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堂之上,鄭莞已順利將弟弟雲白歸至鶴雲山莊的雲二爺雲鷹身上,而自己也得雲翔之話便留在雲白身邊,眼下今天還有一事未完成,就是劉媽。♀劉媽受罪是為了她和她娘親,她定不可以不管,此刻劉媽還跪在地上,神情已有些恍惚。
雲鷹在說完那句「住在沉香園之後」便徑自離去。
雲翔還端坐在主位之上,帶著一抹笑意望著鄭莞。堂上眾人表情各有不同,今日鄭莞在堂上所為,他們從未預料,他們也從未認為一個六七歲的小孩能做些什麼,而眼前的事情卻不得不讓他們深思。
鄭莞正對著雲翔的眼楮,道︰「雲叔,剛剛我說過賜死劉媽太過輕罰……」鄭莞正準備說出想好的說辭。雲翔卻道︰「的確如此,死了倒是一了白了,活著卻是更重的懲罰,便如你所願,這個人便交給你了。」
雲翔說完這話,堂上大驚,卻無人敢說什麼。鄭莞看著雲翔眼中的笑意,他所說真誠,卻讓她覺得疑慮,雲翔今日對待自己似乎太過縱容,不過自己說什麼,總是應下,就連劉媽之大不敬之罪也最後將其人輕松地給自己,他定是知道自己不會對劉媽怎樣。他那一句「如你所願」,明顯說明他早就明白自己所圖,可他這樣對待自己,斷不會是在意她娘親之故,卻又是何因?她不解。
跪在一旁的劉媽听到雲翔的話,連忙磕頭,道著謝話,不過重復來去就是「謝莊主饒命」之類。
鄭莞雖在太多的疑慮,但是她的目的達成,只覺得松了一口氣。就這心里稍稍放松,卻覺得身體無比沉重,接著眼前一黑,便要載倒在地上。
雲翔始終盯著鄭莞,見她不穩,率先上去抱起了她,出了廳堂,邊走邊連連喝叫大夫。
那錢大夫稍後顫顫驚驚地到了雲翔所住的雲中樓,給鄭莞把了脈,然後道︰「心神大起大落,只是一時氣血不暢,好好休息、再調理下便無大礙」
雲翔繃緊的臉色這才稍稍緩和。
錢大夫于是放了些心,道了聲去準備藥材便離開了。雲翔望著床上的鄭莞,忽然嘴角一抹怪異的微笑,嘴中低道︰「二弟,就算你不幫我,我還是有辦法。」
天空有些昏暗,烏色的雲隨意變換著形狀,偶偶組成幾個猙獰的圖案,鄭莞睜開眼楮,看著從天而入的的小點越來越大,最後落入自己的眼中,有點清涼的感覺,她猛然坐起了身,四周百步之內長滿了草,卻大半已經枯萎,一片荒涼氣息,百步之外,卻朦朧一片,看不真切,她有些詫異自己怎會在這兒,這兒又是什麼地方?她站起身來,豆大的雨點已經開始下了,她下意識的跑了起來,朝著亮光最甚的地方。跑了幾步,她忽又停了下來,她剛才只覺得身邊的迷霧飛速後退,像是她的速度極快,她回身一望,四周的百步之處還是看不真切,她忽然覺得腳下似乎軟軟的,這一看,卻下了一跳,自己怎麼踩上雲上,剛剛明明是在地上的。忽然身體急速下落,她的心髒猛烈的跳動,心想這樣摔下去就完了,不覺得閉上了眼楮,少不多時,也沒見自己落地,睜眼一看,卻發現自己在和娘親以前住過的房子前,那房子里燭光微微,一個妙曼的背影正投在窗上,撫模著那個小小的身影,她下意識地想要去看個真切,剛跨出一步,卻發現四同景致全然不同,四周草長及腰,前言一間破爛不堪的小屋,她忽然覺得這樣的情景也有些熟悉,回身望去,只見那有一棵大樹,樹下一個隆起得土包,土包邊上正站著自己熟悉得背影,那背影轉過身來,她案件那熟悉臉龐上晶瑩的淚光,溫和地微笑,教她直想去追尋。♀那身影卻轉身就走,她心中急想喊住她,「那邊是懸崖,不能過去,娘親!」可話語卻出不了聲,她拔腿去追,卻只能見那背影消失走下懸崖,消失在在自己得視線,她心中忽然一股悲痛,張口吐了一口鮮血,卻落在一抹潔白之上,她抬眼去看,那血紅得印記正落在那襲白衣的長袍腳,那人正背對著自己,卻仿佛不知道她在這兒,也不知道她得血跡沾上了他的白衣。