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郡主桃花記 037 雪蓮幽然意

作者 ︰ 亦木公子

「小酌!」清冷而焦灼的聲音深深傳入我心里。

我猛地睜開眼楮,一道白影飛撲而來,用力抱住我滾向一邊,險險地避開了劍鋒。我怔怔地看著眼前絕世風華的男子,容顏如雪,墨眸清亮,素淨的白衣上沾滿了灰塵,仍舊清美華貴。我鼻子酸了酸,很是想哭。雲逸之給了我一個安心的眼神,起身與黑衣人相搏。

黑衣人劍法快而準,劍劍緊逼,每一下都直刺雲逸之要害。雲逸之左避右閃,由于沒有武器,不一會兒就落了下風。黑衣人每次從雲逸之左腰間刺過,雲逸之都是堪堪避過,黑衣人似察覺出什麼,眼神危險地一眯,集中攻勢猛地刺向雲逸之左腰。霎那間就要刺中雲逸之,我驚呼出聲,不料黑衣人眼神一閃,收住攻勢轉而刺向右邊!雲逸之噙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凌空翻起,修長有力的左腿側踢黑衣人的腰,一個轉身奪下了黑衣人的劍!

黑衣人見勢不妙,轉身作逃。我舒了一口氣,正欲從地上爬起。突然,那黑衣人眼神一變,目光銳利地射向我,長臂一伸,一支雪亮的袖箭呼嘯地向我而來!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怔怔地愣在那里。

「小心!」雲逸之從背後飛身撲過來,抱著我翻了個身,那袖箭擦過我的胳膊,直直射入了雲逸之的右肩!

「逸之!你怎麼樣了?」我驚惶地轉身,趕緊要查看傷勢。

雲逸之捂住右肩,箭頭沒入,只余短小的箭柄泛著黑光。但他神色鎮定,抬眸冷冷地掃向那黑衣人,伸手就拔出了箭頭,一汩黑血涌出。

我驚叫地捂住嘴巴︰「有毒!」黑衣人朝我們冷笑一聲,飛身隱入了黑夜。

「你……」我正要說什麼,突然一陣頭暈目眩,難道我也中毒了?這才只是擦過的毒,那逸之……我伸手抓向他。

「小酌,別動!」雲逸之把我整個人打橫抱了起來,遠處傳來嘶嘶的馬叫,一匹雪白的駿馬朝我們飛奔而來,是踏雪!雲逸之立即翻身上馬,抱著我朝城外疾馳而去。

踏雪奔馳的顛簸中,我頭痛欲裂,身體各處噬骨的疼,緊緊地抓住雲逸之的衣襟。雲逸之低頭柔聲對我道︰「小酌,忍著點,我馬上給你解毒。」

我眼神朦朧,听著他的話,艱難地點了點頭。只見他從懷里掏出一個紅漆木盒,竟是在石屋姚前輩那里拿到的那個!雲逸之打開木盒,里面光華萬盛,原是一支精致的銀鐲子,上瓖一圈圓潤的珍珠,中間一顆雪白而晶瑩,散發著幽幽之光。我痴痴地看著這銀鐲子,伸手抓住了它。雲逸之取下中間那顆珠子,溫柔地道︰「小酌,張嘴。」

我听話地張開了嘴巴,雲逸之將那珠子放進我嘴里。想不到這珠子入口即化,清冽甘甜,幽幽之香竟如雪蓮。隨著這香氣彌漫四周,我身上的劇痛似乎舒緩了起來,一陣疲憊襲來,我沉沉地睡去。

在睡夢里,我的周身滿是濃郁的雪蓮香,漫天的雪飄,一朵雪蓮安靜地沉睡在雪地里。忽而風起,雪蓮花剎那綻放,瞬間光華萬盛,在那光華里,浮現著雲逸之雪蓮般的容顏……

我幽幽轉醒,手里還緊緊攥著那支銀鐲子。我看向四周,只見身處樹林邊緣,踏雪在不遠處埋頭吃草。身子動了動,咦?怎麼軟軟的?我一回頭,雲逸之的神色有些疲憊,雙眸輕閉,修長的手臂緊緊地擁著我;而我,正躺在他懷里,睡在他身上。

