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磊淡淡一笑,附和說道;「哪里是什麼外國女友,也是華夏的,只是居住燕京而已,放假了,她回家了。♀」說完,摟著王建的肩膀直接就進了大廳。
對于周小磊,劉海不敢小覷,他老爸是龍城四大家族之一的陳東生,家財萬貫,一代儒商,就連龍城縣長見了他都要低頭三分。曾經多次向他示好,但是卻總成不了好朋友,可是不知為什麼就和窮的叮當響的王建能成為至交,這讓他很是不解。
大廳里滿是人,都是當年初中二班的同學,人員擴充了一倍還多,每個人都帶著所謂的家屬來的,除了王建和周小磊。
六張鋪紅氈的大圓桌,上面標示牌上寫著每一個人的名字,這是一個奇怪的現象,顯然不是偶然,在最上首的那張桌子上,坐著的全是時下混的好的同學,或者是家庭顯赫身份特殊的那一類。
周小磊看著自己的名字和劉海的名字並列在一起,撇了撇嘴沒有說話。
「小磊,快過去坐吧。我去那邊,等吃完飯我們再聊。」王建謙恭一笑,拍拍好友的肩膀說道。說完,把周小磊按在他的位子上,轉身去下面找自己的位子。
「王建!這邊。」坐在最下面的一個男孩子在喊他。
「嘯雷,坐這邊啊。」王建一眼就認出是馬嘯雷,一個個子不高的男孩,戴一副眼鏡,曾經是班里的化學課代表來著。
「王建,沒帶女朋友來嗎?」馬嘯雷站起身跟王建握手,
「我還沒有女朋友啊。」王建苦笑一下,便坐下了。
「是嗎?我可不信,你可是龍城縣出名的神醫了,半路攔棺救人的事跡差不多整個天朝都知道了。」馬嘯雷一如往昔,說話時表情夸張,就跟做化學實驗等待結果時那表情似的。
對于這件事,王建也不知道該怎麼應付解釋了,只說道︰「純屬偶然,純屬偶然啊!」
「嘯雷,這就是你說過的那神醫?!你的同學?」馬嘯雷旁邊的女生聞言,一臉驚訝的神色。
「是啊。就是他,王建」
「幸會,幸會!你這麼厲害,怎麼?」那女生伸手過來握,欲言又止。眼楮上下掃了他一眼。這眼神,跟剛才途中劉燕的眼神差不多。
意思很明了,你這麼高深的醫術怎麼會混的如此落魄?
其實也不怨別人用這樣的眼光看他,自從畢業以後,大家都在城里混,雖然有些職業也不咋地,但總不用像他一樣風吹日頭曬的。王建走街串巷有時候還替爸媽去地里干活,膚色曬成小麥色,衣服也落後了這些同學好多年。要是從背後看,說不定還被認為是進城打工的大叔呢。
馬嘯雷白了自己的女朋友一眼,說道;「膚淺,王建兄是有內涵的人,怎麼會在乎外表?」轉首對王建說道;「別介意呀。這是我未婚妻,楊紫。在華聯商會做文秘。」
王建也不介意,點頭微笑,又隨便應付幾句。環視一周,這張桌子上都坐著些所謂混的一般的同學,竟然還有一位女生,面容很熟,愁容里帶著幾分憔悴,低著眉,默默地在磕著瓜子。王建記得,這女同學曾經是文體委員,當年很活躍的,現在怎麼這幅模樣,衣著也是有些陳舊,看來跟自己差不多,混的也不咋地。她不抬頭看他,也不好說話。
正面坐著老班主任張老師,教學幾十年,于去年終于還是退休了,王建不知道他怎麼會坐在這個位子上,他應該坐在上首的那張桌子上的,畢竟他是德高望重的老教師,而且還是我們的班主任。好在他坐在這里毫不介意,坦然處之。
王建尊敬的招呼,剛握完手。大廳里便傳來一陣喧囂的聲音。
坐著的同學們全都轉過頭去觀望,只見劉海等幾名學生簇擁著一個神態器宇軒昂的男子走了進來。這男子雖然發福的成了白胖高,但是王建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正是初中時的政治老師。曾經听同學們說過,現在已經是縣司法局的局長了。
劉海和那幾個混的不錯的同學簇擁著白胖高直接來到上首那張桌子。馬嘯雷和他的小女友眼神里全是蔑視。倒是老班主任坦然一笑,搖頭不語。周圍的同學神情各異,唏噓不已。
白胖高大家請到主陪的位置,眾人也跟著坐定,劉海拍拍手,宣布聚會開始。先是白胖高致辭,嚴肅的就跟讀政治課本似的,接著是同學代表劉海講話,熱情洋溢,妙語連篇,一看就是春風得意的那一種。
劉海在致辭的時候,班級里的有些女生痴痴的望著。看來這小子確實是一表人才。不過王建卻不這麼想,他有病,而且病得不輕。
致辭完畢,大家便推杯換盞敞開心扉互訴衷腸共話情誼。
