,但縱使如此,也無法阻攔那些不肯死心的求醫之人每日前來林家拜見林老爺,現在,林家守門的家丁一看到蘇謹心帶著一位神志不清的婦人過來,當即便認定她們也是來林家求醫的,不得不說,但凡是林家的人,無論是主子,還是下人,多少都是帶了幾分傲慢,這就得說到林家在江南眾多世家之中的獨特地位了,哪怕是江南第一世家雲家,到了處州這里,也一樣壓不過處州林家這個地頭蛇,更何況林家一手醫術,能起死回生,這個世上誰敢說自己一輩子不生病,一旦得罪了林家,人家見死不救,就算鏟除了林家也無濟于事,到頭來還得賠上一條命。

這不是狗仗人勢嗎,範弋楚一見林家的家丁為難他的蘇姐姐,忙走上前,大聲嚷道,「快去稟報,就說小爺和姐姐要見舅父!」

照理說,範弋楚道出了身份,林家的家丁也該把林氏這個姑女乃女乃給迎進去,但相反,這家丁不屑地笑了兩聲,隨後道,「姑女乃女乃已經好多年沒來林家了,而且,姑女乃女乃當日曾立誓說這輩子都不會再踏進林家,呵呵,小公子,您騙誰呢,竟敢冒充我們林家的表少爺,不過也不足為奇,您是這個月來第十九個自稱我家老爺外甥的人了。瞧,前面的那個剛被趕出來的姑娘,還說是我家老爺的外甥女呢。」

眾所周知,林老爺就一個妹妹,若要冒充林家的姑女乃女乃,數來數去,也就林氏一個,所以也難怪林家的家丁不會相信,多年前林老爺袖手旁觀不救蘇天翊,林氏早和林老爺鬧翻了,以林氏的性子,寧死都不會來林家。

「去請杜管家出來,我想,他應該認識我娘。」林氏遠嫁臨安十幾年,期間雖也來過娘家幾趟,但次數並不多,這些新來的林家守門的家丁不認識林氏,也是在情理之中。

蘇謹心素手一踫額頭,微微有些發燙,想來是昨晚感染了風寒,她的身子骨自小就不太好,一到殘冬之日,就凍得發抖,現在雖每天進補,藥膳不斷,但也只是勉強能讓她挨過冬天,她一手按住範範,並對身後的蘇家下人打了個眼色,其中的一個蘇家下人上前,對林家守門的家丁道,「我跟杜管家當年也算有些交情,後來姑女乃女乃嫁到臨安,我們幾個就跟著姑女乃女乃去了臨安。你等會兒見到杜管家,就說有個名叫張貴的要見他。」

林氏的身邊,除了阮姨娘一個陪嫁丫鬟,還有幾個忠心的僕婦與家丁,而這個張貴,就是當年林老太爺賞給林氏的。

「你認識杜管家。」雖然過了十幾年,但林府里面的一切很多都沒有改變,張貴撿了其中的一些有條不紊地娓娓道來,那個守門的家丁哪能再懷疑,他震驚地忙恭敬地垂了頭,「小的莽撞,竟不識表小姐,望表小姐恕罪。請表小姐稍候,小的這就去稟報杜管家。」說完,便急忙轉身進了林府,朝內宅跑去。

「二小姐果然有先見之明,帶了張貴叔一同前來,否則我們連林家的府門都進不去。」巧蘭看到林府的家丁又驅趕了一些求醫的人,對蘇謹心愈加地佩服,若非二小姐考慮周全,只怕她們也跟那些人一樣,連舅老爺都沒見到,就被林家這些守門的家丁趕出來了。

範弋楚不悅地哼了聲,「姐姐,他既然知道我們的身份,為何還讓我們在府門外等著。」外邊這麼冷,他們想凍死蘇姐姐啊,太可惡了。

「因為,我娘的確說過,此生此世再也不會踏入林家半步。」蘇謹心苦笑道,林氏不僅清高自負,還固執地要命,她認定的事,根本就沒有轉圜的余地,就如她當日是那麼努力地想當林氏的女兒,林氏看著也似乎感動了,可結果,還不是回到原地,她依然還是林氏那個最厭惡的女兒,她們母女兩,這輩子都無法冰釋前嫌。現在林氏既然有言在先,那林老爺必然也曾下令不許林氏踏入林家,如此一來,這些家丁怎麼可能會輕易放林氏進去,但林氏畢竟是林家唯一的姑女乃女乃,他們又不好得罪,因而也就只能先去請示了,是去是留,全看上頭怎麼決定。

林府的宅院很大,若等那家丁告知杜管家,杜管家再稟報林老爺、林夫人,這至少得等上半個時辰,範弋楚急躁地在林府的府門前來回地踱著小步子,小拳頭緊握,小爺我去找雲師叔,都是直接進雲家的,這林家,竟敢讓小爺等。

「小爺不等了,婁侍衛,還有你們幾個,跟小爺闖進去。」範弋楚大吼一聲,小臉氣鼓鼓的,指著林家守門的這些個家丁,怒道,「婁侍衛,給小爺打!」

「是,大少爺。」婁天唰的一聲拔出長劍,走了上去。

「翊兒,你又胡鬧。」蘇謹心無奈地搖頭,卻也默認了範範的舉動。

婁天雖然是潯陽王妃送給她的侍衛,但經過這幾日相處,蘇謹心也發現了,這婁天似乎更對範範言听計從,無論範範說什麼,婁侍衛從不敢有半句違逆。

「你們好大的膽子,這……這里是林家,你們竟敢在林家撒野。」

婁天武功極高,對付這些個林家的守門家丁,還是綽綽有余的,但他沒打算傷及這些人的性命,因此,他長劍揮過去,最多是砍斷了林家這些個家丁手里的木棍而已,卻早把他們嚇得面如土色。

