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顯竹去送馬欄子,李枚第和陳宇去找宇文佑靖商議。在宇文佑靖的屋外,兩人听到屋內傳來話語。陳宇趕緊拉著李枚第矮子,示意他輕聲,听听里面人說什麼。
「這幾日多虧朧雪姑娘照料,不然的話,我的傷不會好這麼快。」,陳朧雪先是一笑,又道︰「郎君您是吉人自有天相,不管什麼時候都能遇難成祥的。」,「那就借姑娘的吉言了,來日若去往大興城,在下必然竭誠接待。」。陳朧雪听了,聲音開始支吾︰「我……我還是……不打擾了吧……」,估計臉上已經紅了。
陳宇听了暗笑原來古人也會約會啊,李枚第低聲道︰「朧雪姐不會是看上這小白臉了吧?」,「用不著你操心。」,陳宇說罷干咳一聲。陳朧雪听到外面有人來了,急忙輕撫自己羞紅的臉頰,稍微收拾一下才走出去。
陳宇把馬欄子透露的消息告知宇文佑靖,宇文佑靖沉思片刻,說道︰「茹茹天保有勇無謀,斷然不是楊公的對手。但王聃若是緊閉城門,固守待援。蒲州城恐怕也不是那麼容易拿下的。我們如果能把城門打開,楊公便能一鼓破城。」
李枚第道︰「城門有重兵日夜把守,靠我們幾個人,恐怕干不出什麼名堂。」
陳宇也點點頭︰「人手不足只是其一,再者若是要舉事,必須事先和楊公取得聯絡,好里應外合。欄子說現在城門盤查嚴苛,這事還真挺棘手。」
三人商議了一陣,也沒什麼結果,只得先行散去,慢慢想辦法了。
下午,陳如善午休醒來,陳宇提出了認寶兒做孫子的事情,陳如善本身是仁厚的人,也覺得劉氏挺不容易的,自己能多個孫兒也是件喜事,非常干脆的答應了。
劉雅馬上帶著寶兒給陳如善磕頭拜認,當夜還簡單的擺了一桌,後院難得的喜慶了一番。
又是平淡的一天過去,第二天中午,吃過午飯,小若穎照例去午休。陳宇想起昨天的纏綿和劉雅的小嬌軀,心中的火苗又蹭蹭的竄了起來,暗想去探望一下我阿爹的干孫子的親娘吧。
三步並作兩步的走到劉雅的房屋門前,卻又看到寶兒獨自一人在玩耍,而劉雅房間的屋門緊緊的關著。
陳宇心中狐疑,便上前低聲問道︰「乖寶兒,你怎麼一個人在這里玩,你阿娘呢?」,寶兒回道︰「阿娘在屋里和一個男人說話。」
男人?會是誰?陳宇雖然和劉雅沒有什麼正式的關系,但是心中已經隱約把她視作自己的人,不由得暗怒︰娘的,敢有人捋我的虎須,真真兒是自尋死路!