周小磊跟同桌的幾個人喝一杯酒便來到王建這一張桌子上,他是一個內斂的人,不太喜歡那些場面上的說辭,如其在這里拘謹還不如和王建一起毫無拘束的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久別重逢,情無所寄。只有酒才能代表大家的心聲。學生敬老師,老師敬學生,男生敬女生,女生敬男生……一路敬下來,差不多都醉了,當然,這是高興地醉。是歡愉的醉。
劉海帶著他那驕人的女友也是滿桌的敬酒,最後來到王建這張桌子上,恰好這邊有幾位同學出去敬酒了。就坐了下來。先是和老班主任踫杯喝酒,接著把目光轉到王建的身上。
「王醫生,今天怎麼一個人來啊!」顯然,他就是奚落王建的。
「劉同學,我是沒有女朋友的,這你是知道的啊。」王建淡淡一笑,捏著酒杯輕輕地抿了一口。
「哦!我很健忘的,對不起啊!咦!少喝點呀,這酒挺貴的。」劉海最看不慣王建的神情,都落魄到這種程度了,怎麼就這麼坦然。
「是嗎?有多貴?」王建把酒杯放在一邊,繼續微微笑著。
「這麼說吧。這一瓶酒差不多是你一個月走街串巷看病人的錢差不多就夠了。」有酒在身的劉海忘記了原則,只想讓王建在眾人跟前出丑,誰讓他以前跟自己搶林曉曉了。
「劉海,這是怎麼說話吶?」林曉曉在一邊听不下去了,也不知為什麼?他總幻想著王建該站起來還擊,可是他就是按兵不動,而且臉上還帶著笑意,既心疼又氣憤。
劉海听見自己的女友替王建說話,心里很不爽,搖搖手道;「王醫生,有件事忘了跟你說啊。今天的聚會是幾個不錯的同學共同集資搞的,每人五千塊,你都上電視了,也是咱龍城的名人了。要不你也出五千唄?!」在他的眼里,王建把骨頭砸碎了,也拿不出5000塊來。
「可以啊!等一會結賬的時候我也出5000就是了。同學聚會嗎,出點錢是應該的。」
此言一出,坐在桌上的人都一驚。5000塊不是一個大數目,但是對于一個走街串巷的鄉村醫生來說確實不小錢,要是有5000塊的話,他早就該把那輛上世紀九十年代的大永久給換了,還有這身衣服,都早過時了。
周小磊面沉如水,他知道王建過的不容易,不可能從身上拿出5000塊錢。就把一張銀行卡悄悄地塞進他的手里。王建知道好友怕自己尷尬,但自己確實不需要,就悄悄的把那張卡還回去,並遞給他一個眼神,讓他無須擔心。
「好的!這樣最好。另外——————。」劉海欲言又止。
王建知道今天這小子是在整自己,所以也有了防範;「劉大公子,說吧。」
「你還沒有女朋友是不?」
「是啊!不是問過一遍了麼?」
「作為我劉海的同學,怎麼能沒有女朋友呢?這樣吧,我給你介紹一個,縣政府科員,只是,只是你這裝扮不行,把衣服換了,車子換了,再在城里買坐房子,全款的那種——————。這樣才配的上人家啊!」劉海變著法的奚落王建,接近人身侮辱。
開始,周小磊還為王建擔心,但是,他漸漸感到王建的身上有一種強大的氣場,看似是劉海在變相的挖苦王建,其實王建這是一種勝者的姿態。一種博大的心態。這是一種強者的胸懷。
「女朋友啊,就不用了吧!我二姨打算給我介紹一個的,據說還是初中生呢?你想啊,我是一名鄉村醫生唉!怎麼能在城里結婚?我要在農村結婚,起碼可以多生個孩子嗎。我們在田里種地的主兒,人少了可不行。」王建的話一出口,周圍的學生竟然都笑了。權當是他說了個笑話。
「嗯!有出息,到時候結婚的時候別忘了給我兩口下請柬啊!我們兩口可是一直在等著喝你的喜酒的。」劉海說著話,摟著林曉曉的肩膀在她的臉上輕佻的親了一口。只是他並沒有發現她的臉陰郁的跟三秋的雨天似的。
看著劉海走了,在一邊的馬嘯雷白著眼說道︰「切!狂什麼狂?不就是有一個當鎮長的老子嗎?!」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王建則不以為言,繼續招呼大家喝酒吃菜,並說這些酒菜都是錢買來的,不要浪費啊。標準一個小農民的形象
老班主任則建議大家湊錢給劉海,說不要讓幾個混的好的同學單獨出錢,還牽連王建。大家齊聲叫好,但還是被周子未止住了。「算了吧!大家都是師生同學,也算是個心意,再說了,單獨咱這一桌湊錢也被那些人笑話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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