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小棠打來電話，說他在公司還有些事情要談，晚上就不回來吃飯了。羽裳卻一整天沒有消息。我在家里來回踱步，繃緊的神經難以松弛下來，按理就是有事沒事羽裳都會給我電話，她應該知道我對她的擔心，難道腦中疑惑不斷，我實在不能再等待下去了，我要打電話問下王嘉齊，我實在顧不得太多了。
我開始撥王嘉齊電話，快要撥完電話號碼的時候，房門打開了，我看到羽裳輕盈盈地飄進了屋子。
「羽裳，你怎麼一整天都不給電話我啊，我好擔心你啊？正準備給王嘉齊打電話呢。談得怎樣啊？你臉色怎麼這麼慘白啊？」我掛掉電話迎向她。
看著羽裳煞白的臉，嚇了我一大跳。
羽裳抱住我，緊緊地，幾乎要使出她渾身的勁。
「我完了。」
「什麼‘我完了？’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啊？是不是王嘉齊欺負你了？」
「不關他的事。是我的問題，我根本就不應該和他這樣優秀的人相處在一起。我劣跡斑斑，根本就配不上他。」
「羽裳，你怎麼了？」
羽裳的話讓我很心疼。不過從她的語氣中我猜測是和王嘉齊交談得不順利，這也正是我早上擔心的，當她說出要告訴嘉齊這些事情的經過，我就有不詳的預感。愛情有的時候脆弱猶如玻璃。人心再龐大，當受到一些強大的帶有摧毀性的氣流，照樣會擊垮。可是嘉齊和羽裳不能就這樣倒下，他們彼此那麼相愛，郎才女貌，怎麼能因為過去不能因羽裳而左右的事情而毀掉現在的幸福呢？
「我去睡會，我需要睡眠。」這時候我注意到她身上有好多泥土，頭發蓬亂。
「你身上怎麼會有這麼多土？」
「我走回來的，不小心摔了兩跤。」
「不是王嘉齊送你回來？那麼遠的路程，你步行回來？他怎麼能不送你，他怎麼能夠？」
我開始生氣起來，因為王嘉齊沒有送羽裳，我不知道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他怎麼
能夠不送她回家呢，「你走了多久？」
「5個小時。」她的身子在晃動著，幾乎要倒了。♀
「走，我扶你去房間。」
她躺上床，不一會就沉沉睡去，那張憂傷的臉上寫滿著無奈與痛苦。或許睡覺確實是一個好的逃遁現實生活的一種方式。
我還是撥通了王嘉齊的電話。
「喂，嘉齊。你怎麼沒送羽裳回家啊，你知道嗎，她足足走了5個小時，還摔跤了，你怎麼能這麼放心你女朋友」
對方的聲音含混，低沉，話來︰「你告訴羽裳，我需要冷靜思考幾天，這幾天就不要再給我電話或者來找我了。」
「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正當我想繼續搞清楚情況的時候，對方的電話「喀」地擱斷了，再次打過去，已然是忙音了。
小棠回到家後，我將情況告訴他，「他竟然對羽裳步行5小時回家沒有任何反應，對羽裳摔跤毫無反應，我實在搞不清楚，他是在愛羽裳嗎？」
「或許，他需要時間調整自己的心態與情緒，說實話這事也確實太突然。換誰都一時半會難以接受。」
「我說你們男人是不是都是特自私的啊，完全不顧別人的感受。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啊，羽裳她的過去又不是她可以左右得了的，她當時那麼小的一個小孩，什麼都不懂，為什麼要這麼責怪她，懲罰她呢？」
「給他們點時間吧，你就別抱怨了，還把我給扯進去了。好了，瑞，我有禮物給你。」
