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心里數著數,當數到二十的時候,那十六侍衛殺了進來。舒愨鵡他們看到這狀況,臨危不亂,抽出佩刀,運用陣法,四人先行圍住,殺了一回。接著四人散開道外圍,再換四個人上來……如此來上一輪,唐大郎已然血肉模糊不成人形。
但恐怖的是,即使唐大郎的手臂露骨了,但他的戰斗力已然不減,被他抓傷的侍衛有五六個個了。再這樣下去,宋卿真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結局。
宋卿握住袖中劍,準備加入戰局。侍衛大哥們一個接一個地受傷,她不能袖手旁觀。大不了一起死唄。
宋卿剛想動,眼前掠過一道清影。只見宋月末凌空一劈,唐大郎的腦袋隨即掉在地上滾了兩圈,血紅的眼楮睜的大大的。他的身子,晃了兩下,終于倒下。
宋月末一個漂亮的落地回身,劍已歸鞘。他沖宋卿傲嬌地抬抬下巴,咋樣,幸虧有我吧。
宋卿噗嗤一笑,指了指還藏在案幾底下瑟瑟發抖的宋濂書,做了個無奈的表情。
宋月末做了個請的手勢,那意思是︰接下來還是你的事。
宋卿清了清嗓子,道︰「小玲,去請吳醫師過來給兄弟們看傷。」金醫師其實是個女子,前任太醫院院令金首的孫女,人喚金巧手。不禁盡得金首一身醫術真傳,一手推拿針灸的功夫也是無人能敵。後來金首發揮失常把柯炯帝的小兒子給治死了,後被打入天牢,全家人受到牽累鋃鐺入獄。錢千月聞得金巧手是女子有能力的,遂搭救出獄,留于身邊差遣。
宋卿看那些家丁也裝模作樣地趴在地上哎呦作痛,氣不打一處來,「有病看病,沒病的趕緊起來干活!一會查出誰裝病,統統丟出去!」
家丁們臉色悻悻地站起來。宋卿道︰「你們把這里收拾一下,誰都不可以離開這里。」滿地的鮮血和尸塊著實惡心,家丁們幾乎是一邊吐一邊完成的任務。
趁大伙忙活的時候,宋卿和宋月末強行把宋濂書揪出來。
宋濂書收到的驚嚇不小,把他拽出來後還捂著腦袋哇哇直叫。
宋卿啪一巴掌抽過去,終于把宋濂書抽醒了。
宋濂書的眼神漸漸恢復正常,「我方才怎麼了,好像什麼都不記得了。」他後知後覺捂著臉哎呦一聲,「誰打我的臉?」
宋卿面不改色心不跳道︰「唐大郎抽的。」
宋月末看了這一幕,驚地半張著嘴巴。這家伙……真是難以用語言形容啊。
現在地上基本清理完了,不然讓宋濂書看了說不定又暈過去。這年頭變態的戰斗力為啥這麼低,對得起‘變態’一詞嗎?
「爹,你都看見了,唐大郎可是個妖孽。殺妹滅主,罪該致死。」
宋濂書道︰「可綠蘿和他是兄妹,萬一她也是個妖孽,那如何是好?」他連連搖頭,道︰「綠蘿不能放,還有那個廖氏應該一起處死!」
宋卿急得直跺腳,「爹你怎麼還不明白,那妖孽的目的就是害死綠蘿,而綠蘿是在保護女兒!」
「女兒啊,放個她在身邊你就不怕?」
宋卿笑道︰「那怕什麼。上次上安靈寺,寺里的廟祝還說我們是天鵝命,誰也離不開誰。如果她是妖孽,那女兒是什麼?」
宋濂書不想再糾纏下去,「罷罷罷,隨你。」他想,把這事告訴千月,她愛女心切還不自己動手除了綠蘿。
宋府出現妖孽的事可比綠蘿毆打兄長的新聞勁爆多了,這要是傳出去,那可是萬劫不復啊。千月的侍衛那都不用囑咐,人家是正規軍,嘴嚴著呢;月末不必考慮,那孩子跟個啞巴似得,一年到頭也不見他說幾句話;罪緊要的就是那些家丁了,宋濂書當機立斷地把在現場的家丁遠遠地打發了,並給了不少封口費。再就是自己母親那張大嘴巴,最近一段時間是不能放出去了。
處理完這些,宋濂書累癱了。回想這兩天的事兒,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辦得傻透了。
對,都是那個柳蔭,平白無故地就知道多嚼舌根,平白惹了這許多麻煩事。真是賤人!,宋濂書懲罰柳蔭的方式很簡單,就是不進她的院。那女人沒有男人的寵愛便生不如死,且晾著她。
再說宋卿錦這邊,事情順利的不能再順利的。最後血耗被一種奇怪的外力撕成碎片,這證
明了綠蘿已然被斬殺。可讓她奇怪的是,為什麼宋府一點亂的跡象也沒有呢。
宋卿錦機械地用化尸水把血耗的尸塊花掉,腦子里全是福澤院。
紅杏遠遠見她站起來,趕緊過去服侍,並道︰「大小姐,按照您的吩咐,藍旗已經處理掉了。」
宋卿錦勉強一笑,「你做的很好。福澤院那邊可有什麼動靜?」
