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宋卿錦三姐妹可謂是過得苦不堪言。安氏在佛事一上極為謹慎,既然是‘主動’為姊妹祈福,那就要按章辦事。月兌掉華服,釵環之物一律不許帶;齋戒直到宋卿回來為止,一點葷腥也沾不得,每日只有青菜豆腐;每日不停的謄寫經書,一天下來累得手酸肩疼。
這日,三人正在靜室中謄寫經書,滿屋飄散著墨香味兒。
宋卿語轉轉酸痛的手腕,抱怨道︰「大姐姐,我們真的要這樣過到她回來嗎?」
宋卿錦神色淡定,眼神幽深,「誰知道呢,看母親的意思唄。」
「咦,卿渺你這幾天怎麼這樣奇怪?」要是以前最抱怨的一定是她了,可這兩天她似乎特別安靜。
宋卿渺手上的毛筆一停,滴下一大滴墨來,紙上隨即暈出一大片墨跡。
「呀,你怎麼啦。寫了大半天的就這樣廢掉了。」宋卿語慌忙抽出那張壞掉的紙張,一看,果然不能用了,不禁又唏噓了兩句。
宋卿渺一把扯過那張紙,團成一團扔了,道︰「沒關系,我重新寫就是了。」
宋卿錦也覺得奇怪,自從從安靈寺回來後,宋卿渺的表現便很怪異,好像安靜了許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宋卿渺抬頭剛好對上宋卿錦疑惑的目光,迅速低下頭,寫起字來。
宋卿錦心中的疑惑更甚,這是什麼意思?
幾人回到各自院子的時候,已經是月上樹梢了。辛苦一天了,明日還要早起,宋卿語和宋卿渺都是倒頭就睡。
而宋卿錦一個人裹著黑色的斗篷疾步行走在夜色之中,穿過一片假山,繞過一個孤零零的舊亭子,赫然看見一個灰色的角門在那里。
宋卿錦試著一推,那門‘吱嘎’一聲開了。原來那門本是半掩著,只需輕輕一推就開了。她閃身進去,回身合上門。
林旭壓抑著心中的歡喜,穩聲說道︰「大小姐,你來了。」
宋卿錦輕輕點頭,「辛苦你了。」目光轉而投向亮著燈的小屋,「她怎麼樣?」
「我用了自己配制的解毒方子,目前看來效果不錯,至少穩住了心脈。但要是想徹底解了……」林旭搖搖頭,「慚愧啊,在這方面我並不擅長,所以也是無法。」
「你盡力了,我知道的。所以不用慚愧,你能幫我,我已經感激不盡了。」
林旭听了她的軟語安慰,心里更是堅定要幫她到底的決心。「大小姐放心,我竭盡全力的,就算是死也要救活她。」
宋卿錦輕笑一聲,「怎麼還要死要活的呢,其實你只要讓她意識清醒,讓她自己開方子就可以了。」
這個說法很是古怪,林旭不禁問道︰「自己開方子,難道大小姐認識她?」
「听說過。這個不重要,照我的話說就是了。讓她醒來能做到吧。」
「能能,我能做到。她早就能醒了,只是我為減輕她的痛苦給她的藥里放了打量的安神藥,等下我給她施兩針,立馬就能醒了。」林旭唯恐她不高興,連忙應下。
「好,我隨你進去看看情況。」公孫九娘,這個活命之恩要怎麼報答與我呢?
這個院子是清風院旁邊的小院子,已經荒廢了幾年。林旭看這院子閑著也是閑著,就把這里當成自己的藥廬。而公孫九娘就被他安置在這里。
屋內陳設簡單,只有一張樸素的樟木床,公孫九娘躺在上面,雙目緊閉,眉頭緊蹙,像似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林旭走過去,打開針袋,取出三根針灸針,分別拍入她右手上的三處穴道。
宋卿錦靜靜俯身觀察她,再次確定她定是公孫九娘無疑。不一會兒功夫,公孫九娘申吟出聲,猛然睜開眼楮,一瞬間做出了攻擊的招式。只是她的手軟綿無力,宋卿連連後退幾步,躲了過去。
林旭手疾眼快,快走上前拽住她的膀臂。宋卿錦堪堪站穩。
林旭怒視床上,喝道︰「你這婆子,好不省事。若是不是大小姐心善救了你的性命,你找就被餓狼叼走了!」
公孫九娘的目光陰森幽黑,咧嘴一笑,嗓音沙啞蒼老︰「救我?你不是想從我身上拿到什麼才救我的嗎,小姑娘。」
宋卿錦撫開他的手,林旭急道︰「大小姐……」
宋卿錦對他點了下頭,神色坦然,微笑著款款走向公孫九娘。
「這位大娘,你我相遇便是緣分。再說現在要緊的不是這個,而是你身上的毒再不解的話,真的會死的。」宋卿錦指著林旭道︰「這位是林大夫。就是他把你從閻王殿哪里拉回來,你二人強強聯手,定能藥到病除。」
公孫九娘盯著她的眼楮看了半日,最後古怪一笑,「也罷。我公孫九娘從不欠人人情,你救我一命,我答應你一個請求,如何?」
「當然可以。我相信您是守信之人。」說罷又對林旭道︰「辛苦你了,林大哥。」
一句‘林大哥’讓林旭心尖一顫,紅暈延伸到耳朵根,連聲應下。
公孫九娘則露出個莫測的笑容,小丫頭真不簡單吶。
宋月末走後一天不到,宋卿的四肢就漸漸能動了,臉也漸漸褪色了。這可把久然震驚壞了,不停地詢問她,給她探脈。
宋卿眼楮亮晶晶的,期待的問道︰「大師啊,你是不是發現我筋骨驚奇,是練武的奇才?」
久然一手搭在她腕上,皺眉,不語。
宋卿見他正色以待,就閉嘴了。心里得意地琢磨,說不定這是創始大神給的福利。哈哈,我就說嘛,哪有人這麼倒霉的。那話怎麼說來著,上帝給你關上一扇門,就會給你開個窗。
久然收回手,定定看著她。
宋卿挺直腰板,眸子閃亮,嘴角帶笑,準備迎接這歷史性的一刻。
半晌,久然幽幽嘆息一聲,語氣帶著嫌棄,「你說就你這個身板,居然有運氣得到這等寶物,真是暴殄天物啊。」
宋卿的笑容僵住了,「神馬?」
久然不住地搖頭,「可惜了,可惜了。御風門的絕世武功就要毀在你的手中了。」
宋卿炸毛了︰「大師你是故意氣我呢是吧,你剛才對我又是診脈,又是詢問是為哪般?耍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