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枚第嘿嘿笑道︰「看來人家對你是念念不忘啊。」
陳宇不願意耽誤行軍時間,便對李枚第道︰「你帶著大家先走,我隨後就到。」
李枚第領命去了,美人跑到陳宇馬前,扶住腰喘著氣說道︰「將軍去打仗,一定要帶上我!」
陳宇看著她,想起了同樣嚷嚷著要跟來的語兒,苦笑道︰「你既然知道我要去打仗,還跟著干什麼?」
美人喘過氣,十分堅定的說道︰「我要給父母報仇!親手殺了拓跋木彌!!」
陳宇想起她的遭遇,嘆道︰「我能理解你,不過這是我們男兒郎的事情。等割了名王的人頭,我會帶回來讓你看看的。」,說話間,已經勒轉馬頭,又道︰「而且營中有規定,不能私帶女人,我身為主將,更不能例外。」
陳宇轉身要走時,美人卻十分大膽的上前拉住他坐騎的韁繩,說道︰「如果這個女人是向導的話,應該就沒關系了吧?」
「這個……」,這倒真是提醒了陳宇,雖說這一路上不是草原就是荒漠,而且備好了指南針和地圖,但是此地各種奇異的地貌也不少,峽谷峭壁很常見。而且戈壁之中,氣候反常,若是能有一個熟悉的人來帶路,應該能減少些不利的情況。
但是看著美人嬌柔的身子,陳宇又搖搖頭︰「不行,我們走的快,你跟不上,就算跟上也會累垮的。」
美人听了,嘟起嘴露出一個不服的表情,不待陳宇反應過來,就踩著馬鐙,騎上陳宇的備用馬,兩腿一夾馬月復,再一拽韁繩,策馬奔騰。
寒風吹在她**的皮膚上,但是她卻渾然不覺,而且還猛夾馬月復,不斷的提速,連及腰的秀發也被吹的飄蕩起來。
陳宇被這美人的颯爽英姿所折服,一時間看的呆了,同時又對她的身體素質非常嘆服。換上自己光著膀子在這跑一圈,感冒發燒估計是跑不了的。
看著策馬奔騰的美人,陳宇不由自主的模模下巴,自言自語道︰「有味道,我喜歡……」
美人騎了一圈,奔回陳宇面前,一拉馬韁,戰馬嘶鳴一聲,前蹄揚起,煞是威風。
「好!」,陳宇由衷的贊道︰「真是巾幗不讓須眉!!」
美人略帶些得意的笑笑︰「將軍,我可以跟你們一起去了嗎?」
陳宇沒有回答,而是問道︰「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
「家父復姓上官,妾名上官燕,今年……,十五歲了。」,女子的年齡畢竟是個小**,上官燕說點年齡的時候,稍微遲疑了下。
「十五歲?」,陳宇有些不太相信,眼前的女人,看起來沒有二十也有十八了,怎麼也不像才十五歲的未成年人。不過也可能是她經歷過的人生劇變,讓她成熟了許多吧。
陳宇又問道︰「你的馬術是跟誰學的?」
上官燕回道︰「我從一生下來,就和父母一起,跟著商旅四處走動,所以自幼就會騎馬了。」
陳宇點點頭,最後說道︰「我們這一趟,要風餐露宿,夜里睡覺沒有帳篷,只有一條毯子。遇敵的時候,可能沒人會顧及到你的死活。你,還是決定要跟來嗎?」
上官燕毫不猶豫的點點頭︰「自被擄掠到這里後,別人只把我當成玩物。只有將軍對我好,照顧我,關心我。我願意為了將軍而死!!」
陳宇微微一笑︰「願意為我死的人,我都不會讓他們死,你也不例外。不過,穿成這樣可沒法行軍,跟我來。」
這就等于是答應了,上官燕高興道︰「多謝將軍。」,便驅馬跟上陳宇。
陳宇找到軍需官,給上官燕挑了一副最小的軍服,另外找了副皮甲,再把她帶到一處帳篷里,讓她換衣服。
在上官燕換裝的工夫,陳宇又給她挑了兩把不足二尺的短刀。這種短刀士卒在戰場上很少用,多是用來割首級的。
上官燕雖然身體素質挺好,但畢竟是女子,制式環首刀她肯定揮舞不動,也就是能拿兩把短刀防防身。
除了短刀,陳宇又挑了把四斗的弓,這種弓在他和李枚第看來,都跟玩具一樣,不過對于上官燕來說,可能剛剛好。
上官燕換好衣甲,出了帳篷。陳宇上下打量一番,本來就修長的身材,穿上緊身的軍服和皮甲,更顯的高挑,只可惜原本高聳的胸部被皮甲完全遮蓋住了……
陳宇上去把雙刀給她佩帶到腰間,問道︰「會用嗎?」,上官燕有些不好意思的喃喃道︰「不會……」
「沒關系,路上我有空就教你。雖然起不了大用,不過關鍵時刻可能會救一命。這把弓你也帶上,有備無患。」
上官燕感受著陳宇的關懷,心中又是一陣暖意。多年的煎熬,讓這份心意顯得十分珍貴。
「謝謝將軍……」,上官燕猶豫了下,有些羞赧的道︰「我還不知道……,將軍您的大名呢……?」
陳宇嘿嘿一笑︰「我叫陳宇,非正式場合,可以叫我郎君或者宇郎。」,「哦……,郎君。」
兩人說話時,有人牽來了兩匹馬,上面已經備好了干糧和水等物資,不用說,肯定是為上官燕準備的。