他正立身在桌案之前,似在奮筆疾書,片刻之後,他嘆息一聲,撫上那支擺在案上的玉簫,便出了房門。門外明月正當空,人影卻稀薄。她本想追出去,卻瞥見那案上飛龍走鳳的字跡,狂野大氣,隱約有破紙而去的氣勢,她深吸了一口氣,定楮瞧去,上面之字卻不是她所學之文字,筆畫間卻幾分相似,她直覺得這字定是與她有關,于是便在心中記下,以待以後去研究,正記倒一半,卻見那白紙忽的就燃燒了起來,由左而右,正好將後半的話語燒去,她心中焦急,卻無可奈何,那火速迅速,瞬間便將那白紙燒去成灰。此刻,門外響起了樂聲,她知是那秋山曲,正出門去看,卻不見白衣,只見陌生的消瘦背影,一襲青衫,她心中忽然一陣寧靜,抬頭去望月,只見那月卻更加明亮,低頭後,那背影已經消失,而白衣卻站在青衫的位置,似乎剛剛的青衫就是白衣。屋內忽然又響起嬰孩的哭聲,她大喜,轉身便看見是雲白正躺在床上,哭得厲害,她微微心疼,便要進去抱他,然後房間里面人影重重,雲翔、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等她最近見過所有人,包括鶴雲山莊的下人等等都在,一個個面露邪笑,不懷好意的,但最讓她心慌的卻是背後那一道如鷹的目光,她一轉身,卻見白衣和一名灰衣老者正立在門邊,那灰光老者卻是雲管家,目光犀利,直透過他,盯著床上的嬰孩,她忽覺得不好,只見銀光一閃,直向雲白而去。
「不要……」鄭莞大叫。
「莞兒,怎麼啦?」耳邊傳來劉媽的聲音。
鄭莞循聲望去,一臉關切的劉媽正盯著自己,她恍惚間明白那只是一個夢境。
「我弟弟呢?」
劉媽端了一碗粥過來道︰「小少爺很有精神,一直哭個不停,剛在隔壁屋睡了。你先吃了這一碗粥,昨天昏倒之後,便一直睡著,都一天一夜了。」
鄭莞不去接那碗,起身了下床,道︰「我去看看。」
劉媽忙攔著,道︰「有二爺在呢,不用擔心。」
「二爺?他怎麼會在?」鄭莞又問。
劉媽答道︰「我們現在在二爺的沉香園里。」答話時,鄭莞已經利落地下了床,出了房門,向著一邊點著燈的房間而去。
推門而外,首先看到的是床上躺著了小小身影,這才稍稍放心,上前一看,小家伙正睡得香。房間內,雲鷹卻正在立在窗前,正從那微露的窗縫中看著外面。
「稍後我就會把曲譜送上。」鄭莞道。
雲鷹也沒答話,過了一會才道︰「你不該答應雲管家的要求。」
鄭莞想起雲管家賜藥之事,他救了弟弟一命,她自會做牛馬以報,此刻听聞雲鷹言語,心想︰你不救便不救,卻又為何來說她不許要別人來救,要不是雲管家之藥,恐怕雲白早已隨娘親而去,只是當下她也不想與雲鷹去急論,權當未听見。♀
只不曾想雲鷹居然又道︰「+激情小說
鄭莞有些煩躁,隨口一答︰「自會還他一命。」這句話說到一半,聲音便小了下去,她心中一寒,這雲鷹話中的意思像是在說雲管家會要她小命似的,可又轉念一想,要她命干嗎,大抵只是將這一輩子付予雲管家差遣,這時忽然想起那日初見雲管家時他那如鷹的目光以及他房中的冷意,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她回身去看慶上安詳的雲白,頓時覺得不管雲管家如何差遣好,要她做什麼,那都值得。
「她若是要打小丫鬟,何須找你!」雲鷹的話語自是當頭如冬日冷水落下。
鄭莞皺了眉頭,他雖然不喜歡雲鷹,但是雲鷹之人話語不多,但所說之話絕非毫無意義,而且若不是這事有蹊蹺,雲鷹覺不會多廢唇舌。但她思來想去,也不以想出雲管家的目的,見雲鷹一臉平靜,料定他不會告之于她,于是道︰「只要在雲白能健康成人,還命就還命吧……」
