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不救,傳說中三界醫術最高的人,也許不是人,不過卻是對醫藥天份超高的角色,沒有他治不好的病,也沒有他解不了的毒,反之,他煉制的毒藥天下無雙,同樣無人能解,所以他雖然修為不高,卻足以令三界之人聞之變色,敬而遠之。言情內容更新速度比火箭還快,你敢不信麼?只是沒想到,這樣一個絕頂人物卻投身于魔教之下,不失為名門正派的巨大遺憾,也足令人神仙三界震憾了。
東方不救長得並不出眾,當然是相比血畫和鳳夜而言,可他個子很高,人很清瘦,身影乍投下來的時候,宛如一道竹影筆直僵硬,只是他的臉卻比冰霜更冷,一雙幽黃的眼珠毫無生氣,整個人宛若僵尸給人毛骨悚然的感覺。
沒有過多的言語,他伸手越過血畫探向我的脈搏,淡淡的眉漸漸擰在一起,半晌又將冰冷的手指移向我肩上的傷口,被他的寒冷刺激,我下意識的顫了顫,血畫立即將我抱緊了一些,冰冷的聲音傳出來,「是什麼人傷了她?」
東方不救同樣冰冷的聲音回答他,「是水月妖姬。」
血畫的眸光陡然一暗,仿似方才還亮如白晝的天突然變成了無邊的黑夜,他沒有說話,卻抬眼看著東方不救。
將手縮回來的東方不救木然的說,「吃了我的丹藥明天就可以生龍活虎,」語畢化作一股黑霧消失,我驚恐的睜著雙眼,終于意識到什麼叫做傳說中的神龍見首不見尾,東方不救這個人,確實很神秘。
血畫在目光落回我身上時恢復了一片柔和之色,溫潤的唇在我額頭印下輕輕的一吻後,沉聲道,「你先睡一覺,不救肯出手,死人也能復活。」
我沖他溫柔的點頭,感覺真的很疲憊,于是倒在他懷中沉沉入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伸手發現床畔空空如也,我受驚的醒了過來,移目四顧,空曠的房間里只有我一個人,窗外依然是無邊的黑,床邊的白紗無風自動,詭異的令人驚惶。我不由失聲喊,「血畫……。」
然而,我並沒有喊來血畫,卻將東方不救喊了出來,他仍然像上次一樣神秘的出現在床邊,伸手遞給我一顆晶瑩剔透的丹丸。我忍著對他的畏懼接過丹丸,正欲吞進月復中時,眼前白影晃動,一只手搶走了丹丸狠狠捏成粉末,血畫盛怒的臉轉向東方不救,充滿殺氣的聲音低吼,「是他叫你這麼做的?你怕他就不怕我也能撕碎了你?」
東方不救木然的聳了聳肩道,「橫豎都是死,死在你們誰手中都不好過。」轉身消失,房內又只剩下我和血畫兩人。
我抬頭疑惑的看著他,卻見他深吸了口氣,冷若寒霜的臉裂出一絲溫柔道,「我想你醒來肯定餓了,所以去給你熬了碗清粥,快喝了它。」說完,他的手里現出一碗熱騰騰的粥,我爬起來欲伸手去接,他卻躲開我直接舀了一勺喂過來,「你的傷還沒好,讓我喂你。」
滿心的惶然頓時化為一片溫暖,我對魔城的懼意也減少不少,一邊咽下他喂過來的粥,一邊凝神望著他的臉,三個月沒見的他雖然蒼白了許多,渾身的陰暗氣息卻似加深了不少,我不知道他究竟受了什麼打擊,也不知道是誰將他傷得這麼重,可他不願說我也不會追問,只是靜靜的感受著此刻屬于我們兩個人的溫馨。
片刻,清粥終于喂完,血畫將碗直接扔出窗外,卻听不見摔碎的聲音,他伸臂將我攬入懷中,抱得生緊,卻是一言未發,而我感受著來自于他身上的憂傷氣息後,也是一動不動的靠在他懷里。
很久很久,他終于放開了我,換作一幅輕松的神色道,「我送你出去吧,這里不適合你,待久了你會走火入魔的。」
我搖頭,「不,除非你跟我一起走。」
血畫聞言眸光更加黯淡,卻只是淡然一笑,「傻丫頭,我還不能走,你沒看見我的傷還沒好,沒有東方不救,我不能完全康復,那就不能出去見你了是不是?」
我沉默了,雖然知道他的話有道理,可就是舍不得這麼快離開他。
見我不語,血畫嘆道,「傻丫頭,我們很快就會見面的,南荒等我。」
「你也要去南荒嗎?」我這才目光閃爍,抓著他的手問。
他沖我點了點頭,「不錯,不過你要記住,不要相信傳聞,只相信自己的眼楮,越是離你近的人就越要小心,真正的壞人會讓你防不勝防。」
我似懂非懂的點頭,忽然想起自己拜師的事,猶豫著問,「我有件事想告訴你,不過你先答應我不生氣好不好?」
他輕笑起來,一把將我抱在腿上道,「好,你說,我保證不生氣。」
我看著他深如碧海的眼眸,小心翼翼的說,「我……我拜了聖尊……為師。」
他並沒有如我想像中的生氣,反而笑道,「很好啊,有聖尊護著你,我會放心很多。」