陳宇按捺住怒氣,躡手躡腳的走到門前,附耳細听,不由得心中大罵,竟然又是那個賊心不死,色膽包天的張管家。
「劉氏,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底細。哼哼,」張管家用他那平時根本不外露的猥瑣笑聲道︰「官府剛開始追查幾戶失蹤人家,柳府就來了你們幾家。這其中怕是不會沒有關聯吧。」
劉雅支支吾吾道︰「我……,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跟隨主人多年,從來沒有听說什麼遠房的親戚,你們就是官府緝拿的疑犯!」
「我……我們不是,你別胡說八道!」,劉雅心虛之下語氣也有幾分軟弱。「那你敢不敢跟我去官府對質?!」,張管家寸步不讓。
「我……我……」,「哼哼,別以為藏在這里就能高枕無憂。」,「你……你想怎樣?!」,「你也是過來人,還用我明說嗎?嘿嘿,只要你從了我,我保證你和其他人都平安無事。」,「我……這……」
看劉氏低頭默不作聲,張管家得意的奸笑兩聲,靠近到她身邊,兩手朝她腰帶伸去。
馬勒戈巴子的!陳宇暗罵一聲,抬腳就要破門而入,但他剛要發力時,卻听見里面已經傳出一聲男人特有的慘叫。
陳宇推門而進,看見劉雅手上捏著幾支縫衣針,針尖上隱隱有血跡。再看張管家,正捂著自己要害滿地打滾。聯想到剛才發生的事情,連陳宇都覺得一陣發緊,不由得「噫……」了一聲,哆嗦幾下。
若是從前,一向自卑又膽怯的劉雅未必敢這麼做,只是昨天她和陳宇的那番溫存,喚醒了她曾經為少女時的那般情懷。加上陳宇一直對她照顧有加,有天高地厚之恩,不管她願不願意承認,對陳宇已然是芳心暗許了。雖未發生實質關系,但內心已經把自己完全許給了陳宇,又豈容他人輕薄。
劉雅雖然下了狠手,卻也嚇的不輕,身子不停的發抖,此時看到陳宇來了,真如見到救星一般,丟掉針不顧矜持直接撲進陳宇懷里︰「宇郎救我……」
陳宇輕撫她的肩膀安慰兩句,又看看地上狼狽不堪的張管家,也懶得動手了,喝道︰「滾球!!」,張管家爬起來,再次在寶兒的目送下一瘸一拐的逃走。
劉雅想起來剛才他威脅的話,急道︰「宇郎,不能讓他走!他知道我們的底細,會告發我們的!」
陳宇卻不緊不慢的摟著劉雅,先大膽的香了一口,才笑道︰「沒想到,雅兒竟然比小穎還要厲害幾分。」,親昵的動作和稱呼,十足的「輕薄」之舉。
劉雅對陳宇沒有任何排斥心理,嬌羞道︰「有宇郎在,雅兒便沒什麼可害怕的了。」,這話就相當于是表白了。
陳宇听了,頓感心滿意足,對劉雅的愛憐是越發濃厚,感受著她的小鳥依人,暗想被女人依賴的感覺是這麼美好,將來無論如何,都不能辜負了劉雅的這番情義。
但是張管家的事情也不能等閑視之,有必要的話弄死他也不能猶豫。想到這里,陳宇突然靈光一現,笑道︰「有門了。」
劉雅不懂他在說什麼,奇道︰「有什麼門了?」,陳宇沖她眨眨眼︰「這幾天呆在屋里,看好寶兒別亂走,我要去辦件大事。」,接著又不懷好意的笑笑,低聲道︰「等我辦完了大事,再來繼續辦你……」
劉雅俏臉變的更紅了,嬌嗔一聲,粉拳捶在陳宇結實的胸膛上。陳宇哈哈一笑,給她來了個蜻蜓點水,轉身朝宇文佑靖房間走去。
傍晚,柳文尚前去刺史府赴宴,臨行前,宇文佑靖交代說要盡量和王聃套近乎,拉近關系。
柳文尚走後,張管家的身影準時出現在七夫人房間里。兩人正在預熱時,張管家突然悶哼一聲,連叫︰「輕點,輕點……」,七夫人問道︰「怎麼了?」,張管家恨恨道︰「那個劉寡婦,竟然敢,唉喲……」
其實劉雅那幾跟繡花針扎的很淺,基本沒留下什麼傷,不過當時疼的要命,現在回想起來亦是心有余悸,影響發揮。這種情況下,今晚的好事八成是黃了。
「哼,讓你背著我尋花惹草,活該。今晚你還行不行了?」,「不行也得行,」,張管家壓低聲音道︰「七夫人,咱們就這麼一直躲躲閃閃,有什麼意思。」