她說出這話的時候,語氣卻見輕松,倒像是放下了心中的重擔。
他輕微嘆息。
他的嘆息鄭莞讓覺著有暖暖的關懷之意,她睜大眼楮望去,他神情依舊,眸中清明無他,他輕輕道︰「早日離開吧。」
鄭莞垂下頭去,心想︰「我心中何曾不想離去,只是今日離去,恐怕明日但是死日,世道艱辛,以前和娘親一起也才勉強度日,何況現在,她如何能養活弟弟,她必須先依附著鶴雲山莊,只有先存活下去,他日方能圖謀。」她望著那潔白的衣角,無奈道︰「饒是您為上人,也不知世人疾苦吧。」
只見他眼中微微詭異,欲言卻又止歇。
鄭莞見他不語,便道︰「樂氏曲之孤本,並未帶在身邊,而是藏在我和娘親以前住的小屋之中,雲二叔想要孤本,我便告之所藏具體位置,還煩勞自行去取,若雲二叔得曲譜便可,莞兒倒還記得清楚,可寫下給雲二叔。」
雲鷹眼神掃過案台上的紙張。
鄭莞知他意思,他只要曲譜得可,當下便去寫了出來。上幾月,藍玉兒也教會了她認字、寫字,她也練過幾日字,此刻字體幼稚,倒也工整,她答應了要給雲鷹那曲譜,此刻雲鷹便只要她寫下便可,倒也讓她額外有些歡喜,畢竟那是母親祖上傳下之物,但為實現自己的言語,便將曲譜所有寫下,連帶著那首樂氏曲譜的開篇小詩以及署名,然後默下曲譜。
過不多時,便已寫好了,又仔細檢查了一遍,確認無誤後,便交給了雲鷹。
雲鷹見了之後,只低低呢喃著︰「無涯。」那正是那小詩的署名。然後那白紙便在它手中焚化成灰。
鄭莞依稀覺得這一場景有些熟悉,猛然想起夢中之事,心中忽然有些慌亂,她對著雲鷹道︰「莞兒的字寫便不好,雲二叔可否寫幾個字讓莞兒瞧瞧,也好多學學。」她心中是想瞧瞧雲鷹的筆跡。♀
她問完之後又覺得無趣,雲鷹定是不會答應。果不其然,他雲淡風情的似乎沒有听到,徑自站立了一會,道︰「莫要太看低了這山莊里的所有人,你認為你贏了,其實你輸了。」
鄭莞不些不解,茫然看著雲鷹。
雲鷹卻已移步門外。
劉媽隨後便走了近來,問道︰「你們談什麼呢,我怎麼一句也听不到。」
鄭莞一怔,隨即又明白了,雲鷹定是用了什麼法子,就像他吹簫的時候,園子外面听不見一樣。
劉媽見鄭莞不答,也不再問了,拿著手上的碗弱遞了過來,忽又覺得粥已經冷了,又縮了回去,道︰「我去熱熱。」
鄭莞也不等他縮回,便將粥拿了過來,三兩下的喝下了。剛喝完,就听見床上雲白的哭聲。
劉媽立刻走了過去,將孩子抱了起來,嘴里哼哼小曲,雲白不哭了一會,沒多久又開始哭了,劉媽有些無奈道︰「小少爺似乎很愛哭,怎麼哄都停不下來。」
鄭莞將碗放到一邊,要去抱雲白。
劉媽小心地將孩子遞了過來,囑咐著要小心。
孩子在手上,很輕,這是鄭莞第一個感覺,然後是很軟,她望著那哭很通紅的小臉蛋,心中開始有一股喜悅,畢竟雲白現在很有生機,然後又有些傷心,要是娘親也在那該多好,一想到此處,忽然覺得或許雲白這樣哭也是因為傷心了,一出生便見不到娘親,比她還不如,至少她對娘親還有個印象。她將臉湊過去輕輕貼著雲白的小臉,似的在安慰地道︰「小白雲,以後還有姐姐,姐姐會保護你一輩子。」
雲白听了這話,忽然安靜了下來,兩只烏黑的眼楮望著鄭莞。
鄭莞開心地對劉媽道︰「弟弟不哭了。」卻見劉媽眼圈通紅,劉媽也是想到了藍玉兒,這樣一對美好的兒女,若是藍玉兒在定是非常幸福。
劉媽見鄭莞正望著自己,怕自己和難受引起這孩子的悲傷,于是轉了轉身,忙找了個話題道︰「莞兒,謝謝你救了我的命。」劉媽雖然是下人,但在莞兒面前她卻不覺自己是下人,是以她也不稱小姐,只是像個長輩一樣叫著莞兒,就算救了自己的命,也只是想感謝她,好好待她,卻未曾想將鄭莞放在主人的地位,因為她從未感覺到鄭莞身上那種臨駕在他人之人氣息;而在雲白身上,她卻覺得自己是個下人,因為他出生注定了就是雲家的少爺。