「你真的不生氣嗎?」
「我為什麼要生氣?」
「可是我感覺你不太喜歡聖尊啊,每次提到他你都會不開心。」
血畫這才沉了沉臉色,輕哼一聲,「不是我不喜歡他,而是我不喜歡你那麼崇拜他,在乎他,你知道嗎?每次提到聖尊你的眼中仿佛就只有他一個人,傻丫頭,我只是在乎你而已。」
我松了口氣,雙手圈在他的脖子上向他說起拜師的事情,當他听說我被凌薇打至重傷,而劍尊掌門卻要逐我出蜀山的時候,無邊的怒意在他的眉宇間擴散,卻強自忍著沒有說出口,只是抱著我的動作更加的緊,看著他額頭上突突直跳的青筋,我嚇得不敢再說下去。
半晌,血畫似乎調整了自己的情緒,冷聲問,「那麼,在危急關頭是聖尊出手相救,破了自己的誓言收你為徒是嗎?」
我點點頭,聲音有些發顫,「聖尊只是不想我對人生絕望,怕我從此墮入魔道而已。」
誰知,听到我說這句話,血畫臉上現出個奇怪的表情,有痛苦,有掙扎,有慶幸,也有怨恨,各種復雜的情緒最終被淡漠掩蓋,他仍是用尖尖的下巴蹭了蹭我的額頭道,「如此也好,有聖尊照拂,他不敢對你怎麼樣。」
「你說什麼?」我訝然的問,他卻一幅不打算說下去的態度道,「我送你出城吧,這里不適合你待下去。」
見他這麼迫不及待的要送我走,心中猛然一沉,從他腿上跳下來,負氣的說,「不用你送了,我自己會走。」拔腿便往門口走去,我听見他在身後低嘆,腳步莫名的一頓,我回頭看著他,卻見他已起身走過來,撫著我的秀發黯然道,「你單純的像一張白紙,卻不知魔城內有多少雙眼楮看著你想將你吃下去呢,有我在你固然無事,我卻怕你吸久了魔氣會影響心智,傻丫頭,我何嘗不想一直陪在你身邊!」
我的心一軟,下意識的撲進他懷里,感受著他身上的熟悉味道後,雙眼一片潮濕。
他終于還是送我出了魔城,站在魔界的邊緣,他仰頭看著無邊的夜空,握著我的手更加的緊,「丫頭,等到十五月圓的時候,我們就會再次相見的。」
我知道他不會騙我,于是點點頭,將他寬厚的手背拉到唇邊,印下重重的一吻時,一滴清淚正好落在他的手背上,他微微一怔,伸手替我拭去淚痕,目光中柔情蕩漾,「記住,再遇危難就調鬼僕來幫你。」
鬼僕?我這才想起七年前被我用鴛鴦咒收服的一對鬼火遲暮和倩雪,這些年未見,也不知他們修煉的怎樣了呢。抬頭,我好奇的問,「你怎麼知道?」
他故作神秘的一笑,牽著我的手一邊踏出魔界一邊說,「你的一切我都知道,只是嘆息沒有早點在你身旁守護你,讓你受了那麼多的苦。」
我笑道,「沒有啊,要不是你救我,恐怕我已經在鳳城那顆歪脖子樹上吊死了。」
他沒有說話,精芒乍現的眸中卻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厲色。
終于,鄴都就在我們腳下,他不舍的松開手,伸手又是一抱,我被迫倒進他懷中,卻見他忽然垂首將濡濕的唇瓣貼上了我的唇,頓時,雙唇相接,我如觸電般渾身僵硬,而他則眼中波光流動,忽然轉身化作雲霧消失。
他還是走了,我悵然若失的伸手想抓住空氣中的雲霧,卻只是抓了個空,失落使我滿心倉涼,卻又不得不面對現實,不過想著月圓之夜我們便能再見,心情又好了一些,正想落下城去時,面前人影晃動,有人攔住了我的去路。
冰涼的臉,僵硬的身子,東方不救始終沒有表情的臉上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如果沒事的話,不要隨便往魔城跑,城主可是力排眾議以性命擔保才能送你出城的。」
我愣住,半晌才反應過來的問,「為什麼?」
東方不救聞言現出個戲謔的笑容,「你不知道正邪不能兩立嗎?魔城若是毀在你的手上,城主可是要一死以謝魔教萬千眾生的。」
我的腦子一轟,仿佛被雷電劈中一般失去了知覺,東方不救看見我的表情時,眼中閃過一抹濃厚的殺機,可就在他揚手欲砍下來時,有人握住了他半空中的手,鳳夜冷冷的聲音傳來,「你若是殺了她,只怕也簡接殺了血畫!」
東方不救聞言一愣,復雜的目光掠過我之後,化作一團黑霧消失在我面前。
望著夜色下靜謐的鄴都,我突然抓住鳳夜的手問,「東方不救說的都是真的嗎?」
鳳夜回頭看著我的手,又是厭惡的一瞟,冷哼一聲飄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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