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鄭精換上隱形遮陽墨鏡不到兩個小時,就被一屋子逃難物資驚呆了。
「鬼叫什麼,快點收拾!」
鄭精背上背著一個,手里拖著倆個,桌上還有一堆沒打包好的……鄭精愁容滿布地瞪視良久,終于癱倒在地︰「呃——」
「……」官人皇直想抽他,他不知從哪拿來一個半人高的大袋子,藍色的,看著就特別壯實,「快點,把你手里那些袋子都塞進來,兩個袋足夠了。一手一個。」
鄭精累得一下都不想動,說話都嫌費勁︰「官大師呀,袋子是少了,可我能提動麼……」
官人皇‘嘖’一聲,走過來抬腳就踹。
鄭精就勢一滾,肚皮仰面朝天花板︰「唉——」
官人皇氣得叉腰就罵︰「你多大的人了啊,提這點東西你也唧唧歪歪的?」
鄭精也覺得前途艱難,眉毛擰成個八字︰「你不能拿你的標準來要求我啊,這一個多月我都給你關廢了,我不曬太陽哪來的維生素d,沒有維生素d哪來的鈣,沒鈣就骨質疏松,骨質疏松就沒勁你不知道嗎!」
鄭精苦逼地模模自己的月復部,小肚子都起來了。
官人皇本來不愁,硬給鄭精哭爹喊娘地煩到不行。他踢了踢躺地裝死的鄭八戒︰「起來!」
「我們就把東西運下去,上車後開到目的地,再走一段就到了。多遠一點啊,提不過去個屁!。」
鄭精都快哭了︰「從這里弄到車上是樓梯啊,下車要爬山啊,山路山路啊,你以為馬路拖著就過去了啊!」
「嘖。起來,你看,就這樣……」官人皇主動做起示範,他背上包提上袋子頭部規規矩矩地微微抬高一點,「拎出去,然後……」
官人皇又把東西放下︰「扔車上。」
再扛起來︰「這樣,爬山。看見了沒!」
鄭精想死的心都有了。
官人皇也是一臉不耐煩︰「行不行?行吧,就這樣啊。快點你……啊,這個你要拿麼?我弄到很多。」
突然,官人皇拿起一卷大膠帶,問道。
「不要,已經有了。」
「我搜刮到一打哦。」
鄭精給弄煩了︰「不用,我們最不缺的就是膠帶吧,話說帶那個干嘛。藥品繃帶什麼的也很充足……就是缺衛生紙。」
官人皇眼前一亮︰「那我再拿幾提?」
「……」頭好疼,哭。
兩人準備了近半年的各種物資,鄭精是這樣想的︰
白琰的設定是,在兩個月後的滿月夜,人類會迎來第一次大範圍的降溫,適宜的溫度將大幅度擴充惡鬼亡靈大軍圍困吞並人類避難區的機會和時間。
整整一周,太陽不會升起,月亮被困于藍盤,整個世界充滿惡意。
而再度撥雲見日時,亡靈軍團行進的圖域將是地震地區範圍的四倍還多!
那個時候人類將再無反手之力,未被清洗的版圖變得混亂不堪,人人自危但毫無辦法,沒有力量,原因不明,一切的抵抗行動都變得遲緩而抓不住重點。
那之後,不,在那之前。為了活下去,鄭精決定先躲起來。地方是白琰提的,鄭精也很熟門熟路。兩人小時候經常到這邊來比拼體力,為了方便,兩人還天真爛漫地給這個小山丘起了個名字——握濕宮。
好恢弘盛大。
官人皇一臉嫌棄︰「你們的起名水平是遺傳你們媽的吧……」
「我名字是我爸取的。精神健康有活力嘛。」
「那白眼狼是怎麼回事?」
鄭精仔細回想了一下白琰給他鄙視時的解說︰「琰者,璧上起美色也。從玉炎聲。以冉切。」
嗯,听著就是塊美玉啊。
官人皇冷哼一聲︰「你可真好騙。你知不知道,‘琰圭有鋒芒,為誅討之象’。他能創造出這個世界,也算是名副其實了。」
鄭精一頭黑線︰「誅討……你是指熊孩子反撲那些糟心的媽麼……」
官人皇看他一眼︰「父母之恩,唯天為大。」
「我知道的啦……」鄭精心情別扭而復雜,「再說,白琰他也只是想要發泄而已……誰會閑得無聊真和自己親人較真嘛……」
官人皇停下︰「可他媽真的把他踹死了。」
鄭精︰「……」你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
兩人鑽進山洞然後姑且用樹枝遮擋一下,就坐下來開始安頓。
一周的時間說長不長,但就心理學上講,一周的時間完全足夠摧毀一個人的意志,在適當的手段下,甚至有可能重塑一個傀儡。
官人皇拿來了鬧鐘,設置好每天整點報時。
還有超量的照明設備,能根據太陽的起落調節光線的亮暗。營造正常生活的氛圍。
鄭精忍不住問︰「你也怕精神崩潰?」
官人皇輕笑一聲︰「你能被我關一個多月,我當然也能沒日沒夜。不過……這個過程並不美好。」
鄭精真心道︰「確實是。」
收拾好簡易的床鋪,鄭精不自覺地望向外面,月亮正漸漸爬上正空,天邊泛出隱隱地紅,像是北方大雪前的天象。
藍色的圓盤已有奪主之勢,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大一小兩輪月亮,正漸漸重合。
鄭精突然想到了一個動畫片,異象象征著魔法,重合即意味著時空交錯。「呵呵——」鄭精自顧自地傻笑一聲,雖說這個世界不正常,但抄設定什麼的還是不可能這麼明顯嘛。
畢竟好像是東方靈異設定來著?
