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岔口鄉已經把需要調研的村安排好了。《》請記住本站的網址︰。羅觀想,這些村肯定都是提前進行了演練,讓什麼人出現在領導面前,說什麼話都已經準備好了。如果要掌握真實情況,最好是臨時換個村。
宋時義听了鄉里的安排沒有提出異議,直奔二郎船村而去。二郎船村的村名與上古神話有關,二郎擔山趕太陽就出自這里。山形酷似船形,于是就起名二郎船村。近年來,大理石在市場上供不應求,這個村從早到晚炮聲隆隆。
還沒有到村里,大家就听到了山上有人喊︰「快放炮了,快放炮了,躲起來炮聲響過之後,山上的人才開始各自干各自的活。由于這個村的人均收入近兩年猛增,因此當時田永明就首先把這個村作為宋時義調研的第一站。
此時,田永明卻感到有一絲不安,這個村是不是選錯了?而這種熱火朝天、加緊生產的景象是不是也做得太過了?
車到了一個石料廠停下,再往上車就上不去了。宋時義下車看到山體已經露出了大片白色。等宋時義下車時,石料廠走出來一群人,領頭的是一個40多歲的壯漢,田永明就介紹說這是二郎船村的村支書余自印。
宋時義就問起了村里的詳細情況,有多少人,多少地,人均現金收入多少等。余自印回答得倒是很清楚。宋時義又問起石料廠的情況。
余自印談起石料廠就顯得非常興奮,說是三年前賣掉了一些樹,湊了幾萬塊錢,買了一台二手東風貨車、采購了等等,開起了這個石料廠,算是村里的集體財產。現在村里人都不種地了,吃的都是從市場上買的。
「你們開采石頭,毀這麼多樹多可惜,林業部門不管嗎?」宋時義問。♀
「林業局一開始管啊,後來看我們村發展得好就不管了余自印說。余自印的話說得田永明心突突直跳。
正說著,從石料廠東邊沖出一個婦女,大聲喊著「青天大老爺」。石料廠沖出來幾個人就想把女的攔回去。氣得田永明臉色鐵青。
「讓她過來宋時義臉上沒有表情。既然書記說了,那就讓她過來吧。
中年婦女跑過來跪在宋時義面前,羅觀早就搶上一步扶起了她說︰「你有事說事,現在不興跪了
婦女哭著說,去年他丈夫在石料廠工作,被石頭壓死了,廠子說是賠6萬塊錢,但現在只給了1萬塊。明明廠子現在有錢,但是村里就是不再給了。
王樹高就問余自印︰「這事是真的嗎?」
余自印說︰「也不全是她說得那樣,現在廠子想滾動發展,現金不夠了。等年底之前一定補齊
「那為什麼潘家老二死了,錢都補齊了,他們家還死得晚幾個月呢婦女吼叫道。
「這個石料廠每年死不少人?」宋時義的口氣有些不善。
「開石料廠的,哪能不死幾個人,我這還算是少的,去年到現在只死了3個。別的村,每個月都有余自印還滿臉不在乎。
「大嫂,你先起來,我保證,這5萬塊錢年底前給你。廠子給不起鄉里給,鄉里給不起,我宋時義給!」宋時義終于動氣了︰「蘇鄉長,回頭寫個報告,全鄉因為采石死了多少人,安全狀況是什麼,為什麼不上報?一個星期之內交到縣委辦
「走,看下一個村宋時義再也沒有心情在這里待下去了。
而宋時義讓羅觀坐到鄉里的車上,讓鄉長蘇自通坐到了副駕駛,看來宋時義想單獨與蘇自通了解情況。
這就明確地釋放出一種信息︰他對鄉黨委書記已經有所不滿了。
于是羅觀坐上了另一台吉普車,與副書記陳軍生和抓農業的副鄉長同車。
接下來安排的是後胡村,這是個食用菌專業村,應該是全鄉的明星村了。陳軍生就給羅觀介紹起了這個村的情況。前幾年,後胡村的確種了不少蘑菇、黑木耳、香菇之類,很多農民發了家。
羅觀感到陳軍生話里有話,仿佛是現在不行了。果然,陳軍生說︰「現在種食用菌的就少多了,不過收入也沒減少