鄭莞道︰「劉媽媽,以後我們便是一家人,弟弟和我以後還是要您多多費心了。」
劉媽嗯了一聲,不住地點頭。
鄭莞雖然沒有看見,卻依然知道她定是淚滿面。
稍後,她又問︰「劉媽媽,這兩天山莊有發生何事不?」
劉媽道︰「昨日,你昏過去之後,是莊主抱你去了雲中樓,看了大夫。昨日下午,雲二爺和小少爺都去了宗堂,說是入了宗譜,後來小少爺就被二爺帶回來了。晚上,二爺去了雲中樓將你抱回來了,別的也沒什麼事情,幾位夫人也都很安靜,特別是大夫人,我想她定是會非常惱怒的,可什麼也沒說。」
鄭莞想大夫人的事好理解,昨日堂上之事,雲翔已經發話了,大夫人自然不好說什麼,只是雲翔、雲鷹這二人的行事倒讓她大為不解。
這時劉媽臉色有些為難,她道︰「有句話我不知該不該說?」
鄭莞道︰「說吧。」
劉媽道︰「莞兒你回來的時候,臉色蒼白得嚇人,雲二爺一直守著你,我在房外也不敢進去。我只記得你不停喊著什麼‘旦夕’。」
昨日昏倒之後,她倒是什麼也不記得了,只感覺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覺,醒來後還是有些累。至于什麼‘旦夕’,她完全沒有印象,她又問道︰「我還有什麼異常嘛?」
劉媽道︰「別的也沒什麼,我在房外也沒呆很久,就去照看小少爺了,只是雲二爺一直守著你,就在你醒前不久才離開的。」
听著劉媽的話,鄭莞有一種感覺,雲鷹此人漠然,或許他照看自己是為了樂氏曲譜,但是這一絲照看卻還是讓她心生對他的一種新的認識,他定不是全然絕情之人,要不然只需將她留給劉媽照看便可。一想到此處,她又升起另外一種可能,如果他就是那絕情的人,那他照看自己是原因是何在?當時他還沒有得到欲求的樂氏曲譜,劉媽說自己回來之時臉色蒼白,難道當時自己發生了什麼,他不照看自己或許他就得不到樂氏曲譜?這一番推理,她嚇了一跳,難道當時自己有性命之憂不成?隨後又把這一種想法驅逐去腦袋,自己現在完好無損了,哪能有什麼性命之憂?她寧願去相信雲鷹此人心中還是有一絲良性了,因為這一絲良性會帶給她許多希望,能等到雲二爺的關照,那即使他走了之後,她與弟弟在山莊的日子也會好過許多。或許可以讓他收自己或者弟弟為徒,她又為這一絲想法苦笑,她是否將他想得太好了?盡管在心里否定了千遍萬遍,可是如果能成為他的徒弟,那以後的生活將會一片平坦,想到此處,她不禁想要去問問,雖然明白他的回答十有**會是否定的,但她還是不想放棄,因為她想賭,賭她心中生起的那一絲對他的好感,賭他照看自己的真正原因。
但看天氣已晚,鄭莞道︰「劉媽,今晚我就睡在這兒,你睡隔壁吧?」
劉媽大吃了一驚道︰「隔壁是二爺的屋子。昨天來的時候,園子里就一間屋子收拾好的,二爺就將你抱進去了,我後來收拾了這屋子,將小少爺安排在這兒的,又去的未名樓隨意收拾了些東西過來。」
鄭莞微微一喜,心中又為自己的想法添上幾分可能性。她道︰「那今晚我們就在這屋睡,劉媽你也拿個被褥一起睡。」
劉媽見鄭莞這麼說,也沒有嫌棄自己的意思,當下便去準備被褥了。
劉媽準備了床鋪,邊準備邊說道︰「莞兒,我見你的衣服都比較舊了,哪日同莊主講聲給做幾套新的。」
鄭莞心想那些衣服大多是母親用以前的衣服改制的,雖然不新,卻有母親的心意,能穿的話她只舍不得丟棄。況且她也不願為這種事情去見雲翔,但嘴上她還是應道︰「再看看」。隨後便叉開話題,問道︰「雲管家是怎樣的人?」
