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素看到陳宇,看他身板兒壯碩,目光炯炯有神,儀表還說的過去,也是眼前一亮,笑道︰「我只知道宇文賢佷平時眼界甚高,他看得起的人,那必定是難得的才俊啊。」
陳宇急忙謙虛道︰「在下只是略施小技,不足掛齒。若無楊公赫赫威名,嚇的那王聃戰意全無,我們恐怕也拿他不下。」,腔調拿捏的恰到好處。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楊素對這番奉承也十分受用,笑道︰「說的好!!哈哈,幾位壯士都辛苦了,去領賞吧。」,說著又拍拍陳宇的肩膀︰「你領雙份的。」
陳宇急忙拜謝,幾個人正要退出去,馬欄子突然跪下道︰「我不要賞錢。」。「哦?」楊素笑道︰「不要賞錢,那你要什麼?要女人?我這次出來的急,可沒帶。」,帳內一陣笑聲。
馬欄子緊張之下有些支支吾吾,但說的倒還清楚︰「在下斗膽,請楊公免了我的兵役……,我爹是個木匠,我只想做些木工活,不會打仗。」。這話說的倒是誠懇,能被血嗆暈過去的主兒,上戰場要麼貓在後面撿人頭,要麼送人頭……
池顯竹听了眼楮一亮,不由分說也一並跪下道︰「在下也斗膽求楊公免除兵役,我自幼學醫,只想治病救人,不願多做殺戮。」,嘿,這小子倒是會打蛇隨棍上,而且境界比馬欄子還高那麼幾尺。
張須陀和麥鐵杖都不屑的哼了一聲,在他們看來,為國盡忠才是男人本色。楊素卻是哈哈一笑︰「人各有志,去找你的上峰,就說是我說的。賞錢也一並拿走,這是你們的功勞。」,看來楊素還真的挺喜歡成人之美。若不是他這種性格,恐怕也不會有破鏡重圓這個成語。
一看事情辦成了,馬欄子和池顯竹大喜過望︰「多謝楊公!!」,又磕了兩個頭,站起身跟著陳宇他們出去了。
其他人剛出帳,宇文佑靖便對楊素說道︰「主上之女已經找到,現在蒲州城中,被一陳姓人家收養。剛才出去的陳宇,便是公主的哥哥。」,「哦,」,楊素輕撫胡須︰「如此甚好,明天我要回大興城向主上復命,就帶著公主一起回去。至于你,我看就不用回去交令了,留在營里,跟著我去平叛如何?」
宇文佑靖當然想跟著楊素去立功,當即拱手道︰「小佷榮幸之至。」,又想起陳宇的事情,便說道︰「剛才那位陳宇,著實不是一般的人物。這樣的人才,楊公可萬萬不能放過。」「哦?」,楊素來了興趣︰「說來听听。」
宇文佑靖遂把陳宇這段時間「非凡」的表現一一陳述,楊素听時不住的點頭稱贊,他閱人無數,通過一個人的表現就能看出他的能耐和前途。
宇文佑靖說完後道︰「此人見識不凡,有勇有謀,若能加以教,必然是不世之材。只是,他的身份……」,「身份如何?」,「此人是前陳貴族陳如善之子,也就是陳朝遺族,這恐怕……」
楊素听了也不由得眉頭微皺,心想若真是這樣,那還得謹慎處理……
陳宇四人都領到了一份不菲的賞錢,出了大營回到蒲州城。池顯竹和馬欄子去府衙辦理退役的批文,陳宇和李枚第走在回家的路上。
一路上,李枚第都在盤算著怎麼花這筆錢,結果在路過蒲州最有名的青樓「燕九家」的時候,走不動了。陳宇一看心想得了,這賞錢差不多就都交代到這里了。
從前李枚第每次路過這里,都表現出了充分的好奇和向往,無奈囊中羞澀,只有看著富貴人左摟右抱干眼饞的份兒。♀所以他平時才扣扣索索的,想攥夠了錢快活一次。現在兜里有錢,腰板兒也不由得挺了起來。
「宇哥,咱們也進去瀟灑一回,去找找你經常說的那什麼‘趣’啥玩意兒來著?」,李枚第試探性的問道。若是往常,陳宇說不定還真跟著進去了,但是現在他心里有劉雅,對青樓女子便有些不屑一顧了,便隨口說道︰「那里面的小娘子都是些胭脂俗粉,毫無情趣可言。而且個個都是無底洞,你這幾個小錢根本不夠填的。」
「嘁……,說的輕巧,也不想想你摟著劉氏打滾的時候,俺們弟兄都在干什麼。」,「我……她,這個……」,若是以往,陳宇抬手就是一個爆栗,但現在倒還真有些「做賊心虛」,一時竟有些支吾。
「走吧,宇哥,光劉氏有什麼意思,多嘗幾個才夠‘情趣’。」,李枚第還在鼓動陳宇。陳宇這會兒倒還真有些想見到劉雅,便擺擺手︰「情趣情趣,沒有情哪來的趣。你自己去吧,我去劉……柳府了。你悠著點……」。李枚第拍拍壯實的胸脯︰「放心吧,保準收拾的這些個小娘子服服帖帖。」