我的臉刷地一下就紅了,又不敢輕舉妄動,生怕吵醒了他。誰知我還沒有什麼動作,雲逸之的墨眸就睜開了,里面閃過驚喜,溫柔道︰「小酌,可感覺好些?」

我微低頭,紅著臉道︰「好多了……我睡了多久了?」

雲逸之輕嘆氣道︰「一天一夜。」

啊?這麼久?我驚訝地看著他,難道這一天一夜里他一直抱著我,讓我睡在他懷里?當即我的臉更紅了,心里喜滋滋的。雲逸之輕輕將我放開,起身整了整衣衫。我看著他的動作,臉色褪了下來,看來是我想多了……

他看向我,輕聲道︰「這毒名為三步散,中毒者三步以內必斃命,你的毒本已開始發作,解毒也的確需要花些時間。」

原來如此,我微頷首,又猛地抬頭︰「那你的毒呢?解了沒?」說完我就後悔了,雲逸之現在氣定神閑地站在這里,自然是好好的,我這是什麼傻問題。見雲逸之神色淡然,我便轉移話題,沉思道︰「那黑衣人,似是直奔我而來。」

雲逸之墨眸深了深,緩緩道︰「小酌,還記得我幫你查洛陽追蹤之事嗎?」

我的眼眸沉下來,那日被追蹤之事浮現眼前,皺眉道︰「可有查出什麼?」

雲逸之的墨眸幽深,嘴角扯出諷刺的笑︰「剎羅門。江湖有名的殺手門派,只認錢不認人,看來是有人下重金要取安陽郡主的性命。」

「剎羅門?」我詫異不已地看著他,怎會有人買凶殺我?

「今次出了梁京,一路追蹤而來。本以為已經甩掉了他們,不想趁我不在前來刺殺,還是大意了!」雲逸之的眼神閃過光,沉吟片刻後道︰「小酌,你可有得罪什麼人?」

得罪什麼人……我蹙眉深思,一直在汝南王府好好呆著,從沒招惹任何人,非要說的話,好像也只有那麼個人。我擰著眉頭,道︰「汝南王府的趙夫人,名喚趙晴,似是對我有敵意。」

雲逸之輕皺眉頭,思慮片刻,對我道︰「這是重要線索,我會接著查下去。」

我微微地頷首,臉上稍泛起紅暈。當初應下他替我查此事,也不過是暗自希望有再見的機會,想不到他真的去查了。掩飾地咳嗽了下,我轉眸看向他的右肩。畢竟是中箭,傷口也不知怎樣了,他曾經也傷到這里,當年到底……

雲逸之避開我疑惑的目光,並未言語。

我輕嘆了口氣,看來他不想說。伸手一看手中的銀手鐲,絲絲銀線編織而成,串起顆顆飽滿圓潤的珍珠,精致無比,只可惜失了最中間的那顆珠子,再沒有當時的光華了。「這是……?」我舉起鐲子,問道。