「說來也怪,竟一點動靜也沒有。至少應該鬧起來才對啊。」紅杏疑惑道。
宋卿錦曾經用各種各樣的蠱在小動物身上做過無數次試驗,她自信這蠱不會出錯。「不可能!你再派人去探,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
紅杏不敢看她的眼神,連忙道︰「大小姐別著急,奴婢這就去。」
宋卿錦扶額,擺擺手。
紅杏不敢耽擱,提著裙子小跑出梅林。
宋卿擺月兌宋濂書後,趕緊去錢千月那兒匯報情況。
「娘,我不想瞞你。」宋卿看了宋月末一眼,「我征得了月末的同意,便告訴你吧。」美人娘的消息來源多著呢,想瞞著她不是易事。不如先編好故事,虛中有實,實中有虛。應該……能混過去吧。
錢千月半眯這眼眸,似笑非笑地看著宋月末,道︰「早知道你不是個安分的,但沒想到如今有這麼大的本事。」她頓了頓,一字一句道︰「你,會永遠護著你這傻姐姐吧。」
宋月末一甩長袍,屈膝跪下,聲音沉沉道︰「會。如違此誓,我畢生追求之事必不成功,畢生所愛之人求而不得。」
錢千月滿意地點點頭,「你要做什麼我不管,你是誰我也不管。只要你記得今天你說的話就成。你們那些費心的‘故事’不必告訴我。」她溫柔地虛空抬抬手,「快起來吧。」她的眼線不是擺著玩的,這孩子三天兩頭地萬失蹤,沒有問題是不可能的。只不過,那又有什麼關系呢。只要他能關鍵時候幫卿卿一把,是誰不重要。
宋卿冷眼看著這兩人你來我往的,不禁掐腰,說道︰「我去。不是,你們剛才說誰傻呢?」
錢千月與宋月末均看著宋卿,旋即二人相視而笑。
「你們……」宋卿氣哼哼地轉身,「成,你們兩個聰明人慢慢聊。我可要回去看胖妞去了。再見了您 。」
落梅閣。
听了紅杏的匯報,宋卿錦胳膊一掃,案幾上的筆墨紙硯全都落到地上。
不管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又一點可以肯定,她的計劃完全失敗了。綠蘿已經洗清冤屈,被人扶回洛音閣。據說,除了後腦後的一擊,再無其他傷了。回去的時候還跟人有說有笑,直夸老爺、老夫人有多英明。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李氏和宋濂書的態度突然轉變,到底怎麼回事?
「紅杏,給我更衣。咱們去你表哥的藥廬,現在只有你哥哥能套出老太太的話。」其實她是想讓林旭指使綠荷去探听一些隱秘的事情。
紅杏一听‘表哥’二字。心里說不清是什麼滋味兒。她心情低落道︰「小姐,好可惜啊。她的命怎麼這麼硬,難道真的應了那句老話‘好人不長命,禍害留千年’麼?」
宋卿錦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沒事,只要我們不懈努力,老天爺也攔不住咱們!」
紅杏點點頭,「就是,我相信大小姐。就像之前,奴婢以為小姐會讓錢氏誆騙一輩子,這不您也明白過來了嗎?」
「快走吧,完了就該門禁了。」她現在最煩紅杏提她以前的那段不堪歲月,她總覺得紅杏是故意讓她難受。
「是。」紅杏沒有听出宋卿錦語氣不善,歡快地應了一聲。
洛音閣,綠蘿房間。
「哎呦呦……嘶嘶……綠荷你跟我有仇啊,就不能輕著點?」綠蘿趴在塌上,不住地跟綠荷抱怨。
綠荷嘆了口氣,「我已經很輕了,你別嚎了。」
「要是讓我知道誰下的黑手,一定弄死他!太卑鄙了!你說是不是啊?」
她耳里听著綠蘿的碎碎念,心思不知道飄到哪里去了。沒想到小姐竟然偏愛綠蘿至此,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小姐都不在意,這
樣真的好嗎?
「哎哎,你想什麼呢,包完沒有?」綠蘿見綠荷神情恍惚,推了她一下。
綠荷回過神,起身道︰「好了,好了。你頂著個傷疤逛游了一下午。要不是小姐提醒你,可能等傷口好了你才能想起來。」
綠蘿也坐起來,模模包裹的後腦,道︰「說來也怪,本來不疼的。小姐一說,我這頭就開始疼了。」
綠荷眼珠一轉,又坐回榻上,「哎,我問你啊。你們在福澤院到底怎麼回事啊?」
綠荷用手順順頭發,不經意說道︰「就是開堂審問我了唄,然後老爺老夫人發現都是誤會,我娘和哥哥都不承認那天的事,當然放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