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蘇府的下人,說話都這麼放肆嗎?」
略微青稚的聲音在車廂內響起,王福身體微頓,抬頭看向蘇殷,卻見她依舊沒有睜眼。
雖然蘇殷那日給宰相見禮時的表現有些反常,但畢竟她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長大的,王福很簡單地將蘇殷那日反常行為歸于咸魚翻身有些仗著宰相撐腰不知進退虛張聲勢之流。
但無論怎麼變化,他不還是那個從小生在別人屋檐下的外室子?不過是外強中干罷了。
如他所說,她現在得意,只怕相爺一走這對母子就得意不起來了。
進了城,馬車外面的沿街叫賣聲就多了起來。
蘇殷睜開眼楮翻身坐起,掀開車廂窗簾向外瞅了一眼,好家伙,人聲鼎沸,到處都是穿著短打的漢子,個個凶神惡煞,腰間更是都別著武器,這在元國境內是絕不允許的。
還真是魚龍混雜。
緩緩地,車子停靠在了一旁,張來順掀開簾子示意蘇殷下車。
下車後,幾人徒步行走在城內。
張來順知道蘇殷從沒出過青北城,而他卻跟王管家來辦過事,所以壓低聲音說道,「馬車進城太招搖了,容易惹是非,所以只得徒步。」
幾人說著話,已經拐到了一處小巷里。
蘇殷點了點頭,她眼尖地瞟見四周牆壁石縫里零零散散的暗紅血漬,顯然前些時日這里發生過什麼事情。
見蘇殷皺眉,張來順眉飛色舞道,「咱們現在是去見王當家的,他老人家是咱王管家的堂哥,王家舵的掌事,以前是咱青北城守城軍,後來被蠻子俘虜,逃出來以後有家回不得,就領著一幫兄弟在這安家了,混得有聲有色的。」
當年蠻族俘虜元國大量士兵,談判條件是以錢贖人,元國皇帝大怒,像是生怕會被蠻子以為他怕了他們似的,更是揚言道這些被俘士兵乃元國之恥,回來也是斬立決。
這一舉動不免叫元國上下將領頗為寒心。
這王家舵是這廢城里數一數二的勢力,與蘇家也有在生意上的來往,他們負責蘇家在這廢城的安全,而蘇家為他們提供來自關內的糧草。
不過這是在打仗封城以前的事情,現在的王福與這頭已經許久沒有聯系了。
蘇殷點頭,走在前面的王福就突然頓住了腳步。蘇殷抬頭就見眼前是街道盡頭的一間大型府邸,牌子上掛著顯眼的王家舵三個字。
王福頓住腳步不為其他,是因為奇怪門前為什麼連個把門的人也沒有。
「奇怪。」王福兀自念叨,而後走上前拍了拍門,卻不想大門一拍就吱嘎一聲敞開了。
院子里,隱隱可以听到吵雜聲。
王福提起袍子就快步走了進去,蘇殷猶豫了一下,也跟在眾人身後進了府。
入眼,一片狼藉。第一進門前的大花盆砸碎一地,泥土四濺,瓷器渣子到處都是,十幾名高大漢子在府內奔波,似乎是在搜查什麼。
而正堂上,一男子坐在地面面色蒼白,嘴角掛著血痕,頭發散亂衣衫不整,極為狼狽。
「大哥!」王福面色大變,朝那狼狽跌坐在門檻上的男人跑了過去。
那人見到王福先是一愣,隨即大吼道,「福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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