「快,快去喊人,說有人要硬闖林家!」

砰……,那個要跑進林府報信的家丁,砰然倒地。

林府門外,一片混亂。

婁天帶著幾個蘇家的家丁和林府守門的家丁大打出手,而一些正要拜訪林老爺的林家貴客,嚇得紛紛躲到了一旁。

「發生什麼事了?」這時,一位身穿緋紅錦緞皮襖的溫婉女子從林家的府門處走出來,看著十六、七歲的模樣,臉頰含暈,雙眉修長。

「白術姑娘,是姑女乃女乃家的表少爺要硬闖進來。」一個被婁侍衛打得滿身狼狽地林府家丁一看到這個女子,忙跑過去,略帶委屈道,那位小公子的脾氣可真不好,話還未說兩句,就動手打人,小小年紀,還下手這麼狠。

白術一听,臉色微變,又朝府內望了眼,便著急道,「姑女乃女乃在哪?」

白術是林昭昀的丫鬟,小時候也是見過林氏的,這會兒一听林氏回來,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隨即,撩著裙擺,疾步下了林府府門前的石階。

「姑女乃女乃,您終于肯回來了……」

白術屈膝一跪,那些林家的家丁也嚇傻了,這白術姑娘可是公子面前的紅人,公子幾乎片刻都離不開她,前些年老爺也打算讓公子納白術姑娘為側室,若非公子拒絕,只怕這會兒白術姑娘也是府里的半個主子,難道白術姑娘提早得到了準信兒,知道老爺已經原諒姑女乃女乃了,這麼一想,林家的家丁個個害怕了,再也不敢攔著蘇謹心等人進府。

林氏目光呆滯,傻傻地看著白術,不說話。

「我娘病得不輕,她現在可能不認識你。」蘇謹心上前扶起白術,在來林家之前,她已經將林家的底細,包括林府中人,都查得一清二楚,當然,有些太隱秘的,她自然就查不到。

「這位應該是蘇家的表小姐了,奴婢白術見過表小姐。」白術又朝蘇謹心行禮,蘇謹心也不避讓,直接受了她一禮,白術是林老爺從府外撿來的,現在是表兄林昭昀身邊的人,據說那位林表兄生來是個學醫的奇才,只可惜……目不能視物。

「姑女乃女乃,奴婢扶您進去。」白術與秋荷一人一邊扶著林氏走向林家的府邸,那邊婁侍衛和範範早已硬闖了進去。

進了林家的府門,看到的先是一處較為狹長的庭院,接著便是幾面垣牆,飛檐灰瓦,雕梁畫棟,還有的,便是那望不到盡頭的高牆深院。

「表小姐,奴婢只能先帶你們去姑女乃女乃曾經住的院落,至于拜見老爺……」白術欲言又止,有些為難道,「這個奴婢人微言輕,恐怕幫不到表小姐。」

「你已經幫了我們不少,剩下的事,我們會自己想辦法。」蘇謹心放緩了腳步,頓了頓,又意味深長地道,「替我謝謝林表兄。」

白術驚道,「表小姐何出此言。」

「你雖有心幫我們,但就如你所說的人微言輕,我想,剛剛放我們進來的,應該是林表兄。」白術是林昭昀片刻不離的侍婢,一般有白術的地方,應該林昭昀也在附近,再說,白術可不是一般的婢女,她的名字本身就是一味草藥,蘇謹心玩笑道,「你是林表兄的另一雙眼楮,若林表兄要配藥,怎麼可能少得了你。」

「看來什麼都瞞不過表小姐。」短短數語,白術對蘇謹心已是刮目相看,暗道,姑女乃女乃和老爺兄妹失和多年,老爺雖下了令不準姑女乃女乃進林家,但她常常看到老爺獨自一人會去姑女乃女乃曾經住過的院落徘徊,想來是放不下姑女乃女乃這個唯一的妹妹,可又拉不下臉上臨安見姑女乃女乃,就這麼一拖,拖到現在。或許,這次表小姐帶姑女乃女乃來投親,正是老爺和姑女乃女乃兄妹言和的大好時機。

過了幾道門,再經過長長的廡廊時,蘇謹心不經意地抬頭時,恰看到有一頂軟轎停在林家的內宅,此事若在別的世家,蘇謹心也不會太在意,畢竟在蘇家她也是乘轎到自己的院落,可林家不同,林家的人很注重養身,一般都不會乘轎進內宅,而且林家大多皆是男子,也沒有那麼虛弱,那麼唯一的可能,那頂軟轎的主人,應該是她的表姐林嫣。

都說林表姐姿容瑰艷,是處州第一美人,耐不住心中好奇,蘇謹心又不動聲色地用眼角的余光瞥了過去,想要看個究竟,但這一看,她怔住了,腳步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不遠處,一襲深紫色錦袍的男子正慵懶地側躺在假山上,似乎在微閉著雙眸淺眠,如墨的長發散下來,幾乎遮住了他的俊容,他單手撐著頭,寬大的袖袍垂了下來,露出了半截白皙的手臂,暖暖的旭日下,那手臂上的肌膚仿佛光華流動,又如玉般瑩潤,不染半分濁氣。

他就這麼靜靜地躺著,一動不動,但這世上,總有些人,無需任何的言語和舉動,他的存在,便已是萬千風華縈繞,撩人心神,而這男子,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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