小棠把我拉進臥室。
「閉上眼楮。」他吻了吻我的額頭。
「你要干嗎呀？」我模著他白色襯衣的衣領。
「先閉上眼楮，听話。」
我听話地閉上了眼楮，不一會就听見他說，「睜開吧。」
只見小棠單腿跪在地上，手里拿著一個打開的首飾盒，里面嵌著一枚白金鑽戒。
「瑞，嫁給我。我要娶你，我要和你一起生活一輩子。」
驚喜來得實在太突然了，我張大嘴巴，半天緩不過神來。
「答應我吧。瑞，你在想什麼？」
「我我」我雙手蒙住臉，眼淚嘩嘩地流了出來。這本是我渴求的結果。而我卻百感交集，這一切來得是不是真實啊？還會是夢嗎？那無邊無際的夢
「瑞，嫁給我！」小棠無限深情的話語，「答應我吧！」
我放下蒙住臉的雙手，微笑了起來，「真的不是夢，對嗎」
「當然不是夢了，我現在在跪著向你求婚誒，你卻說在做夢。瑞，快點答應我啊。你難道就忍心看著你未來的老公一直跪在地上嗎？」
「好吧，看在你一片真心誠意的份上，我就答應你吧！」我伸出了右手。小棠幫我將熠熠發光戒指戴在了無名指上。
他站起身來，緊緊地擁住了我︰「現在你就是我名副其實的未婚妻了。下周抽時間去見見我母親，你未來的婆婆吧，無論如何，把之前的不愉快統統拋掉，你們會相處很好的。她之前有做過的不好的事情，我在這里替她向你道歉，他只是愛子心切，才會做出一些喪失理智的事情，就象你之前說過她去找秦麗的事情，我回去也發脾氣問過她，她也承認。不過她後來知道秦麗去世的消息，的確難過了一陣子，她也很懊悔，畢竟她不是一個食古不化的人，她也有她的開明之處。你能原諒一個溺愛孩子的老人嗎？」
「我從來就沒有恨過你母親。我從小和秦麗相依為命，無父無母。現在終于有個老人可以在一起生活了，高興還來不及，我怎麼會去恨呢？」
「真是我心地善良的小甜心！我還有個禮物要送你。」
「還有禮物啊？」
他從包里拿出一個紙盒，打開來，原來是一部白色手機。
「哇，好漂亮啊。」
「瑞，明天我去南京出差幾天，和一家公司談談融資的事情，我想時刻和你保持聯系。手機會方便好多。」
「又要去出差啊？」我有些不舍。
小棠本就是個事業型的男人，他的小眼楮狡黠地望著我︰「不會是這麼快就想把你未婚夫拴在褲帶上吧？」
「去你的！」我害羞地捶著他，「快去做飯去！」
「老婆大人，遵命！」
「不許這麼叫我，還沒結婚呢！」
「就要這麼叫。」
「就不許！」
我們兩個嘻嘻哈哈地鬧了很久。心中積聚的長時間以來的郁結，終于全部釋放完了。我要結婚了。我高興地在屋子里走來走去，最後我干脆做起家務來，用毛巾把家里的擺設，物件，一樣樣地擦拭干淨。「爸爸，媽媽，秦麗，我要結婚了。請你們在天有靈，保佑我吧。」我擦拭著他們擺在大桌上的照片，心里輕輕地呼喚著。收拾完家，我去了羽裳的房間，她一回家就說要睡覺，看得出來她心情很糟糕，我以為她睡著了，走到她床邊才發現她兩只眼楮圓睜著空洞地瞪視著天花板。
「羽裳。」
我叫她，沒有回應。
「羽裳。」
我再次叫她，依舊沒有反應。
「羽裳。」
我嚇壞了，搖晃她。
她慢慢地轉過頭來。
「羽裳，你不要這樣子，知道嗎？你嚇壞我了。」我抱住她，心疼地流下淚來，「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你們交談的不順利嗎？為什麼嘉齊電話中要考慮幾天？」
「是我配不上他，我應該擺正自己的位置了。」她語速緩慢，幽幽如風。
「干嗎這麼不自信啊！他那麼愛你，你也那麼愛他，有什麼度不過的坎呢。」