「這是為什麼?」羅觀問道。
「羅秘書,等一會兒到地方你就知道了陳軍生還賣了個關子。
羅觀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叫他羅秘書,王樹高在向他人介紹的時候都說是縣委辦的羅科長,陳軍生看來對自己還是有所耳聞的。
路上閑來無事,羅觀就與陳軍生討論起環境保護的話題來。陳軍生沒想到自己的想法得到了羅秘書的肯定,興趣更是起來了,談到了整個鄉里的環境惡化問題。
過去大大小小的河,有魚有蝦,而現在基本看不到了,到處都是解石場,解石板都要用水,石頭粉混合著水流到河里,河水整天都是白乎乎的。
羅觀說道︰「西方國家也曾經走過這樣一段路,就是先污染後治理。實踐證明,治理環境所需的成本遠遠高于保護環境所需的成本
陳軍生大為贊同,隨口說道︰「羅秘書,你要是到我們鄉,我們鄉就有希望了
羅觀不禁好笑,自己才多大,不到21歲,副科級已經牛了,就算是到三岔口鄉,那也得最少等到兩年之後。
雖然只是短短幾句話,羅觀對陳軍生就產生了好奇。90年代初,環境保護問題還不為黨委政府所重視,陳軍生一個基層干部竟然就有強烈的環保意識,的確難得。
「陳書記,你說等一會兒,會不會還有攔路喊冤的?」抓農業的副鄉長叫王自新,半開玩笑地問道。從這句話里,羅觀感到他仿佛希望出現攔路喊冤的一樣。
後胡村的交通倒是很方便,車直接就到了村口。村口還有一幫子人在迎接。為首的肯定是村領導了,剛想領著宋時義進村,沒想到又沖出一個人。這個人是個老頭,頭發都白了,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軍裝,他倒沒有喊冤,只是叫著要見宋書記。
羅觀看到田永明臉色陰得快要滴出水來,而陳軍生和王自新則是一臉輕松。這個田永明看來在班子內部是引起了眾怒。
為什麼宋時義到一個村就有人攔路?如果沒有人故意安排,羅觀絕對不相信。會是誰呢?肯定不會是田永明。
老頭走到宋時義跟前,說他是村里的老支書,當年搞食用菌就是他挑頭的。這兩年,東峽縣的食用菌也發展起來了,東峽縣人到這里來收木材,他們把木材打成漿帶回去,發展他們的香菇產業。
後胡村的人開始慢慢不種香菇和木耳了,開始砍樹就地打成木漿賣給東峽縣人,現在山上的樹越來越少了。
老支書記氣憤地說︰「現在,村里的水井都快干了,主要還是山上沒樹了,蓄不住水了,過幾年可咋辦啊?」
「村里不管嗎?鄉里不管嗎?林業局不管嗎?」宋時義問道。
「管啥啊,村里砍樹賣給東峽人,給木材檢查站的人塞點錢就行了,鄉里也是一樣,」老支書說道︰「反正我也是一把年紀了,活不了多少天了,村里人還有樹砍,只顧眼前了,也沒人敢說,就只有我說了。請宋書記做主
「怎麼回事,誰能給我解釋一下?」宋時義說道。
「他們誰敢說?帶頭砍樹的就是他,田永義!田永義是誰,他哥就是我們的田大書記!」老支書看來真是豁出去了。
「你少急巴瞎咧咧,這幾年村里富了,端起碗來吃肉,放下筷子罵娘!說的就是你這號人!」田永明連粗話都出來了。
「蘇鄉長,這個事情也寫個報告,一周之內交縣委辦宋時義說完聲扭頭就走,王樹高和羅觀趕快跟上。
三人剛坐進車,宋時義就說︰「小陳,回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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