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紗 請你吃飯

作者 ︰ 張慕白

蘇晴晚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腦子里想這兩件事。

一件自然是和顧遠明有關。蘇晴想給夏怡打電話,好好聊聊今晚的事,又看時間太晚,只能作罷。這顧遠明今晚來幫自己解圍,到底是在給自己機會接近他,還是只是像他今晚說的,順路而已,這真的是讓蘇晴想不明白。更何況,顧遠明的這種行動,讓蘇晴原本在心中快要撲滅的小火苗,又再次燃燒了起來。既然他沒有女朋友,也沒有明確的理由拒絕自己,還不如賭一把,去追他算了。但是,如果攻勢太猛的話,會不會讓他覺得自己是個輕浮的女孩。在這一件事上,就讓蘇晴大腦里的正反兩方打得不可開交。

另一件,自然就是和蘇晴新來的領導有關。晚上的飯局,同組的人都玩得這麼瘋,看樣子他們和陳新白下午的談話都是很愉快的。尤其是祈心,整個晚上都恨不得黏在陳新白身上。按照常理說,如果,陳新白也問了祈心那麼正式又難以回答的問題,祈心晚上應該不會表現的那麼積極。唯獨自己,避陳新白如猛虎,就連雙目對視,都感覺渾身不自在。蘇晴想想覺得,難道自己想得太多,把問題看得太嚴重,實際上新頭兒只是照例詢問而已?

蘇晴整個晚上都不能入睡,強制自己停止胡思亂想,可還是熬到天快要亮的時候,才有睡意,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沒睡一會兒,鬧鐘就開始響,蘇晴只能強忍著頭疼,爬起來去上班。洗漱的時候,看著自己的黑眼圈,不停的感嘆,恨恨地想︰老娘當年熬夜都當飯吃也不會出黑眼圈,現在只不過熬了一個晚上,黑眼圈竟然這麼大。

車昨晚還停在特色菜館前面,蘇晴只能坐地鐵先去取車,再開回公司。

剛剛在九點的時候打了卡,保住了這個月的全勤。蘇晴就猜到會有人遲到,昨晚還不知道這幫人玩到了幾點。祈心倒是早早的就坐在了位置上,而且,今天,整個人的穿戴都大放異彩,妝容更是一絲不苟,一點也不像昨晚出去瘋過的人,看的蘇晴眼珠子都要蹦出來了。放下包就開始圍著祈心團團轉,「哎呦,我說姑女乃女乃,你這是下血本了。今早幾點起來了的啊。」

祈心媚眼如絲,「我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伸出自己的雙手左看看右看看,還是覺得不滿意,「你今晚要是沒事就陪我去做個指甲和頭發,我覺得衣服我也應該再添置幾件了。」

蘇晴還是覺得祈心這樣,在公司會有不好的影響,提醒道︰「雖然咱公司沒有明文規定說不允許公司內部戀愛,可你這樣也太明顯了點。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祈心倒是不以為意,往經理辦公室的方向,抬抬下巴,「怕什麼,我要是真把里面那個釣到了手,我就直接辭職,以後就靠他養了。」

「那要是釣不到手再把自己搭進去,多不好。」蘇晴拖著椅子做到蘇祈心身邊,壓低聲音,對著剛進來的人招手打招呼。

「別跟我說喪氣話,而且,我昨晚多多少少給了他一些暗示,也沒見他拒絕。最後還叫了代駕,把我送回家。」

「那他有家庭嗎?」

「不像有的樣。」

蘇晴一听這話,更著急了,「什麼叫不像有的樣,他一旦有家庭,你這樣子像什麼話,還真想給人家做小?他又不是什麼大款,值得你這樣嗎?」

祈心面色上已經不想在解釋什麼,「他是潛力股,我總要比別人先下手才有機會。他沒有家庭最好,有家庭就另說。」頓了頓問︰「昨晚來接你的人,是你白天跟我提過的那個?」

蘇晴點點頭,又搖頭,「他只不過是順路而已,不是特地過來的。」

「他能來接你,已經不錯了,你好好把握機會。」

蘇晴原本還想說點什麼,看著辦公室里的人越來越多,不太方便開口,只好作罷。♀臨回座位前,只說︰「晚上我沒事,陪你去商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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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晴趁著這一陣工作不忙,思前想後,不停地「騷擾」夏怡,在跟她磨嘰到底要不要追顧遠明的事情。

最後倆人一拍板,決定放手一搏,夏怡幫忙參謀。

第一步,便是讓蘇晴去醫院找顧遠明,請他吃飯,不用手機聯系,直接登門拜訪,讓對方沒有輕易拒絕的余地。

沒過幾天,蘇晴就趁著上午外出辦事的機會,直奔醫院去找顧醫生了。

那天正巧顧醫生在門診看病,大屏幕上顯示他的名字和診室號。蘇晴想想,這樣闖進去找他不好。為了不打擾顧遠明的正常工作,她也掛個號,圖個說話方便。

醫院人太多,蘇晴等到將近中午的時候,才輪到自己。顧遠明在電腦上叫號,看見蘇晴這個名字時,原以為是重名。現在,看見蘇晴進門,還是愣了一下,問︰「我這是腦腫瘤區的門診,你確定你沒掛錯號?」

