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想什麼?
她以為自己之前的表達已經一清二楚,他憑什麼還來問她!
——什麼人會舍得拿自己幾百萬的寶貝汽車放糞池里泡,也就只有這種花心大少舍得。泡個妞兒都這麼大手筆,光是這次的檢察維修和美容養護的費用都十幾萬了……
——估計是京城里的大魚大肉吃多了,跑咱們深山老林里尋刺激,哈哈哈!
他真正應該問的是他自己吧,他到底在想什麼?
她只是這個城市里,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人——她沒有傲人的學歷外貌,沒有令人艷羨又舒服的職業,更沒有深厚的家世背景。
她的那些傲氣,也只是用來保護自己,不再為這個殘酷現實世界傷害的外衣。
天知道,這層外衣其實有多麼脆弱。
就像那些名女人所說過的,愛情,只不過是人生命中小小的一部分,真沒什麼了不起。
若真要為她失去尊嚴,那麼,一次就夠了。
那一次,她已經為某個男人用掉了。
從那以後,她就發過誓,再不做任何人的「刺激」。
愛情,真沒什麼了不起。
……
丁瑩避開那目光,看到床邊疊放著一套衣衫,正是那天她借穿男人的男式T恤和短褲,她想轉身去拿,卻教男人一把攥住手臂,那力道之強,一下捏疼了她,不用看也可以想見那里會留下五根指印了。
「丁瑩!」
閻立煌發現,這個看起來嬌嬌小小,平日對人都是溫和有度,不愛爭斗的女子,一固執起來,簡直能讓人喪失所有理智,耐心全無。
丁瑩蹙著眉,轉回頭,牙關緊了緊,「閻立煌,我以為我早就說得很明白了。」
閻立煌下巴微微抬起,眼眸眯起危險的光,一字一頓,「我、不、以、為。」
丁瑩別開眼,唇角忽泛起一絲笑,冷得自嘲。看得閻立煌莫名地眼皮直跳,攥著細臂的五指又不禁收緊幾分。
她疼到眉尖高高堆起,仍咬著牙關不提一字,反而眉睫輕揚,直直凝住男人黯潮洶涌的墨眸,帶著破釜沉舟,亦或是徹底挑釁的執拗,輕輕揚聲。
「好,我現在就回答你。
閻立煌!
我對你有感覺。」
他終于听到想听的話,卻一點兒高興不起來。
「你想知道我在想什麼?我對你是什麼感覺嗎?
我現在都告訴你,我不喜歡你。我不喜歡你的自以為是,不喜歡你的驕傲自大,不喜歡你的自作主張。好像所有人都必須听命于你,高高在上,其實又拒人于千里之外。我不喜歡,通通都不喜歡,你們那種與生俱來的優、越、感!」
五指更緊,她疼得倒抽口冷氣,卻不及胸口那陣陣鼓躁的錐刺。
他墨瞳緊縮,逼出兩道銳利的光刃,仿佛要把她整個切割開,或者干脆揉碎了吞進自己月復中。可光芒的盡頭,終于逼出的,到底是誰的無奈,誰的退讓,誰的不知所措,誰的,慌不擇言?
「丁瑩,你就那麼自卑懦弱,現在並不是強娶逼嫁的年代。你那些所謂的,你不覺得可笑嗎?哈,那也不過是你給自己的膽小畏懼編派的一堆,無聊至極的理由!」
她將下巴昂得更高,「對,那就是我拒絕的理由。你不是皇太子,我也不是灰姑娘。很顯然,我們倆差距甚大,性格相沖,脾氣不合。我考慮了一晚,你和我,不合適。」
她用力扒開了他鉗制的手,幾步跨過,遠遠退離他的範圍。
他想要近逼,卻終于發現女子手臂上那森然刺目的手指印,已經微微泛了青紫,想要抬起的手臂僵在身側。
「閻少,請恕我,高攀不起!」
下巴高揚,眸色凜冽,他是她的敵人嗎?!他撫上突跳的太陽穴,只覺得可笑,更可恨!
她扔下了那件衣服的配飾小牛皮包包,拿起自己的包和東西,如同來時一般,轉身離去。
他看著她倔傲到極點的背影,目光逼到極亮,張口卻無言,眉心深深結結。
走到門口時,她突然又頓住身形。
他沒想到,因這小小的一個動作,悶堵的胸口又重重地跳動一下。
可是下一秒,卻看到那個女子微微彎下腰,把腳上的那雙精致的涼鞋給月兌了下來,提回放到那個大行禮箱上,然後光著腳離開。
她的鞋子早已遺失在那個鄉村肥泥坑里,那天離開時,也是借穿了老鄉媳婦兒的一雙塑料拖鞋。他記得她並不喜歡穿高跟,自己也舍不得那麼漂亮的小天足被束縛在那些過于華而不實的鞋子里,特意選的都是中低矮跟,純皮制手工打造的。
可是,她月兌下了,她並不需要。
——你不是皇太子,我也不是灰姑娘。
他的確,從來沒有想過,要去幫她找回……那雙她已經遺失的水晶鞋。
在他看來,再美好的,丟掉的就丟掉了,與其花時間緬懷,不如重新打造一雙更好更舒服的。
這是他一直以來的行事習慣,他從不認為有什麼錯。
……
光腳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的確有些太涼快了點兒。
腳上沒有了束縛,更清爽,更輕松了。
丁瑩走到電梯前,數字從一開始往上數,直到幾分鐘之後才到達,她走進電梯。只有那個打掃的服務員從走廊上走過,跟她打了招呼,她又叮囑了一番。
按下關門按鈕時,目光凝著門縫外,終是毫無意外地合上了,唇角輕輕一扯。
長長地吁出一口氣,不得不伸手撐住了金屬扶桿,指間格外冰涼,感覺手臂上似乎還傳來微微的刺痛。
這一次,應該是最後了。
手撫上心口,又重重地深呼吸一下,那里堵塞的感覺,過幾日自然就好了。
時間,在這時候會顯得格外可愛呵!
垂下眼,發現懷里抱著的**的東西——她的戰利品隻果5S。微微眯眸,又緊了緊。
很好,還有一個憑本事得來的東西,可以寥以慰籍,排遣無聊。
最後一次深呼吸了下,數字歸零。
門打開時,丁瑩又揚起了笑。
「丁姐,你又換了一身兒。不過我覺得還是剛才那身更好看啦!」小詩笑鬧。
李倩迅速掃了眼丁瑩的光腳,目光閃了下,別了別嘴,口氣酸溜溜地詢問是否搞定,要一起去吃飯。
丁瑩笑道,「等等,我得去那個小賣部買雙人字拖。那些鞋子,真心沒一雙合腳的。」
買了鞋,和眾人一起去用了早餐回來,鄧雲菲終于找上丁瑩。
「丁瑩,不好意思,中巴車上沒你的位置,還得委屈你坐閻少的車回去了。」
恰時,閻立煌從樓上下來,手里推著一個大大的行禮箱,正是裝著那些衣衫鞋包的箱子,走了過來,神色不辨,表情淡漠到無。
丁瑩回了一聲,「好。」
轉頭看向閻立煌,「閻總,不好意思,又要麻煩您當司機了。」
閻立煌扯了扯唇角,「不用客氣!」
然後,男人推著箱子走在前,丁瑩趿拉著人字拖啪啪啪地跟在後。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周人互換古怪眼神,剛剛明明帶著一身火藥味兒離開的兩人,轉眼竟然又風平浪靜了?只是那其中隱隱透出的古怪氣息,辨不明其中真相幾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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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這個沖突**還沒完哈,還有喲,咱大黃還沒有爆發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