雲逸之墨眸閃了閃,淡淡道︰「這是準備給你的及笄之禮,本想找個合適的機會送給你,不曾想還未送出就已經成這樣了。」

及笄之禮?我想起來了,在洛水泛舟的那日他好像是說過要送我及笄之禮,我本以為只是一時之意,不想竟真的認真準備著。我眼眸溫潤,心間一絲甜蜜。

雲逸之伸出縴長的手欲取走銀鐲子,我趕緊把它護在懷里,大聲道︰「既是送我的及笄之禮,自然是我的了,你不能收回去!」

雲逸之微愣,嘴角噙起一抹微笑︰「你喜歡?」

我小臉泛紅,小心地點點頭,「喜……喜歡。」

雲逸之的笑意更大了,溫柔地蠱惑地道︰「既如此,我將它拿去重鑄了再送你,可好?」

「當真?」我拿眼瞅著他。

雲逸之頷首,向我伸出那縴長如玉的手,我依依不舍地將鐲子交給了他。

我坐在草地上休息,不時偷瞄一眼雲逸之,他一襲白衣,神色安然,優雅地半靠著身後的石塊。其實我很擔心他身上的箭傷,雖然他看起來一點事兒都沒有。

「小酌。」雲逸之輕啟玉唇。

「哎?」我愣了愣,沒料到他會突然喚我。

「可否將你的玉佩借我一覽?」

啊?我沒想到他向我提出要求,清高如雲逸之,是從不曾向我提什麼要求的,現在還是這個奇怪的要求。我心中疑惑,還是掏出懷中那枚通體翠綠的玉佩遞給了他。

雲逸之接過玉佩,掃了一眼正面的青鳥,翻到後面,凝神仔細看著那「翟」旁一團火焰的古寫「曜」字,墨眸中閃過一抹我看不懂的復雜。不一會兒,他將玉佩遞給了我,淡淡道︰「此玉佩甚為貴重,還是莫要輕易佩戴、外露權貴的好。」

我想了想,也是,天天掛著衛曜的東西確實不妥,便將玉佩好生收進了懷里。

雲逸之再也不曾說話,我坐在那里開口也不是,不開口也不是。這時有微風吹起,拂過樹林和草地。

「風公子在此多時,何不現身相見?」雲逸之墨眸凝視著林中一棵樹後,微笑道。

樹下走出一個黑衣男子,背部堅挺,寒眸冷意,風涯?!

看向那幾乎融入黑夜中的冷酷男子,我詫異不已,風涯怎麼在這里?梁京出什麼事情了嗎?正在我思緒萬千時,風涯握劍對我道︰「風涯來接郡主回府。」

原來如此,我微頷首。這一場大漠之行很是愉悅,但原來終究是要回去的。我心生不舍之意,回眸看著雲逸之,他只淡淡地看我一眼,帶著禮貌而疏離的微笑。我知道,他的意思是我該走了。

我撇過頭,強忍著不去看他,一步一步地走向風涯,生怕我一回頭就會控制不住地跑過去,跟他說我還想繼續留在這里,繼續留在他身邊。然而,再美好的夢都是要醒的,只有梁京是我最終的(色色小說歸處。

風涯從樹下牽來一匹黑馬,扶著我坐上去。夜風習習,我坐在馬上頓生涼意。停了一會兒,黑馬還不動,我幽怨地瞄了風涯一眼,怎麼還不走,這不是純粹折磨我嗎?

卻見風涯轉頭走向雲逸之,一丈遠處停下,冷眸凝視著一襲白衣的雲逸之,眸中有什麼在流動。雲逸之與他對望,如玉的俊臉上是禮節性的笑意。

突然,風涯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瓶子,往天上一拋,雲逸之伸出縴長的手穩穩握住。雲逸之微微掃了一眼那瓶子,墨眸里閃過一抹詫異,復又看向風涯,清冷的聲音道︰「多謝。」

風涯回到黑馬邊,翻身上馬,坐到我身後。「駕——」地一聲,黑馬疾奔向樹林小道。黑馬越奔越遠,我眼中酸澀,心口泛疼,終于忍不住向後望去,白色的身影已模糊不可見,這一望間便是淚花一片。

我狠下心回頭,生生逼回眼淚,努力平靜地對風涯道︰「你方才給了雲逸之什麼?」

風涯低頭看著我,冷眸中一絲波動︰「傷藥。他右肩受了傷。」

難道風涯看出來了嗎?那豈不是傷得很重?我趕緊再回頭看去,黑壓壓一片的林子,哪里還看得見那一抹飄逸出塵的白色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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