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們到了聲‘是’,紛紛退下了。
這時宋卿錦走到宋卿榻前,很自然地坐下,眼中含淚道︰「卿卿,你受苦了,這小臉瘦得。大姐對不起你。」
宋卿只瞧著她道︰「大姐既然知道對不起我,就把那天的事情告訴我比較好。省得你我姐妹頓生嫌隙,豈非不妙?」
宋卿錦輕輕額首,「對對。是這樣的,我想你還記得是誰救得我們嗎?」
「當然記得,那時我的身體剛剛有些發麻,記得是幾皇子來著,就長得像女的似的那個皇子救得我們。」
宋卿錦不禁眉峰一跳︰「二妹不可妄言皇室,小心禍從口出。那是大淵七皇子——遲御寒,更是大淵國第一美男子。」
宋卿嘿嘿笑了,黑你男人沒商量。「我不是記不起來嗎,隨便說一特征。你還是說說之後我是怎麼掉進河里的吧。」
宋卿錦‘嗯’了一聲,徐徐道︰「當時七皇子帶著你我二人逃離蛇群圍攻,退到了河邊。但是那些蛇就跟著了魔一般,跟著我們一直到了河邊。後來,竟連七皇子也被蛇咬傷了,可他依然在揮劍保護我們……」
「但那時,他已經力不從心了。有更多的蛇向我們沖過來了,其間還有水桶粗的蟒蛇!」說道此處,宋卿錦的手微微顫抖。
宋卿握住她的手,「大姐,別怕,都過去了。你繼續說。」
「那大蛇好生可怕,我尖叫著喊救命。七皇子一听忙趕過來相救,和那大蛇纏斗起來。哪知那大蛇滿身的怪力,尾巴一甩,你就掉到河里了。根本來不及救!」宋卿錦緊緊抓著她的手,含淚道︰「大姐對不起你,沒照顧好你。回來我就跟母親領罰了……」
「這不是你的錯,我怎麼會怪你?」宋卿眼神清澈,說出的話似乎極為真誠。
宋卿錦略帶試探地問道︰「當真不怪我?」
宋卿往後一仰,道︰「哎呀,大姐你好煩啊。我都說不怪了,你就別跟我娘似的嘮叨了。」
「好好,我不說了。只要你別怪我,我就安心了。」宋卿錦捏捏她的手道︰「妹妹,你能平安回來,真好。」
宋卿看向那雙猶如深湖般幽深莫測的眸子,不禁心尖一顫。這樣像厲鬼一般的眼楮能吸引那麼多的男人女人們,宋卿只能嘆道︰現在的人啊,口味真重。
宋卿轉頭避開那雙可怖的眼楮︰「七皇子的恩情,我記下了,找個機會咱們姐妹倆應該一起道謝去。」
宋卿錦沒放過她臉上每一絲表情,旋即笑道︰「當然好了。」
宋卿卿你心虛了嗎?看到這樣的眼楮你害怕了嗎?可惜,晚了。
此時二人的情形便跟諸葛亮當時為司馬懿擺下的空城計是一個道理。當時,新主對司馬懿的很是忌憚,很想除之後快。但因只有他一人能牽制著諸葛亮,所以一直未動手。如果司馬懿當時真的滅了諸葛亮,實際上滅的是自己。是以,司馬懿和諸葛亮相互間知道對方的底細,才很有默契讓這一出‘空城計’讓雙方都得到實惠,各退一步。
而此時宋卿錦明明知道這丫頭有可能裝傻,但卻不能揭穿,甚至還要陪著一起演,因為她需要時間積蓄能力,絕不能在此刻與錢千月翻臉。而宋卿現在惹不起殘暴詭異的七皇子,如今也只有配合對方把這場戲演下去才能保住自己和錢千月的性命。因為她讀過原書,遲御寒似乎沒有弱點,但讀他的故事便可以知道此人最大的弱點是狂妄、不可一世。
既然要爭個你死我活,那就到時候見真章兒。
宋卿平安歸來是件天大喜事,宋濂書在湖心的臨月水謝擺上張大圓桌子,全家一起吃螃蟹,喝菊花酒。
安氏不喜熱鬧,且誠心向佛,只食素。所以並未前來,只讓宋月末前來代為相祝。而李氏本不想來,但今日還有事兒要在酒桌上辦。
這個時節螃蟹正是肥美的時候,一個個盤里放上一個便滿了。宋卿吃的非常歡快,霎那忘了所有的煩惱,以及對面的重生厲鬼。宋月末則在一邊剝蟹肉,然後放到身邊那吃貨碟子里。
錢千月笑道︰「月末,你也吃。有丫鬟呢。」又瞪向宋卿,「就知道欺負你弟弟。」
「沒關系,我不大吃這個,左右也是無聊。」宋月末心里則想︰這個吃貨毛病特多,吃飯時最不喜有丫鬟在一邊侍候,最後這侍候人的活兒還是落到他的頭上。
宋卿錦笑意盈盈地給李氏等人親自斟了杯燒酒,「螃蟹吃多了到底會寒身,飲杯熱燒酒暖暖身子倒好。」
李氏笑道︰「錦兒真是越來越懂事了。」眼神兒飄向那埋頭苦吃的主兒。眼底的笑意更深。商人就是商人,即使爬的再高也是上部的台面。
只見錢千月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媚眼如絲︰「錦兒快坐吧。那原是丫鬟做的事兒,快坐下歇歇吧。」
宋卿錦神色一僵,但很快湮沒在深深的眼神里,輕輕道︰「是。」
宋濂書清了清嗓子,端起酒杯道︰「這一杯酒是為卿卿平安歸來,咱們闔府上下這幾個月來一直心驚肉跳,直到卿卿真的回來了,這才踏實了。來。共飲這一杯!」
宋卿早就放下筷子,端起杯盞,與眾人相互踫杯,然後一起飲下。
宋思明把一碟剔好的蟹腿子肉悄悄送到宋卿那邊,宋卿一愣,往左邊看到宋思明怯怯一笑,眼神里滿是期待。
宋卿笑著對他點點頭,就要低頭享用,旁邊卻伸出一只快手,快速端走小碟子。
宋月末兩筷子便把小碟子中的蟹肉吃個干淨,然後還給宋思明,厚顏無恥地說了聲‘謝謝’。
宋思明的眸子水潤潤的,癟著小嘴,一副委屈的模樣看著宋卿。
宋卿只能裝傻,旁邊這小爺難搞多了啊!
酒過三巡,酒桌上歡笑連連,李氏忽然笑道︰「我听說柳家搬到咱們府邊的園子,可是真的?」
宋卿錦听到‘柳家’二字,不禁心頭狠狠一痛。京城能住在這條街上的還能有誰,一定是柳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