劉媽想了想,道︰「說不出。」又道︰「我十歲來的山莊,見過那雲管家,比現在年經了一些,不過三十多年過去了,也沒見他老了多少。他雖是鶴雲山莊的管家,不過一般不出門,據說管家手中有祖宗傳下的玉佩,那老老太爺,就是那位與公主成親,建立鶴雲山莊的祖宗傳下的,說是誰拿著那塊玉佩就是鶴雲山莊的管家。管家隔幾年會下山一次,說是去尋找接班人。不過莊里流傳著一件奇異的事情,每一代管家去逝之後,次日便會有人拿著玉佩上山莊,然後那個人就成為了新的管家。不過雲管家不太管事,大多山莊的事情都由二管家來管理,不過莊里的人都很敬畏他,就連莊主也是。他一般就住在那小樹木里,也不太與人接觸,會一些醫術,這我倒是見過,那還是二十年前了,是老莊主的一個徒弟,那時行走江湖,受了重傷,胸口都破了一個大洞,送到雲管家那兒,第二天出來了時候,身上的傷就好了七八,三天後就跟沒事人一樣,真叫人不信也不行。不過雲管家一般不給人治病,不過莊里的下人都覺得雲管家醫術了得,說不定會什麼法術之類的,就像雲二爺一樣,說不定也是什麼仙人。莊里與雲管家最相熟的就是錢大夫,錢大夫經常去找雲管家研究藥理。那日我叫你去找雲管家,也是抱著試試看的心理。」
鄭莞點了點頭,又問道︰「那老太爺的那個徒弟後來怎樣了?」
「後來?」劉媽道︰「後來我沒見著他了,他們闖蕩江湖的,估計就離開了。」
鄭莞又問︰「莊中還有沒流傳雲管家的什麼事?」
劉媽詭異地看著鄭莞,問道︰「莞兒,是不有什麼事啊?」
鄭莞忙道︰「不是,我就是有些好奇而已。」
「別的也沒什麼了。」
鄭莞為不引起劉媽的注意,連忙換了一個話題,「小竹有消息嗎?」
劉媽背過身去將被褥鋪好,道︰「我听一個相熟的下人說,她老家來信,說是家中有事,她連夜向大夫人告明回家去了。」
鄭莞稍稍有些放心,可又覺得有些不對勁,這時雲白醒了,哭鬧了幾聲,等到哄完了雲白,這一絲感覺又消失了,只問道︰「劉媽,鶴雲山莊的下人有機會出莊麼?」
劉媽答道︰「只要到了五十歲,便可出山莊,不過大多歲人都時少時進山莊的,進了山莊的哪個不是家里有苦呢,等到了五十歲,那個所謂的家又還剩什麼呢?所以很多人也會在山莊里留著,東苑那一片房舍就是給年邁的下人住的,他們做些輕松了工作,山莊養著他們。不過你也知道,我有個兒子,在外為山莊做事,我想等我到了五十歲,就離開這,找個地方,讓兒子養著我。」劉媽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中是明顯的希冀還有淡淡的幸福。
鄭莞又問︰「那你還有多久呢?」
劉媽似是想到了什麼,臉上的笑意漸漸隱去大半,道︰「我十歲入山莊,已有三十二處了,還有八年。」說到這里,她看了看鄭莞,然後道︰「到時候,莞兒就和我一塊離開吧。」
鄭莞倒是沒有想到劉媽會這麼說,但見她眼中真摯,心中一暖,從她那微不可察的一絲擔憂,她知道劉媽定是想到了等她離開之後就留下她們姐弟了,心中不舍;又擔心她們姐弟因同樣地不舍而加以挽留,而這一絲挽留卻會讓她為難,所以她干脆叫上鄭莞一起走。不管怎樣,劉媽還是個心地柔軟溫馴的婦人。不過八年時間,誰又知會發生怎樣的事情,雖然心中這樣想,但她也是期待有一天能夠離開,于是道︰「那好啊。」
劉好听了這樣的話,微微放心。然後出門去打水,洗漱之後,便與鄭莞兩人也睡了去。
鄭莞雖然睡了一天,但還是覺得累,很快也便沉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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