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他笑出聲來,搖頭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久然逍遙人間,多年追蹤無果,直到最近得到消息他可能藏身竹林之中。沒想到竟是真的!
「你找久然……」宋卿錦想問為什麼,但她忽然想起來前世的事情。那時有個流傳在民間的謠言,大淵過七皇子,自小身體先天不足,托修國師曾預言,他活不過二十五歲。
難道這事是真的?宋卿錦看著那個美如婦人的俊美男子,心里是說不出的滋味。她最清楚他的結局了,難道要告訴他,無論他找得到久然與否,都改變不了他會最後死在二十五歲那年的結局。
遲御寒嘴角一直掛著笑意,看起來心情極好,「久然是我一直在尋找的人,沒想到竟是你那妹妹將他引出來。」
宋卿錦心里無緣由地發酸,「怎麼,你還要謝謝她?」
「是該謝謝她。」
宋卿錦低頭擺弄手中的帕子,「只可惜,是你把她扔到河里的,以她的性子她會恨你到死的。說不定她醒了就告訴久然,是你做的,也說不定呢?」
「能為皇室出點力,她該榮幸。況且,她若是有點腦子,就不會說出來。」遲御寒並沒把宋卿卿踹入河里當成一回事,不過是個小女孩,尋個機會弄死就得了。
宋卿錦觀他神色,覺得宋卿的小命玄之又玄,就不用自己操心了。
竹舍。
「大師我跟你說啊,就是那個死人妖把我一腳踹下來河里的。果真是面由心生,長得非男非女,不像個人樣,干出來的事兒也不是人干的!你說是吧。」宋卿身子不能動彈,就剩張嘴了,得著久然大師來給她扎針,就不讓他走了,非得讓他聆听她悲催的事跡。
久然大師一愣,繼而道︰「阿彌陀佛。」接著點點頭道︰「但他確實干的不是人事。」
綠蘿在後面托著宋卿,也不忘同仇敵愾︰「就是,就是,我親眼看見的,小姐的眼光最好了,一開始就說他長得像人妖,不是啥好東西,果然如此!虧我以前還覺得只有他才能配得上我家小姐呢,呸!」
「誒,你往哪‘呸’呢,噴我我一臉吐沫!」
「嘿嘿,對不住,奴婢是太激動了。」說著拿袖子給她擦臉。
「這事只有你我和久然大師,再不許告訴旁人知道,特別是我娘。」錢千月要是知道了說不定會組織一支雜牌部隊沖到七皇子府。據宋卿回憶原書的情節,這個遲御寒可是個無所不能的男主,他身後還有三皇子一黨,跟他死磕,那絕對是找死的干活。
「哦,奴婢知道了。」綠蘿自然也明白幾分,但她心里終歸是不舒服。
久然忍不住問道︰「額,那個小施主,既然是這般機密的事情為何要告訴老衲?」
宋卿鼓著一張包公臉,振振有詞︰「當然是有目的的啊,我的意思是以後那人妖要是口歪眼斜,中風偏癱啥的,你可別幫他治。那種禍害,治好他一個,遭殃千萬人!」
「……」
久然一時無語,這是什麼奇葩孩子啊。
不過倒是很對我的胃口。忍不住想逗逗她,久然的臉色嚴肅起來,「這怎麼能行呢,我可是出家人,救人一命是我等本分……」
「好啦,大師,您是什麼人我懂得~」宋卿對他調皮地挑挑眉,語重心長道︰「世人皆苦,您是渡不過來的。」
久然眉心一跳,不禁多看了兩眼黑臉丫頭。不錯,就是因為他走的地方太多了,見到的不公骯髒之事太多了,他的心漸漸隨之麻木了。
這一刻救人,下一刻就有可能變成害人。
是啊,世人皆苦,誰又能渡得了誰呢?此刻的渡會不會是下一刻的劫呢?說知道呢?
「完了小姐,大師被你說魔怔了。」
「大師嘛,有時候不正常也是正常的,隨他吧。」艾瑪,心口胡說兩句不是真听進去了吧。看來看小說還是能派上用場滴,嘻嘻嘻~
宋卿吃過藥沒一會兒,困勁兒就上來了,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竹林中蚊蟲極多,好在有久然大師的蚊香,效果好極了。但有一種生長在竹子上的小綠飛蟲卻不怕這個,逮住肉皮猛叮一口,又紅又癢。綠蘿靠在牆上,手里拿著大蒲扇輕輕扇著,驅趕小蟲。
綠蘿這兩天勞心勞身,慢慢地閉上眼楮也睡了過去,發出微微的鼾聲。
無澤輕輕掀開竹簾走進去,看著毫無防備的主僕二人,他的心有點猶豫。這般暗殺兩個毫無還手能力的小姑娘,是不是有點太丟人了。
可是辛伯的話猶在耳邊回響,他說的有道理啊。就像此次事件,少主竟然為了救她動用了听風樓的力量,這不是好事。
無澤的眼眸陰沉不定,他的目光落到綠蘿身上,胖妞和此事無光,只殺宋卿卿一人便是。他迅速地伸手點住綠蘿後頸部的睡穴,綠蘿身子一軟,躺倒床上。
他從靴子抽出一把鋒利無比的短刀,握緊。眼中的殺氣最濃烈之時,他不再在猶豫,刀劍倏然一沉。
錢貴匆匆回府,直奔千月苑。
錢千月看錢櫃神色匆匆,便屏退左右,讓他回話。
錢貴用袖子擦擦汗,激動道︰「夫人,听風樓的人來信說了,事實正如信上所說,小姐確實在久然大師那里養傷。夫人這回竟可寬心了。」
「這麼快?」錢千月一面是喜悅,一面又難免生出疑慮。
錢貴垂眼笑道︰「听風樓不會敷衍了事,那豈不是砸了自己的招牌,這一點小人可以保證。」
錢貴可謂是錢千月最得力的助手,他是家生的奴才,林嬤嬤的佷子。一家人隨錢千月嫁到侍郎府。此人辦事穩妥,能言善道,最重要的是忠心耿耿,因為他家的根本在錢家。是以,錢千月在情感上是相信他的。
錢千月嘴里難道︰「雖這麼說,但……」但她這心里還是一陣陣心慌,看來只有卿卿回來了,自己才能真正放下心。
「卿卿此次遭這麼大的難,你有什麼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