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紗 親情

作者 ︰ 張慕白

蘇晴和顧遠明兩個人,可以一起好好說話的時候真的很少,每次沒說幾句話,蘇晴就會被拒絕的體無完膚。♀現在,連她自己都覺得當初的那種勢在必得的熱情,已經被消弱一部分了。可是,適婚年齡的自己,遇到喜歡的人不容易,讓自己變得這麼累,也不容易。活得真累。

又受挫折的蘇姑娘,只好在食物上找回安慰了,而最能慰藉自己的食物莫過于媽媽做的飯了。

周五晚上,她就跑回了父母家,叫喚要吃好吃的。蘇母又氣又笑的看她,「平時也不知道常來家看看,回來就跟餓死鬼投胎一樣要吃的。」

「媽,你姑娘最近受挫,你看見沒,我都瘦了。」說完掐掐自己臉上的肉,又模了模了自己扁平的肚子。

蘇母直接上手掐蘇晴的臉,疼得她嗷嗷直叫,「媽,媽,媽,輕點!」看見爸爸從書房走出來,「爸!你看看你的老伴!家暴你女兒!

蘇父背著手,走到沙發上坐下,看了她們兩母女一眼,立場站在自己老伴這邊,說︰「掐的好,省的你不長記性,不知道來家看看,連個電話都沒有。」

蘇晴頓時有些惆悵,自己果然不能招架不住在一起活了將近三十年,總是一個鼻孔出氣的兩個人。

解釋道︰「我最近是有點忙,才忽略二老的。」她拉著媽媽也坐在沙發上,一手挽著蘇父,一手挽著蘇母,鄭重的說︰「我有事想和你們商量一下。」

二老互相對視一眼,蘇母拍了一下她大退,「招!」

「咱家能不能換房子?」

這話題三個人從來都沒談論過,蘇晴一說出口,把父母弄蒙了,蘇母著急問道︰「為什麼想換房子?」

「我有這個想法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大概算了一筆賬現在,我每個月在外面租房子的錢和養車的錢,真的是有點多。但是,如果,我們把這個房子賣了,換一個大一點,離我單位近一點的。有我們現在這個房子賣的錢,再加上用我每個月的公積金還款,壓力不大,還能比現在省很多。♀更重要的是,這樣我們又能住在一起了,天天都能見面。我方便照顧你們倆,你們也方便照顧我,是吧?」

老兩口深思了半天沒有說話,蘇父點點頭,「這事我和你媽還沒考慮過,你等我們想想,再給你答復。」

「那行,你們好好想想,我覺得我這個想法不錯。」

當天晚上,蘇父蘇母一時半會兒沒睡著覺,蘇母捅捅躺在旁邊的老伴兒,「你說這事兒怎麼辦。」家里小事都是她說的算,大事還是要听蘇父的。

隔了半天,蘇父才開口,「我覺得可行。女兒現在有心想和我們再住在一起,也是好事。我看她自己一個人在外面住的也不是很順心,還不如搬回來。」

「也是。」蘇母點頭同意,「當初她要一個人搬出去住,我就不放心。現在既然自己說要回來和我們一起住,那就回來。正好我們換了房子,改成蘇晴的名字,省的以後過戶還要再多花個幾萬。」

「行,我周一去房屋中介問問這個房子現在值多少錢,女兒那邊要是找到了合適的房源,我們就把這個房子掛出去賣了。」

「希望能賣個好價錢。」蘇母說完,又忙讓蘇父趕緊睡覺,「你快點睡,明早去早市買點女兒愛吃的菜。」

「嗯,你也睡吧。」

周六一大早,蘇晴的爸爸晨練完就去買菜了,市場有熟人問他今天怎麼買這麼多,他眉開眼笑的回說女兒昨天回來了,要吃好吃的,這不出來多買點,回家好喂飽自己的女兒。

蘇母這邊已經跟蘇晴說了她跟老伴兒的決定,讓蘇晴抓緊時間找房子。

蘇晴運氣好,公司附近正好有精裝樓盤開始對外出售,領著父母看看戶型,也都覺得滿意。過戶房子的時候,兩人跟蘇晴說,戶主要寫蘇晴的名字,沒想到她死活不同意,「這房子你們兩個是大頭兒,干嘛要寫我的名字。」

蘇母在旁邊直勸她,「這不是為以後考慮嗎,我們倆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將來這房子遲早是要給你的,到時候再過戶還要花錢,現在我們就把這筆錢省下來,干什麼不好。」

蘇晴直搖頭,表示不同意。

要看勸服不了女兒,蘇母只能威脅道︰「你要是不同意,這房子也不用買了,都回家去。」

鬧了一拍子,戶主還是填上了蘇晴,在房屋登記處的時候,蘇晴眼楮紅紅的,被蘇母笑話,「你這是得了房子還賣乖呢?」

蘇晴其實心里難受,想想父母養了自己這麼大,沒有一天放過手,什麼都為自己想。如果,不是為了自己方便,和自己住在一起,他們住了十多年的老地方,有那麼多相熟的老鄰居,是斷然不可能搬走的。

又想到了顧遠明,如果讓父母知道,她追了一個男的這麼久,還沒追上,二老也會傷心的。自己養了這麼大的女兒,不比別人家的閨女差,怎麼就非要追在別人後面不放。這也是她擔心的,會讓父母失望。所以,在沒追到顧遠明之前,蘇晴打死也不會將這件事說出去。

