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秦暖滿臉黑線地看著客廳中一大一小兩人大眼瞪小眼。舒愨鵡最後一句貌似戳痛了厲漠年的痛腳。他臉色陰沉，咬牙︰「小屁孩你敢不敢再說一句？！」
小天一張小嘴連珠帶炮地朝他轟炸︰「我就說！我就說！又老又丑的大叔！歐吉桑！怪蜀黍！……」
于是下一刻，他的聲音就成了「啊啊啊啊——放我下來！放我下來！」的慘叫聲。
秦暖滿身冷汗，看著高高大大的厲漠年一只手把小天扛在了肩上，黑著臉就往外就走鈳。
「漠年！漠年……哎哎，他還是小孩子，他無心的。」她連忙上前去攔。
厲漠年肩頭的小天手腳亂蹬，拼命用小拳頭去捶他的肩頭。
他冷著俊臉看著攔在跟前的秦暖，冷冷吐出一句話︰「讓開！看他這麼牙尖嘴利的肯定知道自己家在哪里。我要把他丟出去，哪里來的就給我滾回去哪里。明」
秦暖心驚肉跳地看著他肩頭亂蹬的小天，口中不住地說︰「快把他放下來，要是摔壞了怎麼辦？漠年，你不要和小孩子一般見識。快把他放下來……」
小天在厲漠年的肩頭，嚎叫︰「救命啊——救命啊——」
魔音穿耳！
秦暖滿臉黑線地看著一大一小。她終于忍不住怒吼︰「都給我安靜下來！」
安靜了……
秦暖上前趕緊把小天抱下來，冷著臉︰「小天你再搗蛋，阿姨就不喜歡你了！」
小天委屈地瞪了一眼臉黑黑的厲漠年，哼了一聲跑到了沙發上氣哼哼地坐著。秦暖轉身對厲漠年，瞪了他一眼︰「你很幼稚！在我們沒找到小天的父母之前，不可以將他丟出去！」
厲漠年冷哼一聲，轉身也坐在沙發上看起了文件。
秦暖看著相對而坐，誰都不理誰的一大一小兩個，頓時頭疼。
為什麼她有一種同時教訓兩個孩子的錯覺？
……
天漸漸黑了，酒店貼心送來豐富美味的晚餐。秦暖開始做就餐前的準備。客廳的燈打開，厲漠年打開電視看新聞，小天畢竟是小孩子，拿了厲漠年的ipad在那邊玩游戲，玩得個不亦樂乎。
「哎，又死了！」他哀嚎一聲，不甘願地在沙發上打滾。小小圓圓的身子滾來滾去，引得秦暖陣陣發笑。
「笨蛋！」旁邊冷冷飄來一句，「你剛才那樣打肯定死。你根本沒看見boss身邊還有一個衛兵，一沖過去就死了。」
小天對上一雙鄙夷的冷眸。他哼了一聲，湊了過去依在厲漠年身邊，黑葡萄似的大眼眨巴眨巴盯著他︰「那叔叔，你幫我這關過了好嗎？我卡關了。」
厲漠年修長的手一伸，很快拿來愛拍在上面熟練點點劃劃。他一邊熟練操作游戲，一邊講解︰「這里有個陷阱，要這樣過去……」
小天依著他身邊，脖子伸得長長的，湊得緊緊的。不一會，ipad傳來歡快的音樂聲。游戲通關了。
厲漠年把ipad遞還給他，表情還是冷的，但是眼底已經有了柔和的神色︰「拿去玩吧。我的幣還很多，別把我的角色玩死就行。」
小天歡呼一聲，繼續埋頭玩。
「來吃飯了。不要玩了。」秦暖含笑走過來，拿走小天手中的ipad，推著他︰「快去洗手吃飯！」
小天扭著胖乎乎的小身子︰「不要！不要！我還要玩。」
秦暖佯裝沉了臉︰「小天不乖了！小天要是乖乖的，阿姨等會還給你吃蛋糕。」
小天一听這話，趕緊去洗手。不一會三人已經坐在了餐桌上。厲漠年坐在最上首，秦暖和小天坐在一旁。
香噴噴、熱騰騰的飯菜。秦暖看著埋頭吃飯的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忽然有一種異樣感覺升起。似乎，眼前這畫面溫馨和諧得過了頭。
「吃啊。」厲漠年抬起頭，看見她碗里面沒動，擰著劍眉問。
秦暖回過神，連忙掩飾︰「哦哦，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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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小天抬起頭，小臉上滿是飯粒。他驕傲地說︰「阿姨，你看我都吃了一半了。你吃得沒我快！」
秦暖笑了，為他細心擦去嘴邊的飯粒，溫聲道︰「你看你，吃成了大花貓。」
