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搓麻將,我在和她們搓麻將?
邢雅思慢慢的抬起身,呆呆的望著坐在下首的潘冬冬。
潘冬冬熟練的洗著牌,說道︰「唉,昨晚手氣簡直是太差勁了,才幾個小時,就把所有的籌碼都輸了。」
潘冬冬對面的安心兒,也點了點頭︰「是啊,我和小月也輸的差不多了,今晚都三歸一了啊,邢總可是大贏家——咦,邢總,你怎麼不洗牌呢,不會是贏了後,就不想玩了吧?還是沒睡夠,想再休息會兒再接著練?」
邢雅思一臉茫然的抬起手,模了模還是有些隱隱作痛的脖子,四下里打量著。
這是一間裝潢很不錯的客房,兩張大床,靠窗的那兒放著幾盤盆景,而她則穿著一身月白色的睡衣,坐在棕色的真皮沙發上。
她所看到的這一切,和她昏過去之前所看到的,完全不一樣。
一時間,她竟然有種錯覺︰難道昨晚,我根本沒有去西塘花園小區?
邢雅思呆呆望著眼前這一切,極力回想︰昨晚我去了西塘花園小區後,好像被人暗中襲擊了,可怎麼又變成和她們搓麻將了?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邢雅思用力閉眼,緩緩的搖了搖頭後,才睜眼,聲音沙啞的問道︰「這是,哪兒?」
她問出這句話後,正在洗牌的潘冬冬等人,愣住,面面相覷的一眼後,潘冬冬抬手在她額頭上模了一下,憂慮的說︰「邢總,你是不是病了?」
邢雅思緩緩搖頭,啞聲問道︰「這是,哪兒!?」
小月緊皺著眉頭回答︰「這兒是夢里江南啊。」
「夢里江南?」
邢雅思愣住︰「哪個夢里江南?」
安心兒緩緩的回答︰「整個東北沈城,好像就只有一家夢里江南,也就是潘總所經營的會所。」
「東北沈城,夢里江南!?」
邢雅思大驚,霍地站起,快步走到窗前,猛地拉開窗簾,向外面看去。
透過鋼化玻璃,邢雅思可以清晰看到身後的潘冬冬三人,臉上都帶著驚訝的表情的望著她,好像一點也搞不懂她這是在做什麼。
深深吸了一口氣後,邢雅思低頭向下面看去。
此時的天光,已經亮了,從這兒向下看去,依著邢雅思那良好的視力,可以看出外面街道兩旁門頭房的廣告牌,比方‘沈城電信’‘沈城銀聯’等等。
就連駛過窗下的車輛車牌,大部分都是以‘沈’字開頭的。
「這是在沈城,怎麼可能會在沈城呢?」
邢雅思愣了很久,才頹然的放下窗簾,緩緩轉身看著潘冬冬等人︰「唐——鵬呢,他在哪兒?」
邢雅思問出這個問題後,潘冬冬等人的臉色再次大變,甚至還有些蒼白。
「怎麼,我說錯話了?」
邢雅思緩步走到麻將桌前,看著潘冬冬,再次問道︰「唐鵬呢,他在哪兒,我要見他!」
輕輕的嘆了口氣,潘冬冬勉強笑道︰「邢總,看來你真是病了,要不我們把你送到醫院去吧。」
邢雅思猛地搖頭,有些痛苦的尖聲叫道︰「我沒病!潘冬冬,我就問你,唐鵬呢,讓他來見我!」
潘冬冬沒有回答,垂下了眼簾,小月卻低聲說︰「邢總,唐鵬他——他已經去世兩個多月了,難道你忘記了?」
「什麼,你、你說唐鵬去世兩個多月了!?」
邢雅思的身子猛地一顫,踉踉蹌蹌的後退了幾步,臉上就像是見了鬼那樣的看著小月,嘴巴張得老大。
卻又想笑︰開什麼玩笑?
