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廚房才察覺到某人早有準備,若是即興而來,這新竣工的園子里哪兒來這麼豐富的食材?
一一翻看著碼放整齊的菜品,覺得對方有意考驗她。特麼對于+我只有一句話,更新速度領先其他站n倍,廣告少把這一處產業交到她手上,難不成是奔著「私房菜」的套路來的?
可她這輩子的理想不是當廚子啊!
呃,不對。好像得是十項全能的。還得監理布置裝修,還得是花匠,還得精打細算,內外統籌。他這不是聘用高管,純粹點狀元呢!
系上圍裙,望著一排原材料踱了幾個來回。恍然明白這「精舍」果然是打坐念經的地方!一水兒的上素,不見一點葷腥。
對于一個打小兒吃不上豬油花的窮孩子來說,這倒好辦了!再加上天生吃貨,走到哪兒吃到哪兒學到哪兒,做熟一桌飯菜基本上小兒科。關鍵是領會東家的用意,人家把這麼大的家業全盤交給她,要得可不是做熟,那得像模像樣的。
露胳膊挽袖子,先把修剪得一絲不苟的指甲全剪了。洗菜淘米,先把加了玉米青豆的米飯上了蒸鍋。遂即將提前泡發好的三菇六耳切片,切花,改刀,切絲。再將荷蘭豆,花椰菜,以及馬蹄,白果焯過了水,最後撈出泡發好的梅干菜,將豆腐,豆干,腐乳,素雞,逐一開包,熱鍋上油,好一通忙活……
直到解了圍裙,將精心烹制地「應聘試卷」端上了桌,沒等進屋叫起,某人已打著哈欠,大搖大擺地落了座。指了指插在小號天球瓶里的一枝獨秀,忍無可忍地搖了搖頭,「快把你那蔫吧花拿走——倒胃口!」
「湊合著看吧,我還沒嫌你這破花瓶呢,你倒嫌棄起我的花兒來了!」擺好了餐具挨著他坐了下來,「趕明兒我選幾個漂亮的,插幾株虯枝、鶴望蘭什麼的。今兒就是個意思,飯菜也是,時間的關系,選材啊擺盤什麼的,還可以改進。」
「這是甚了?」指著盤子里澆汁的小花球,想起飯店里常見的松鼠桂魚。
「菊花豆腐,我叫它‘霜下杰’。喏,這邊上是冬菇,歐芹。取自陶淵明的詩——芳菊開林耀,青松冠岩列。」
驚詫地掃了對方一眼,指著離他最近的一道菜,「這個我認識‘羅漢上素’。」
「我叫它‘荷塘月色’。有藕片啊,白果,荷蘭豆,花朵型的南瓜片,去芯的蓮子。」悅然抬眼,指著盤子里菜品解釋道,「層層的葉子中間,零星地點綴著些白花,有裊娜地開著的,有羞澀地打著朵兒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剛出浴的美人……呵呵,朱自清的《荷塘月色》。像麼?是不是有那麼點意思?」
「哎呀——了不得,了不得呀你!」真心嘆服,慚愧地撓了撓頭,「還得說文化人,一樣樣的飯菜文縐縐地說出來它就不單單是一道菜了!這叫甚了?文化附加值?」
「嗯哼!」抿著嘴唇,微微聳了聳肩,「現在的企業做的都是‘概念營銷’。兜售的不單單是貨品,而是概念,最突出的賣點就是文化附加值!老早的行業就是賣貨,人們是為了買東西而買東西。現在買東西就買品位,買風格,買一種心情,一份體驗。就像那句廣告詞——穿什麼你就是什麼。有人富可敵國,就會選‘邁巴赫’,因為他有如此的權勢和地位,他要把它顯示、顯擺出來,所以不能坐奧拓。」
「呃……房子呢?說說你對房地產的想法。」差一點提起煤礦,趕忙改口了。
「咱純聊天啊,弄得那麼嚴肅我就煩了!」夾起一枚桂花紫薯圓子塞進嘴里,「就說高檔住宅吧,不是天天吵吵著‘成功人士的選擇’麼,要麼就是‘黃金地段,投資旺鋪’。但是廣告打得再漂亮都沒用,你那小區里要是真住著幾個名人比什麼都有說服力,住的要是李連杰,那就是「好萊塢的後花園」;要是住著季羨林,那就是「翰林書院」。住的要是李嘉誠,那就是‘成功人士,睿智人生’。啥時候听說過‘淺水灣’打廣告的?完全不用!往那一住就是成功認證。
呵呵,我一看見那些經濟型樓盤描繪‘成功’就想起我二姨夫。在鄉上買了套房子,又紮掙著買了掛車,在鄉親們眼里就特成功!
還有就是文化附加值,什麼海景啊,禪園啊,歐陸風情啊,大眾對于文化風格漸漸具備了一定的理解力,但歸根結底「住什麼你就是什麼」,最關鍵的賣點依舊是身份認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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