「愛情是什麼呢？是不受污染的面包，可以填飽肚子，可以有香甜的，回味無窮的美味。可我呢？我是已經變了質的那一塊，別說別人厭惡我了，我都很討厭我自己。我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意義呢？」
「羽裳，不許你這樣作踐自己。是王嘉齊混蛋，他不應該這樣冷漠對你，是他不好，他混蛋。」
我能深深體會到，羽裳的意志徹底被王嘉齊的冷漠擊跨了，不管他們之間交談了什麼，現在的事實是羽裳已與之前的那個她判若兩人。愛情真有這麼脆弱嗎，前一天還海誓山盟，不離不棄，轉眼美好的一切都變成這麼不堪。我本想將小棠向我求婚的事告訴她知道，但看此情形只好作罷，我怎能將自己浪漫開心的事情建立在別人此刻的痛苦之上呢。
確實，接下來的日子，羽裳變得沉默寡言，抑郁不已，那個無憂無慮，快快樂樂的羽裳，難覓蹤跡。王嘉齊也失去了音訊。有幾次我實在看不下去羽裳自虐的樣子給王嘉齊打電話，希望他能夠一如既往地愛羽裳，懂羽裳，體貼羽裳，誰知打去電話一直無人接听。唉，事情怎會變成這樣子啊。最奇怪的是羽裳根本沒有流過眼淚，這讓我覺得很反常。如果她哭一哭，鬧一鬧，把心中的傷心與郁結發泄出來我還會很放心些。但是她沒有，這就讓我越來越擔心了。
小棠出差走後，天天電話不斷，手機信息不斷，我沉浸在幸福中。也時常向他提起羽裳的事情，他勸我別著急，先慢慢疏導羽裳，等他回來後一起去找王嘉齊。目前情況也只能如此了。
「秦瑞，晚上一起吃飯吧！」快到下班的時候姚林逢約我。最近他和王小玲走得很近，突然間這樣約我，還真讓我有些不適應，盡管和小棠沒和好之前的一天晚上，姚林逢向我吐露了愛慕我的心聲，而我當時也告訴他參加完小棠的婚禮後給他答復，誰知戲劇化的一幕，小棠帶我逃離婚禮，致使我對他之前的承諾的回話也就無端地擱置起來了。我不再提，他也知趣地不再問我，我和他好象彼此知曉心意。但自從那晚在我家聚餐完後，他就開始刻意回避不同我照面，倒是經常見他和王小玲一起上班下班的身影。
此刻他望著我，眼神明亮，帶些許頑皮。
「用不用征求你女朋友同意啊？免得她找我麻煩。」
「女朋友？」姚林逢瞪大了眼楮，「我什麼時候有女朋友了？你哪只眼楮看見我有女朋友了？就是有也除非是你！」
他一語道破，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是說王小玲啊，你又扯我。」
「哈哈，秦瑞。你真是戴有色眼鏡看事情啊，我和王小玲只是一般的同事關系，她並不是你想象中的所謂我的女朋友。明白嗎？好啦，認我這個好朋友的話呢，就晚上一起吃飯吧，我可是想听听你最近的故事了。」
「好吧。等我先把手頭的工作做完。」
「好的，我等你。」姚林逢說完話就走進他的辦公室去了。
忙完工作看看表已經8點多了，我伸了伸懶腰，揉了揉太陽穴。向四周看看，所有的同事都已經下班回家了。
「走吧。」許是姚林逢從他的玻璃辦公室里，看到我在收拾東西，走了出來。
「不好意思啊，害你等我這麼久。」
他替我提了包︰「走吧，看把我們的設計師累成什麼樣了。趕緊去補補去。」
「少貧了。哈哈。」
街上早已是霓虹閃爍，燈紅酒綠。年輕人們豐富多彩的夜生活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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