陳宇獨自回到柳府,徑直走到後院,看見屋外的石桌石椅旁邊,阿爹陳如善正笑呵呵的逗孫子呢。劉雅本來在一邊伺候茶水,看到陳宇的身影,芳心微動,上去迎候道︰「宇郎,你回來了。」
陳宇擺出一個溫柔的微笑︰「回來了,」,又附耳低聲道︰「有沒有掛念我?」,劉雅俏臉唰的紅了,嬌嗔道︰「你阿爹在旁邊呢,規矩點……」
陳宇滿意的嘿嘿一笑,走到阿爹身邊,把賞錢拿出來,並把剛才發生的事大致說了下,又道︰「現在蒲州城收復了,咱們也該帶著小穎去大興城了。」
陳如善坦然的點點頭,他現在也已經接受這個事實了,「那就去吧,穎兒本身就是皇室血脈,理應呆在宮里。」,說罷又看向劉雅︰「寶兒阿娘,你帶著寶兒也跟我們去吧。」,劉雅微微欠身道︰「都听伯父的吩咐。」
陳宇听了暗暗得意,這以後都住到一塊兒了,還不是來日方長嘛,嘿嘿……
爺倆兒正在談話間,柳府的家丁帶著一個官兵過來了,陳宇一看這人還認識,就是楊素的親兵趙猛。趙猛上前施禮道︰「宇兄,楊公有請。」
陳宇一听心想肯定是宇文小子在楊素面前舉薦過自己,現在要找我去「面試」,出頭的機會就要來了。陳宇辭別父親和劉雅,跟著趙猛前往楊素的大帳。
進了大帳,陳宇滿面春風的拜見楊素,不過奇怪的是沒人吭聲。張須陀麥鐵杖兩員猛將瞪著眼楮看著他,宇文佑靖卻是低頭不語。
再斜眼看看楊素,更是一張老虎臉,一幅要吃人的樣子!
老虎臉猛拍帥案,喝道︰「大膽賊子,竟敢混入我營中,窺伺軍情。左右,推出去斬了!!」
啥!!!陳宇嚇的差點叫出來,一時還難以置信,心想開什麼玩笑!這時候果然進來兩個親兵,鉗子一般的大手拉住他就往外架。
陳宇這下真著急了,使出牛勁往里別,同時大喊︰「楊公,我不明白啊!搞錯了吧!!嘿,宇文小子,你倒是說句話啊!!這他馬勒戈壁的是怎麼回事!?」,陳宇一著急把原來年代的國罵都吼了出來,可惜沒人能听懂。宇文小子低頭看著自己命根子的方向,連個屁都不放。
張須陀發話了︰「小賊死到臨頭還敢狡辯,得虧楊公法眼如炬。說!楊諒許了你什麼好處?」,「這……,沒有啊,我從來沒見過楊諒啊。」,陳宇暗想你們都他娘什麼眼神,老子長的像臥底嗎。
但是這兩個親兵可是卯足了勁往外拽,一點也不含糊,真要拉出去被一刀 嚓了,找誰說理去。「楊公且听我一言,再斬不遲!!」,陳宇想拖延時間,楊素卻毫不在意︰「休要花言巧語,速速推出斬首!!」
眼看就要拉出營帳,陳宇急眼了,媽蛋玩真的啊!楊素雖然為人率性,好成人之美,但並不是一個脾氣好的人,相反其治軍以嚴酷狠辣著稱,砍個頭就跟玩兒似得。像陳宇這樣的火長,就是動一下嘴皮子的事兒,比拍蚊子都省勁兒。真被砍了,也只能先拍黑白無常的馬屁,再去找閻羅王訴苦了。
陳宇立刻使出千斤墜的功夫,憋足勁後大喊道︰「楊諒坐擁三十萬大軍,拿下蒲津關卻不思進取。朝令夕改,反復無常,膽小怯懦,這等廢人,我豈會听令與他?!楊公你殺害有功之人乃是自毀萬里長城,令親者痛仇者快啊!!楊諒若是知道,恐怕會活活笑死在晉陽城里!!」
楊素嘴角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笑容,但是臉還是繃的緊緊的,一揮手,那兩個親兵就不再把陳宇往外拖,而是推進帳跪倒在地。
「自毀長城?還萬里?你這無名之輩口氣倒是不小!」,楊素語氣有所放緩︰「不過你剛才那番說辭倒是有幾分道理。」
張須陀道︰「楊公莫要被他的蒙蔽,區區一個田舍漢怎會有這等見識?待我審問與他。」,楊素點點頭。
張須陀喝問道︰「你可是南人?」,陳宇心想廢話,我不是男人還是女人啊!不對,他說的是南方人吧。想到這里,他心中一緊,對啊,自己現在的身份是陳如善的兒子,也就是南陳貴族的子嗣,難怪他們會起疑心。
「我是南人,但早已歸附,心向大隋啊!」,陳宇說的聲情並茂,感情十足。
張須陀卻不以為然︰「此次楊諒造反,乃是南朝舊人王頍蕭摩訶鼓動。南人自降隋以來,從未心服,大小叛亂不斷。你定是受楊諒指使,企圖混入我軍中窺伺軍情。如今被識破,還敢狡辯?」——
最近重听單田芳的隋唐演義,寫的時候不免帶了點評書味道,哈哈。求收藏票票,您的支持就是我的動力o(n_n)o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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