厲漠年眸光一閃，玄眸中神色復雜。
正在三人一起吃飯的時候，大門忽然被敲響。厲漠年去開門，高晟走了進來。他身後還帶著幾個西裝革履的人。
「怎麼樣？」厲漠年剛開口問。
一個穿著時髦的女人就從門外沖了進來。她一進門就摟著小天「心肝寶貝」地叫喚。
高晟連忙稟報︰「這孩子叫做楚小天，是……的外孫。」他說著附在厲漠年耳邊說了一句。
厲漠年眼中一閃，沉聲問︰「真的嗎？」
高晟點頭，臉色鄭重︰「千真萬確。」
這時，那位三十多歲的女人抬起頭，感激地看著秦暖和厲漠年︰「真的是謝謝你們，要不是你們幫忙找到小天，我怎麼給我姐姐和姐夫交代。」
原來是小天的姨。
秦暖連忙擺手︰「沒事。小天也很乖的。」
那女人一听，古怪地看著懷中亂扭小身子的小天，狐疑地問︰「你真的很乖？沒有給叔叔阿姨添麻煩？」
小天一听立刻嚷道︰「我當然很乖。阿姨陪我玩捉迷藏。叔叔還教我玩游戲。」
秦暖一听頓時汗顏。她心里偷偷地想，還好小天沒有說起他躲在行李箱差點悶壞了，還有厲漠年要把他扛出去丟了事……
當然，除了這兩件事外，他的確還算是蠻正常蠻乖的一個小孩子。
那女人長吁一口氣︰「這就好。」
她恢復了鎮定，把小天交給身後保姆，這才回頭伸手自我介紹︰「我姓劉，叫劉佩佩。是小天的三姨。小天的父母因為要參加學術交流會出國了。這一次我是來這里參加會議，順便帶著他度個假的。沒想到，這小鬼頭到處亂跑。給你們添麻煩了。」
秦暖連忙說︰「沒事。我也很喜歡小天的。」
厲漠年也伸手和劉佩佩握手，微微一笑︰「這是我們應該的。小天很聰明。」
咦？他竟然會夸楚小天？……秦暖疑惑地看著他。
這時小天在保姆身邊，也許知道自己要被帶走了。他不停地扭著身子，鬧起了別扭︰「我不走！我不走！我要和秦阿姨在一起！」
劉佩佩連忙上前哄他︰「小天乖啊。三姨回去陪你玩奧特曼好不好？」
「不要！我要和秦阿姨在一起。」小天振振有詞︰「三姨都沒空理我。小天不喜歡三姨，小天喜歡秦阿姨！」
這下劉佩佩滿臉尷尬。她連忙拉著小天告辭︰「今天真的是麻煩了。回去我會向我爸爸說明兩位的幫忙。」
厲漠年忽然薄唇勾起一抹笑意︰「不用了。這只是舉手之勞不需要驚動劉老。再說我內子把小天帶回來的時候也不知道他是劉老的外孫。」
「這件事就簡單點吧。別搞得太復雜了，不然就失去了原本的好意了。」
劉佩佩一听，面上動容。她反而堅決說︰「不管怎麼樣，這件事前因後果一定要給我爸知道。他最疼小天了。唉……說來說去都是我不好，沒照看好小天。」
厲漠年微微一笑︰「劉秘書工作這麼忙，整個會議都要靠劉秘書偶爾一點疏忽也是正常的，別太過自責了。」
劉佩佩听了，臉上的自責之色果然少了些許。兩人又寒暄了一會，劉佩佩才帶著楚小天離開。
從頭到尾，秦暖听得莫名其妙。不過看著劉佩佩帶人的陣勢，她也隱隱猜出了楚小天的身份不太簡單。還有那個劉老又不知道是何方神聖。
高晟送走劉佩佩，走進來。他白皙的臉上帶著一點難得一見的興奮︰「厲總，這下可好了。我們就可以和劉老還有劉秘書套上交情了。這要是換在平時，那要見劉秘書一眼簡直是難如登天。听說她不但不徇私，還最討厭搞這一套。所以這簡直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厲漠年一向冷峻的臉上也露出
淡淡笑意。不過他卻依舊橫了高晟一眼︰「別想著這些歪門邪道，該準備的材料趕緊去準備。明天會議還挺重要的。我要上台演講，想把我們公司的理念正確傳給與會者的听明白，不容有失誤。」
高晟連忙答應。
秦暖等他走了，忍不住好奇問︰「那個劉秘書是……？」
厲漠年清清淡淡地看著她，忽然伸手在她頭發上一揉︰「真是傻人有傻福，讓你撿到一個活寶貝！」
他說完上了樓。
秦暖被他說得莫名其妙，難道她無意之舉撿到的楚小天是……她忽然想起剛到度假村時那一溜的陣仗，原來楚小天果然來頭不小。
夜深了，因為懷孕格外容易累，秦暖又和楚小天玩了一整天，早就上.床休息。過了一會，書房的燈熄滅。