與蘇晴相比,夏怡最近更是生活在了水深火熱之中,也和張程在婚後爆發了第一次爭吵。不為別人,只為張程的媽媽。

夏怡在婚前已經听過了身邊很多人說過,和老婆婆過不好的傳聞,當初還在慶幸,她和張程兩個人出來單過,更好的是張程家不是在本市。現在沒想到的事,越不想發生的事,越會在自己身上發生。

得知張程的媽媽要來後,夏怡做好了完全的準備,時時刻刻提防會有讓自己婆婆看不慣的地方。不想,姜還是老的辣,婆婆給自己的下馬威這麼大,真的是讓她措手不及。自己每天下班回家要做飯,還被在桌上挑飯菜的咸淡。拖地被人指指點點,這兒沒擦干淨,那還有灰塵。張程看不下去,想幫忙干干,卻被他媽媽一把拽回了沙發,用眼瞪他。

戰爭爆發在一天晚上,夏怡在拖地,婆婆看著電視劇,里面的情節是結了婚的男女,女方不願意現在生孩子,想在事業上在打拼幾年,沒想到被她婆婆一頓數落。

夏怡的婆婆嘴里嘟噥著問她︰「你不是也像電視里那個不著四六的媳婦一樣吧?」

她忙撇清自己,「當然不是,何況這電視劇都是胡編亂造的。」

「哼。」婆婆鼻子哼出一聲,「那可不一定,現實中肯定有這樣的樣本。」

夏怡一听這話,就覺得火勢要往自己這邊燒過來,猛跟張程使眼色,尋求幫助。看見了信號的張程,也趕快來救火,「媽,是我不想現在要孩子,我不是跟您說了嗎,別總為難夏怡。」

「別不是地不好,生不出來!」

夏怡一听這話,火氣也跟著上來了。平時在家像大小姐一樣被自己父母伺候著,現在自己在這兒要做牛做馬。一把把拖布扔在地上,已經忍得有一陣的火氣終于爆發了出來,「你兒子都跟你說了,是他不想生!你怨我嗎!什麼叫地不好!做老得可以這麼說話嗎!」

感覺被欺負的婆婆也跟著夏怡大聲了起來,「那你這是跟我說話的態度嗎!」又扭頭沖著張程喊︰「這就是你給我找的兒媳婦。」

悶葫蘆一樣的張程夾在兩個女人之間,想滅火,也心有余而力不足。話還沒說出口,蘇晴那邊已經又喊起來,「我天天下班回來伺候你們兩個,我有一句怨言嗎?你看著我們這麼累,天天在家里就不能幫幫我們嗎!」

婆婆一下跳起來,「我是過來享福的,憑什麼伺候你!」

「那我憑什麼伺候你!我不是你生的!不是你養的!」

張程的媽眼看說不過夏怡,猛推她,「你給我滾!滾出這個家門!」

「要滾也是你滾!房產證上寫了我們夫妻兩個人的名字,沒你的份!這不是你的家!」夏怡被氣得昏了頭,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又指著張程說︰「我原以為你不愛說話,平時才冷著一張臉,沒想到你就是個悶葫蘆!」

張程又把臉拉下來,把夏怡拉進房間,還沒等說上話,自己媽那邊已經在客廳里呼天搶地了,喊著自己沒法活了,養兒不孝順,媳婦對自己又吼又罵,自己還不如死了算了。

夏怡被拉進屋後摔開了張程抓在自己手臂上的手,「讓你媽趕快走!回老家去!我不伺候她!」

「你能對你媽說這樣的話嗎?你就不能站在我的角度上考慮,體諒我一下。」

「哈。」夏怡一聲冷笑,「我體諒你?你體諒我了嗎?我這些天累成什麼樣,你看沒看見。你媽說我那都是些什麼難听的話,你听不見嗎?」

「你不跟她有正面沖突就行,她說什麼你別往心里去。」

一把拉開房間的門,夏怡沖著還在哭鬧的婆婆說︰「你兒子叫我別跟你一般見識,可我今天還就是想跟你斗一斗了。你不就想給我下馬威嗎?可以,我給你們選擇。一,你走。二,我跟你兒子離婚,讓他再給你找個地好的,我倒要看看,沒有種子的地,怎麼給你生孫子!」

「你這是怎麼說話。」張程說完又要把夏怡往房間里拖。

張母哭聲瞬間止住,「我不走!這是我兒子的家,就是我的家!你是個外姓人,你走!」

夏怡去看張程,「看來要走第二條路了,你說,你是要房子,還是要錢。要房子,你把錢給我,跟你媽繼續住在這兒。要錢,我把錢給你,你們兩個都給我滾出去。」又對著婆婆說了一句,「別以為自己不是外姓人,你跟你兒子一個姓嗎?」

「夏怡,你別這樣,咱們有話好好說,沒有問題是解決不了的。」

「現在的問題就是我跟你媽不能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你說怎麼解決吧。」

張程看看自己的媽,在看看自己的老婆,被夾的兩頭為難,只好小聲對夏怡說︰「要不你先回你爸媽那住兩天,我把我媽哄走,你再回來。」

張母人老,耳朵確是好用的緊,馬上站起來,沖著張程去了,「好啊,我養你這麼多年,你是娶了媳婦忘了娘,為了你自己的媳婦,想把我趕出去。」說完又開始哭鬧起來。

被逼到了極限的張程,進屋拿了外套,對著兩個女人喊︰「你們不走,我走!」說完就甩開門出去了,張母見狀不好,趕忙喊他,追著出了門。

夏怡一個人站在客廳里,連魂兒都要丟了。恍惚地把門關死,進屋躺在床上,眼淚大把大把的掉,哭累之後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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