小月卻一臉黯然的點了點頭︰「確切的說,是六十八天了,如果從我們看到他尸體那天開始算起的話。」
「不是開玩笑?」
邢雅思的腦袋,猛地疼了起來,情不自禁抬手抱住了頭,呻x吟道︰「你、你胡說八道!上個月我還在京華見到過他,昨晚他還在西塘花園小區等我,要打擊報復我——他怎麼會死去兩個多月了呢!?」
「上個月你還在京華看到過他?昨晚他還在什麼小區等你?」
小月等人的臉上,全部都是見了鬼的樣子,異口同聲的說︰「這怎麼可能呢!?」
邢雅思慢慢走到沙發前,無力的坐在上面,雙手抱頭看著地板,喃喃的說︰「你們別再玩了,好不好,我的腦袋,都要爆炸了。」
「你們都別說了,我來和邢總說。小月,你去給邢總倒杯開水,心兒,麻煩你去準備一下車子。」
潘冬冬走到邢雅思身邊,挨著她坐在了沙發上,右手溫柔的攬住她的腰,柔聲說︰「邢總,我知道你對唐鵬可能有著很深的感情,畢竟他幾次救過你來著,在他死後,你精神上接受不了也是很正常的。可我想說的是,人死不能復生了,他縱有千般萬般的好,也都屬于過去了——我們其實都很想念他,但這能通過在他墓前祭奠他……」
潘冬冬沒有說話,邢雅思就猛地抬頭,雙眸死死盯著她︰「唐鵬的墓,在哪兒!?」
……
一輛黑色的奧迪轎車,緩緩停在了沈城東郊陵園。
穿著黑色西裝的小月,從駕駛座上當先推門下車,拉開了後面的車門。
一臉茫然的邢雅思,慢慢的從車上走了下來,抬頭向前面看去。
同樣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的潘冬冬,走了過來,低聲說︰「邢總,請隨我來吧。」
邢雅思沒有說話,在安心兒的攙扶下,慢慢走向了陵園。
陵園的氣氛,是相當厚重的,再加上今天天氣不咋樣,又是清晨,所以半空中好像飄蕩著一層黑紗。
陵園,也許是這個世界上人數最多、但最為清淨的地方了。
在這兒,你永遠不會看到有坐在椅子上劈開雙腿,向你伸出一巴掌說要五十塊錢就可以來一次的小姐,但這兒卻不缺少鮮花。
最起碼,在唐鵬的墓碑前,就放著幾捧鮮花。
鮮花是夏帥和大力神帶來的,看來他們也知道邢雅思要來看望大少的消息了,提前來到這兒算是打前站。
看到默然站立的夏帥和大力神後,邢雅思嘴唇動了動,推開安心兒的手,快步走到了墓前,凝神看去。
墓碑上方的中間,瓖嵌著一張照片,照片上的那個家伙,邢雅思很熟悉,正是她很久之前百般拉攏的唐鵬。
照片下面,是一行字,繁體字︰愛子唐鵬之墓。
下面標著日期,日期正是小月她們所說的唐鵬逝世之日,距離現在已經兩個多月了。
日期下面倒是沒有落款,其實用**去想,也知道這是唐文舉兩口子所立的墓碑。
在邢雅思雙手扶著墓碑,緩緩蹲下時,潘冬冬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好像在叫什麼人來這兒。
邢雅思也沒有在意,只是死死盯著唐鵬的照片︰我,這是見鬼了吧!
很久,一動不動。
呼,呼呼——的一陣風吹來,吹起邢雅思的秀發,擋住了她的雙眼,淚水卻順著臉頰 里啪啦的滑落,喃喃的說︰「這是怎麼了,這是怎麼了,他怎麼就死了呢?我在上個月還看到他的,他怎麼在兩個月之前就死了呢,難道我是在做夢,還是你們在騙我!」
一張潔白的紙巾,被一只好看的小手遞了過來,潘冬冬的聲音響起︰「邢總,我們沒有騙你,唐鵬他的確早就過世了,死在伊拉克。听說,他死的很平靜,當地警察找到他時,他臉上還是帶著笑容的……我說的這些,其實你都知道啊,因為當初我們好多人都去了那邊,當時你還安慰唐叔叔夫妻倆,又吩咐愛麗斯動用保利集團的海外關系,這才把他的尸體從伊拉克帶回來。」
「是嗎?是嗎?我怎麼不記得了,我怎麼什麼都不記得了!?」
邢雅思沒有去拿那張紙巾,雙腿一軟癱倒在地上,左手扶著墓碑,泣不成聲︰「他怎麼可以死了呢,我還沒有真心對他說一句,其實我是那麼的在乎他,希望能夠永遠和他在一起,拋棄所有的陰謀詭計,和燕家的狗屁子弟身份!就像普通人那樣,和他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讓他疼我,寵我,惹我煩悶,讓我生氣,再哄我開心……」
「唉,邢總,你別太傷心了……」
潘冬冬剛說到這兒,邢雅思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抬頭厲聲道︰「潘冬冬,你們在合起伙來騙我,對不對!?」
潘冬冬愕然︰「邢總,這話是怎麼說?」
邢雅思用力吸了一下鼻子,急聲問︰「我問你,你知道京華雲霄閣會所嗎!?」
潘冬冬點頭,釋然笑道︰「我當然知道啊,因為我很快就會成為雲霄閣會所的老總了。」
邢雅思一呆,隨即冷笑道︰「你知道,你馬上就成為老總?呵呵,那你知道雲霄閣會所,是屬于誰的產業嗎?」
潘冬冬蹲子,單膝跪在地上,認真的點了點頭︰「我當然知道,那是華中燕家的產業。在我接手之前,會所總經理叫花錯。別看她姓花,其實她是燕家子弟。」
邢雅思淚水停頓,凝神問道︰「華中燕家,乃當世華夏三大世家之一,有著滔天的勢力。而花錯本人,更是心機深沉,從不吃虧——你,憑什麼會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