「哎,那還能怎麼樣?我畢竟是三郎的夫人。」,「我有個辦法,可以讓我們做長久夫妻。」,「哦?」,七夫人來了興趣︰「你倒是說來听听。」
張管家從懷里掏出一封信,說道︰「我已經查出來了,住在後院的那幾家,不是主人的遠房親戚,而是官府懸賞,擊殺官兵的疑犯。」
「啊!」,七夫人驚叫一聲,旋又半掩著嘴道︰「這是真的?!三郎竟然窩藏疑犯?」,「豈止是疑犯,說是反賊也不錯。」,說著得意的拍拍手上的信︰「我已經給王刺史寫了信,待會親自遞到刺史府衙。哈哈,咱們的主人,只怕上了宴席,就再也回不來了。到時候,我領了賞,就帶著你遠走高飛。」
「呸!」,沒想到七夫人反而啐了他一口,整理好衣服正色道︰「你個忘恩負義的狗奴,我雖對不起三郎,卻不會害他性命,你若敢給刺史報信,我死也要攔住你!!」
「說的好!!」,伴著柳文尚的一聲大喝,門「嚓」的一聲被踹開了。柳文尚,陳宇,宇文佑靖三人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屋內兩人嚇的魂飛魄散,特別是張管家,滿頭冷汗,一下跌坐在地上,拿著告密信的手不住的打顫。
柳文尚剛才隔門听聲的時候就氣得渾身發抖,這會兒話都快說不利索了︰「賤奴,我待你不薄啊,你竟然跟我的……,還敢……,真是氣煞我也!」
宇文佑靖冷冷道︰「三哥,這人知道的太多,留不得。」,柳文尚同意的不能再同意了,當場拔出宇文佑靖的佩刀就要砍死張管家。
「饒命……,主人饒命,看在我跟著你多年忠心耿耿的份兒上……」,「你他娘還有臉說忠心,老子劈你個一刀兩斷!」,柳文尚也懶得斯文,髒話月兌口而出。
陳宇攔住他道︰「如今非常時期,不能見血,以免引來衙門查看,節外生枝。」,柳文尚道︰「足下言之有理,可是不殺他,難平我心頭之恨!!」
陳宇冷笑一聲︰「交給我就行了。」,說罷,走到張管家身後,用手模模他冰涼的後頸,神情漠然︰「投了胎,莫要再做這不忠不義之人。」,說罷一記手刀砍在他後頸。隨著一聲頸椎骨碎裂的聲音,張管家兩眼翻白,身子像灘爛泥一樣軟在地上,吐出了最後一口氣。
陳宇抬抬他軟塌塌的脖子,淡淡道︰「就說他是不小心跌倒,頭摔到台階上擰斷了脖子,再給驗尸的仵作打發些錢財,萬無一失。」
七夫人幾乎嚇暈過去,跪下連呼饒命,柳文尚看了看她,畢竟是自己喜歡過的女人,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之色,緩緩道︰「還算你有點良心,等風聲過後,自己回娘家,別讓我再看見你。」
處理完這件事,柳文尚對陳宇是感恩戴德,一個勁的要重謝。陳宇略作思考,說道︰「真要重謝,那就麻煩府上破費一下,給張管家安排一場像樣的葬禮。」
柳文尚愣了一愣,不解道︰「這卻是為何?」,陳宇微微一笑︰「咱們要出城聯絡楊公,就靠這個了。」,遂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個大概,柳文尚和宇文佑靖听了都點頭稱妙,柳文尚冷哼道︰「只是便宜了這個狗奴。」
柳文尚這次是真的趕去刺史府赴宴,陳宇和宇文佑靖,池顯竹,李枚第在屋里商議行動細節,綜合考慮了各種可能性和突發狀況,一直到深夜才散伙。
而柳文尚在宴席上非常闊氣的當場捐錢五千貫,以資軍用。王聃大喜過望,錢是小事,但是這算是給當地人做了個榜樣,對他維持人心維護穩定是大大的有用。
為了做足姿態,王聃當即和柳文尚結拜為異姓兄弟,並承諾只要他做一天刺史,柳家的生意就會興隆不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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