床頭燈昏黃，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悄悄立在床前。他看著早就沉入睡夢中的那一張清麗面容，伸出修長的手，輕撫著她的面容。
他低頭，吻上她的面頰，低低輕嘆︰「暖暖……」
……
第二天一早，厲漠年去開會，秦暖在別墅里查看李婕發給的她工作室設計方案。兩人語聊了一會。
李婕忽然賊兮兮地說︰「對了，暖暖，你的師兄真的來應聘了。書呆子一枚，不過還蠻有才華的。有他在，我這個半桶水心里踏實多了。」
秦暖听了愣了下︰「慕師兄真的過去了嗎？」
「是啊是啊。」李婕在網絡那一頭抿嘴笑︰「我給他工資開四千。他那樣子像是見到了外星人。是不是你們博物館都工資很低啊？這麼好的人才，隨便甩出去都是年薪十幾萬的。我算是撿到了寶了。」
秦暖心情復雜︰「既然他來了，小婕要幫忙照顧師兄。慕師兄工作很認真的。不會讓你失望的。」
李婕笑嘻嘻地說︰「當然了。」她頓了頓又忽然問︰「暖暖，你懷孕的事告訴你家那位黑面神了嗎？」
秦暖一愣，半晌才支支吾吾︰「說了。」
「他怎麼個反應啊？」李婕八卦︰「他是不是開心得要跳起來了？話說，你家那位年紀也不小了，三十好幾了。是該生個孩子了。有個孩子你們兩人關系就會融洽啊。什麼夫妻矛盾啊。那些不就是閑得蛋疼，整出來的嗎？有個孩子忙死你們兩個，什麼問題都沒有了。听我的沒錯的。」
秦暖被她說得哭笑不得。可是她正要反駁，忽然想起昨天楚小天的事。耍賴又可愛的孩子、嚴厲的厲漠年，還有從中打圓場的她……真的以後就是這樣嗎？
她忽然不敢往下想︰「好了，我知道了！改天再聊！」
她趕緊掛了語音。一顆心怦怦跳著。
不，不可以再有希冀了。這三年多來她無數次希望都被摔得粉碎。一次次的，被割得體無完膚。
他和她是不可能有什麼未來的。只要他還記著她的曾經，就再也沒有未來可言。想著，秦暖模著小月復，眼中漸漸泛紅。
……
夜晚又降臨了。秦暖下午做完畫廊的策劃書，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她現在特別嗜睡，動不動就想躺著一動不動。
不知睡了多久，臉頰上傳來冰涼的撫模。她迷迷蒙蒙睜開眼楮，對上厲漠年深邃的眼眸。
「起來了。晚上有一場晚宴。該去準備了。」他簡短地吩咐。
秦暖翻個身，搖頭︰「我不想去。」
厲漠年正在整西裝領口，一听這話利眸就掃了過去。他擰起好看的劍眉︰「為什麼不去？」
「我身體不舒服。」她隨便找了個借口。
厲漠年看著她困倦的樣子，皺眉︰「哪里又不舒服？秦暖，你既然來了好歹跟我配合一下。」
配合？
不知為什麼這兩個字這個時候听起來格外刺耳。秦暖冷了語氣︰「我說過我不願意來c市，你還答應過只是讓我來這邊散心。現在我不想去，為什麼還要配合你？」
她說完又覺得有些後悔。不過，這是她的心聲，再也不需要掩飾。
身邊的床微陷，她被他一把摟入懷中。他身上男士香水混雜著些微的煙草氣息，鋪天蓋地就撲到了她的鼻間。
她臉上一熱，急忙推開他︰「干嘛？我說了不想去……」
大約半分鐘後，他開口︰「好，不去！」說完，厲漠年忽然開始解開剛系上的領帶，一顆顆解開領口扣子︰「你不去，我也不去。」
秦暖被他的舉動搞得有點發懵︰「你你……你干嘛？」
厲漠年看著她，開始月兌剛換上的西裝和襯衫，淡淡回答︰「你說得對，我們來就是來度假的。既然來度假，就做點度假該做的事。」
啊？！——
秦暖腦中一下子短路了兩三秒。
厲漠年已經把身上的紫色暗銀紋襯衫月兌下，露出結實有致的胸膛。他接著把手放在了腰間那白金皮帶扣上，慢慢開始解開……
秦暖呆呆看著他。撇去他的毒舌和冷酷。不得不說，月兌了衣服的厲漠年十分養眼。寬闊的胸膛、勻稱的肌肉、修長的四肢、窄窄的勁腰……完美的身材堪比雜志上的男模。
更不用說他那張英俊的面容。穿衣顯瘦，月兌衣有肉，說得就是他這種人吧？
不對！——秦暖還沒想完就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跑題了！!她現在想這些有七沒八的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