兩人各自翻身上馬,陳宇回頭對上官燕道︰「燕子,跟緊我,不要落下了。」,說罷驅馬疾奔,追趕大部隊。
「燕子……」,上官燕默念了兩遍自己的新昵稱,會心的一笑,追了上去。
按照之前商議的行進路線,宇文佑靖在正面率領主力七千騎沿著主要路線走,這一路上原本有不少牧場和牧民。
白土城敗逃的殘兵沿途警告,這些牧民就趕著牲畜往曼頭城聚集。他們覺得那里有名王拓跋木彌和他手下的三萬精兵鎮守,所以一定是安全的。
不過宇文佑靖的騎兵肯定比這些趕著牛馬的牧民跑的快,沿途不時有躲難的牧民群落被隋軍追上,然後就是一番沖殺劫掠。
宇文佑靖嚴令手下不得貪戀戰利品,只揀能用上的糧食和草料帶上,其余一概棄之不顧。
這麼做的目的是避免攜帶戰利品過多,而讓進擊大軍變成了拖沓的輜重隊。而且和拿下曼頭城相比,這些戰利品實在是不值一提。
宇文佑靖在正面浩浩蕩蕩的推進,吐谷渾的哨騎只要不是瞎子,都看的一清二楚。消息報回曼頭城,拓跋木彌大驚失色,一面派飛騎趕往伏俟城報信,一面組織兵力準備應戰。
但是,拓跋木彌還不敢輕舉妄動。畢竟大隋現在的獨一無二的霸主,雖然人家已經打上門了,但是也不敢輕易的全面開啟戰端。所以他只能一邊整軍備戰,一邊等候伏俟城的消息,看可汗陛下慕容伏允是怎麼決定的。
而陳宇則深入荒無人煙的大漠戈壁,作為一支奇兵往吐谷渾的縱深處滲透穿插,如同一把匕首,在敵人料想不到的時候,猛然刺向他們的心髒。
只是這趟行軍,把陳宇和驍騎衛們折騰的不輕。每天不是吃沙塵就是吃土,暴露在外面的臉和手都掉了一層皮。
而看起來最嬌女敕的上官燕,卻比這幫大老爺們兒自在的多,看來不但身體素質好,而且對本地的氣候也比他們適應的多。
李枚第帶著幾個人從前面趕回來,對陳宇道︰「將軍,我們往前探了五十里,仍然不見有人影,會不會是我們走錯了?」
陳宇拿出指南針和地圖對比了下,又用太陽的位置核對了下方向,說道︰「不對啊,我們走了十天,按照地圖上的位置和我們走過的路線,應該已經接近赤水城了,怎麼會毫無蹤影?」
赤水城在曼頭城和伏俟城之間,是一座小城。據說這里是商旅來往的聚集地之一,所以有很多奇珍異寶。
旁邊的上官燕說道︰「畫地圖的人,未必來過這里。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再往東走三百里,才是赤水城的邊界。」
陳宇疑道︰「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上官燕笑道︰「我十歲的時候,父親的商隊來做生意,找了個醉鬼做向導,結果就給領到這里來了。當時我們死了十頭駱駝還有三個從人才走了出去,所以印象特別深刻。」
陳宇微微一笑︰「看來讓你跟來是非常正確的。這一路上,多虧了你,我們才找到適合夜宿的洞窟和峽谷,不然不知要凍病多少人。」
上官燕也笑道︰「燕子心里最高興的,就是能幫上將軍的忙。」
正說話間,陳宇突然听到身後一陣騷亂,回頭一看,只見一匹馬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李枚第嘆道︰「這是第五十六匹了,咱們的大宛馬在中原呆久了,反倒適應不了這里的水土。」
陳宇翻身下馬,走到倒下的那匹馬身邊,只見它口鼻處有多處潰爛,身上的膘已經掉的差不多了,連喘息聲也漸漸微薄。
這匹馬的主人,一名驍騎從備用馬上的旅囊里拿出精料,放到馬的嘴邊,但是這匹馬已經無力進食了。
作為經驗豐富的騎兵,這名驍騎知道自己的戰馬已經不行了,只得長嘆一聲,把馬料放回旅囊內,拔出了短刀,抵在馬頭上。
戰馬好像感受到了即將發生的事情,銅鈴般的眼楮一眨,豆大的淚珠滾了下來。
看到此情此景,握刀的驍騎手不住的顫抖,他又嘆了口氣,仔仔細細的把馬頭撫模了一遍。看著陪伴自己多年的坐騎,眼中滿是不舍和傷感。
陳宇走過去對他說道︰「我們還有三百里路要走,它堅持不下去的。看在它跟了你這麼多年的份兒上,給它一個痛快。」
「是,將軍!」,驍騎回答的聲音十分堅決,但聲調卻分明有些嗚咽。
「嗤!」,隨著一聲尖刀破肉開骨的聲音,戰馬停止了呼吸,瞪大了眼楮靜靜的躺在地上。那名驍騎替它合上眼楮後,終于忍不住附在馬身上痛哭出聲,渾濁的淚水打濕了他干澀的眼楮。
陳宇拍拍他的肩膀︰「跟上隊伍,不要落後。」,「是,將軍放心,我會跟上的。」
陳宇點點頭,轉身回到自己的坐騎烏林身邊,對李枚第說道︰「傳令,加快速度,兩日內趕到赤水城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