鄭精腦海里隱隱浮現出一個臉特別長,身高也特別高,差不多快能頂到房頂的怪物。怪物微微彎下腰行走,慢慢地靠到他身邊來。
「臥槽!」
不是說事出必有因呢,鄭精看清洞壁上確實有個和他想象一模一樣的人影,頭皮有點發麻。
畢竟現在的情況誰能確定那只是個普通的人類的影子啊。不對,那臉也太長了點……
鄭精心驚膽戰地沿著影子朝洞口望去,他有點想把官人皇叫出來,但想了想後果最後還是吞了口口水,戰戰兢兢地向前。
鄭精走到洞口,影子的主人正巧撥開掩飾的樹枝。
「咦?」長臉怪驚疑一聲,隨即興奮地問道,「小精精?」
鄭精同志再次人如其名了。
總感覺長期以來堅定不移的信仰在搖搖欲墜啊,他媽給他取這個名字真的不是為了玩他嗎?
好想反社會。
「小精精?」陰陽眼抬手在鄭精眼前晃了晃,見鄭精沒反應,就自然地向後求助,「律呂……鄭精傻掉了怎麼辦啊……」
「你都傻得掉渣了!」鄭精無意間瞥到一旁重合的月亮,心想還真來啊,魔法什麼的,真的沒有奇怪的東西混進來嗎?
「你那長得要死的面具是怎麼回事,丑死了。」鄭精一邊說一邊再次把兩人打量了一遍,陰陽眼穿著標準的巫服,長袍一層層規矩地架起來,巫具掛了一身,叮呤當啷的,越發得裝模作樣了。
弋律呂就比較正常,不過也穿著巫服,頭發從右邊向後攏去,越發地英氣逼人。
「這個啊。」陰陽眼手指伸向腦後,以一種奇特的手法解開細繩,鄭精一時看得楞了,覺得男人骨節分明地手指的動作異常地神秘而優雅,就像波斯的舞女在跳一只勾人心弦地舞。
陰陽眼儒雅地笑著︰「喜歡麼,雖然我很寶貝啦。不過是送給你的話,我很樂意。」
鄭精只感覺腦子一下就炸了,陰陽眼其實長得很好,眉目深刻,紅唇白齒,就是性格有點不正經……但是以現在這副姿態告白的話,鄭精不想否認,他心動了。
鄭精支吾半晌,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要是答應了吧是不是有點顯得自己太奔放?但是發卡的話自己又不願意啊……
不過沒等鄭精考慮明白,陰陽眼接下來的話就徹底把鄭精打清醒了︰「啊咧,這真的是很重要的東西哦。你就別生氣了嘛。我也是開玩笑,都一年了還這麼計較啊,你心眼太小,這樣不好。」
「你這欠道得也太沒誠意了……」鄭精覺得自己隱約忽略了些什麼,想了想這個欠的前因後果,終于反應過來,「等等……你說,一年?」
鄭精覺得陰陽眼肯定是計算錯了︰「你數學是體育老師教的吧。」
陰陽眼一副受驚的樣子︰「你怎麼知道!我們體育老師的確是學數學的……」
鄭精咬碎一口銀牙,媽的,跟非人類交流實在太費勁。
陰陽眼又自顧自地開始說,在回答問題這個問題上,顯然有著良好的有始有終的覺悟︰「你看啊,因為路面壞了嘛,而且還有僵尸襲擊,我們出雲南就費了一個月。後來坐飛機,才發現航班都因為電磁波混亂而停飛了……」
「于是你們走路回的?」鄭精覺得他們一走走半年也算奇葩了,「你是笨蛋麼?飛機不能飛火車又不受磁場干擾啊。」
「嗯?」陰陽眼見鄭精誤會得如此愚蠢,也有點想笑,「不是啦。我們坐火車折返,大概行進了3天就到長白山腳下了。」
可這樣更不對啊,難道在山上時間就變快了?
陰陽眼見鄭精不解,拉著他走到一旁坐下︰「小精精,听我給你慢慢道來。」
鄭精火了︰「給我快進!」
陰陽眼覺得很委屈,鄭精怎麼能遷怒于他呢,怎麼可以這樣!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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