蘇晴沖著顧遠明眯著眼笑,「我不是來看病的。上次你開車送我回家,我不是說要請你吃飯嘛。今天來是想問問你中午有時間沒,咱倆出去吃一頓。」

顧醫生一听便樂了,合著這是怕自己拒絕她,上門堵自己來了。「你能保證我跟你出去吃完這頓飯,你以後都不來找我了嗎?」

蘇晴小心髒已經不知道是被插上第幾把刀了,之前的傷口還沒長好,這次又被捅了一刀,「這當然是不可能的,我都說了要追求你了,怎麼可能以後不來找你。不過,我爭取不打擾你工作。」

「你即便是掛了號,可還是打擾到我工作了,你沒病,卻在耽誤有病的人看病。」說完,顧醫生便拿著蘇晴的病例手冊塞回到蘇晴手里,叫號按了下一個病人,「去把號退了,我中午沒時間和你出去吃飯。」

如果被人拒絕分為幾個等級的話,蘇晴想,她所在的那個級別肯定還沒人能達到吧。人家連委婉的表達手法都不用,直截了當,像送瘟神一樣把自己送出門口。面子掃地也就算了,反正被掃過不止一次了,可真正讓人郁悶的是,自己都登門拜訪了,還趕不上在手機里說的成功。

但也不能白來一趟,就這麼走了,顯示不出自己的想要追他的決心。蘇晴就一直坐在診室外面等到了中午,顧醫生的休息時間。

顧遠明和同事一起出來的時候,看見蘇晴坐在椅子上,眼楮像小狗一樣無助的看著自己,便讓同事先去食堂,自己隨後就到,「你怎麼還在這兒?」

蘇晴站起來整理一下衣服,「當然是等你了。」

「我不都跟你說了我中午沒空嗎。」

「你不就去食堂吃個飯,還干什麼?怎麼會沒空。你剛剛說的話我都听見了。」話音剛落,蘇晴的肚子就發出了咕嚕咕嚕的聲響,讓肚子的主人鬧了個大紅臉,恨不得找條地縫就鑽進去。

顧遠明看著眼前低頭的蘇晴,覺得是又好氣又好笑,誰知蘇晴又突然抬頭惡狠狠的看著自己,說道︰「我都坐這兒等了你一上午了,現在肚子還這麼餓,你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我的面,看我肚子的面,能不能和我出去吃個飯!」

倆人就站在診室門口大眼瞪小眼,來來往往認識顧遠明的人也多,都好奇的往自己這個方向看。實在是讓顧醫生有些招架不住,只能先把蘇晴帶進診室,松口道︰「你先進來,我換個衣服,咱倆出去吃。」

蘇晴樂顛樂顛的跟著顧遠明進去,等他在里間換衣服。閑來無事,蘇晴圍著診室四處轉,忽然發現有個醫生座位的桌子上,壓著這個月的值班表。便趕快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又如無其事的快步走向門口,站在那里,假裝自己什麼都沒做。

此時,顧醫生換好了衣服,跟同事發個短信,告知自己不去食堂吃飯了,便領著蘇晴去了醫院附近的一個小館子。

蘇晴站在這家小館子門口的時候,有點猶豫,里面看起來也不像干淨的樣子,對著顧遠明說︰「你真不用替我省錢,上一點檔次的飯店我還是請得起的。」

「我中午只有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去太遠和上菜慢的飯店,趕不及回來。」目光又下移到蘇晴的肚子上,「你不是也餓了麼,趕快進來。」說完便邁著長腿往里走,蘇晴真想沖著顧遠明的後背揮拳頭,可肚子實在是餓,便沒說什麼,跟在了顧遠明身後。

倆人好不容易找到地方坐下,蘇晴表示自己不怎麼挑食,讓顧遠明點菜。

「這家館子雖小,可是菜味做得很好,你可以嘗嘗。」

「你常來?我原以為醫生是不會愛來這種地方吃飯的。」蘇晴撇嘴說道。

顧遠明看蘇晴撇嘴,解釋道︰「醫生也是人。我大學的時候常在這類飯館吃飯,也沒什麼的。工作之後,更是如此,有時候下班覺得累,自己又不願意回去做飯,就在這里吃一點。」

「你不和父母住在一起?」蘇晴問。

顧遠明一邊拿著紙巾擦拭筷子和碗碟,一邊回答蘇晴的問題,「我不是本地人,是在這邊念書,才留下的。」

蘇晴順手接過餐具,喝著老板娘給倒的熱水,心里想著,以後要不要趁著顧醫生晚上值班的時候給他送些飯菜來,借此拉近彼此。

沒過一會兒,菜就上齊了,「你真不介意我在這兒請你吃飯?」蘇晴還是覺得有些不妥。

「地點是我選的,你不用想太多,趕緊吃。」

老板娘念在顧遠明是常客,又領著女生來吃,給了很大的菜量。蘇晴和顧遠明兩個人點了三個菜,卻還是吃得很飽,讓蘇晴餓癟的肚子重新鼓了起來。

本來還想盡量維持淑女吃相的蘇晴,完全被饑餓所打敗,風卷雲涌之後,沖著老板娘比大拇指,表示菜都很好吃。

又沖著顧遠明說︰「沒想到醫院附近還有這麼臥虎藏龍的小館子,菜味做的真好。」

顧醫生一頓飯沒吃多少,只看著蘇晴在埋頭猛吃,又想笑她,大大咧咧的性格怎麼都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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