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陳氏一厥倒,村里人眼見著這事要鬧大了,又想著這必竟是人家的家務事,看個熱鬧就行了,再多看那就是討人嫌,便都紛紛退開了。♀
跟青雪家隔了一牆牆的羅福興媳婦周氏,瞅了瞅抱著羅陳氏嚎喪一樣嚎的羅許氏,想了想,上前拉起哭得直打嗝的青雪,對慘白了臉就快將嘴唇咬破的林氏說道︰「祖興家的,富貴他爺是個爆筒子,你自個當心些……」
林氏點了點頭,對周氏扯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謝謝嫂子。」
周氏嘆了口氣,拍了拍青雪身上的灰,轉身回了自己家。
青雪還在想著接下來的對策,耳邊便听到一聲淒歷的嘶喊,緊接著便看到一抹身影自外跑了進來。
「娘,娘……」羅家老ど女,羅香圓撲倒在羅陳氏身上,頓時便哭了開來,邊哭邊一聲一聲的喊著,「娘……」
「大嫂,我娘好端端的怎麼就會厥過去了?」話是問著羅許氏,一雙美眸卻是陰冷陰冷的看著木頭似的站在那的林氏。
羅許氏一把拍大腿喊道︰「我才趕了來,便看到青雪這丫頭指著她女乃罵,她女乃沒還幾句嘴,人就厥過去。」
羅香圓當即二話不說爬起來沖著青雪便掄起了胳膊,「羅青雪,我讓你嘴賤……」
青雪哪里想到羅香圓會二話不說便動手啊,等她反應過來時,那一巴掌都要扇到臉上了。便在青雪閉了眼,準備硬抗時,一只手卻是飛快的拽了她一把,然後耳邊便听到羅香圓的一聲痛呼。
「羅小將,你敢打我!」
青雪一睜眼便看到自己被羅青萍護在懷里,身前是她二哥,羅小將目光赤紅的瞪著被他一把推倒在地羅香圓。
「我沒打你,你別又誣賴人!」羅小將沖地上的羅香圓吼道。
「姑。」
與羅香圓同齡差了兩月的羅家大姑娘,羅惠芳一把松開自家小妹羅惠蘭的手,幾步跑了進來,去扶倒在地上的羅香圓,一迭聲問道。
「姑,你咋樣,可摔著哪了?」
羅香圓甩了羅惠蘭的手,指了羅小將喊道︰「你打了,你就打我了,我要跟爹說,看他打不死你!」
羅小將臉色一白,他沒少被羅老爺子拿煙槍敲,那煙槍因為包了一層鐵頭,敲在頭上一敲一個包,晚上睡覺枕頭都不敢挨,一踫就醒。♀
林氏正欲喊了羅小將讓他出去躲一躲,便看到羅家老爺子羅全有一陣風似的從外面刮了進來,剛一進院子,羅香圓便撲了上前,「哇」一聲哭了出來。
「爹,小將他打我!」
羅老爺子身後,跟著羅家老大,羅興財和老三羅興旺。
「咋的?」羅興財看了羅香圓問道︰「小將他對你動手了?」
羅香圓連連點頭,還指了雙眼緊閉躺在地上的羅陳氏說道︰「青雪把我娘也給罵了,娘被她氣得厥過去了!」
「老二,你這一家子都想干啥哩?」羅興財當即擺出了當老大的譜,回頭指了因為站久了,一身冷汗都濕透的羅興祖喝道︰「娃不懂事,你這當爹的也不管教管教?」
「他大伯,不是……」林氏想要上前分辯。
羅興財回頭便瞪了林氏一眼,喝道︰「男人在這說話,你個老娘們摻乎個什麼勁?」
林氏被羅興財一吼,嚇得腳一軟,要不是有羅青萍和羅小將扶著,就一坐地上了,哪里還敢再開口。
「爹……」羅青雪對著臉色白的像鬼的羅興祖喊了一聲,「大伯他欺負我娘!」
羅興財在路上就听羅富貴說,青萍三兄妹打他的事,一路就打算找機會還回去,現在听到羅青雪的話,二話不說,抬手便削青雪。
「你這娃咋不學好哩,滿嘴胡咧咧的。」
只是沒等羅興財的手落到青雪頭上,青雪已經「哇」一聲哭了出來,跑到羅興祖跟前,抱了羅興祖的胳膊,哭道︰「爹,你看到了沒,大伯他還要打我!」
羅興財一張臉頓時漲得是又紅又紫,他狠狠的瞪了青雪一眼,正要開口,羅家老爺子卻開口了。
「老二,我這還沒死呢,你就由著你媳婦幾個這樣作賤你娘?」
這歷朝歷代上至達官顯貴下到尋常百姓,講究的都是一個孝字,子女對老人不孝,老人一紙狀紙遞進衙門,那可是要吃牢飯的!
羅興祖被羅老爺子一句話說得臉都白了,他一手扶了好似刀絞著一般的腰,一手扶了青雪,吃力的迎了出來。
「爹,孩子們和她娘沒……」
羅興祖的話還沒說完,青雪便看到羅老爺子拿了手里的煙槍照著她爹便打了過來。
「不要打我爹!」
青雪連忙去搶羅老爺子手里的煙槍,羅老爺子干脆便將那杜煙槍對著青雪敲了過去。
「青雪!」
羅興祖驚呼著,搶上前,想要將青雪拉開,不想用力過猛,他腰又不行,「撲通」一聲,他和青雪齊齊倒在了地上。
「 嚓(唔)……」
羅興祖只覺得腰好似生生的被折斷了一樣,痛得他臉越發的雪白如鬼。他卻顧不得那痛,吃力的想要挪開自己的身子,好讓出身下壓著的青雪,嘴里一個勁喊著︰「青雪,青雪,你沒事吧?」
「青雪他爹(妹妹)」
林氏、羅青萍、羅小將齊齊撲了過來,手忙腳亂的扶去地上的羅興祖,又去看被羅興祖壓著的青雪。
別人沒听到羅興祖腰間的那聲「 嚓」,離得最近的青雪卻是听到的,她一從羅興祖身下爬了出來,便白了臉去看羅興祖。
「爹,爹,您沒事吧?」
羅興祖這會子已經痛得豆大的汗珠流了一臉,可是他卻是強忍著巨痛對青雪笑了笑,輕聲說道︰「爹……沒事,你別怕。」
青雪搖頭,嗚嗚的哭了起來,「嗚嗚……齊大夫說過了,爹的腰不能再傷了,不然就要廢了……爹,爹啊……」
林氏娘仨哪里能看不出羅興祖身上的不對勁,听著青雪的話,想著羅興祖這要是廢了,她們這一大家子可怎麼過啊!
頓時,娘幾個便抱頭哭成了一堆!
「好了,人還沒死呢,嚎什麼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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