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作品正文
第22節第二十一章︰天文數字
放眼望去，只見山下一片茫茫的闊土，顯出幾分蒼茫。♀
在這片土地上，有著粗多低矮的茅草屋坐落在上面，想來就是平日農民種莊稼時的棲身之所。
而在最中央的地段，比起周邊卻是看起來要更加繁華，催煙裊裊，隱約間，還能看見不停嬉戲打鬧的鄉間稚童。
順著一處台階走下去，在高達的指引下，轉眼間就來到了高達的老家。
經過一道青石橋，高達指著前面的一座屋舍，道︰「看，少爺，到了。」
「哈哈，高達，怎麼還叫我少爺？」
高達愣了愣，旋即也想到了不適之處，到了鄉下，這樣稱呼的確有些別扭︰「可是，少爺，我改不了口啊。」
「恩，既然這樣，那到了你家，我就先不說話，如果有什麼突發狀況，我再出手。到時候，你只要說我是葉府的小管家就行。」
說話間，二人轉眼間就來到了茅舍的門前。
茅舍略顯破敗，整個院子，都是用粗糙的籬笆圍成的，上面有許多纏繞的瓜果木藤，無一不透露著鄉間的氣息。
不過，此刻的茅舍，卻是顯得有些熱鬧。
一位年約四五十的老漢，正在院子里踱來踱去，顯得急躁不安。
雖然只是年過半百，但黝黑的臉上卻多出了許多皺紋，兩鬢的白發，也是比起一般人要多上許多，一看就知道是那種憨厚樸實的鄉間老農。
老漢的身邊，還有一個水靈靈的小丫頭，大約十一二歲，也是一臉的愁容。
在看到門外進來的高達之後，面色一喜，連忙迎了過來︰「哥，你回來了。♀」
聞言，老漢頓時一驚，旋即激動的望著走進來的高達︰「達子，你可回來了。」
一股濃濃的親情蔓延開來，讓得高達不由鼻子一酸，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都待在葉府，未曾在父親身邊敬孝，不覺愧疚萬分︰「父親，達子不孝。」
「呵呵，都回來，還說這些干嘛。」老漢憨厚一笑，眼神中盡是慈愛，「走，快進屋說話去。」
木門被推開，整個房間里都透露著一股清浦的氣息。雖然簡陋，但卻收拾的一干二淨，讓人生不出一絲厭惡的念頭。
「父親，這次到底是怎麼回事？」高達有些焦急的問道。
聞言，老漢只是嘆了口氣，俯身坐下，倒了杯茶，臉面上盡是愁苦。
「這件事，還都要賴你那遠方的表舅。」老漢說到這時，本來就低沉的臉色，更加陰郁起來。
在高達的一再追問下，方才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原來，事情的原因還都要從今年的收成說起。
俗話說得好，種莊稼便是要逢風高雨露好時節，才能有個好收成。
奈何今年干旱連連，莊稼里種的稻谷，還未完全成熟就都差不多半死不活了，到了收成時節，自然是窘困不已。
這片地域的土地本來就屬黃家所管，每年到了收成之後，都要上門來收地稅。
奈何收成不好，滴谷難進，哪里還有閑銀子來繳稅。
由此所導致的最直接的結果，便是前來收稅的黃家少爺，以不交納稅為由，想要將高達的妹妹，也就是高靈兒，帶回家去作為妾侍。
這個主意的慫恿著，便是他們口中所說的遠方表舅，是黃家少爺身邊的一個隨從。
老漢自然不可能答應，這種之情，不就等同于賣女兒麼？
況且，換做一般的氏族子弟，老漢還沒什麼可說的。
可偏偏那黃家少爺風流成性，常年游戲花叢，玩弄女人跟玩物一般，根本不當回事。
而且，據說此人還一直有些怪癖，若是讓高靈兒落到這種人手上，那還不是羊入虎口。
那黃家少爺見老漢不從，起了歹心，硬是要收回他家的這幾畝地，要麼，把女人交給他；要不，拿出五百兩銀子，二者選一。
可是，這根本就是故意刁難人，老漢無路可走，方才急急地把高達喊了回來。
畢竟，高達是家中唯一的男丁，又是在葉府做事情，老漢也是沒有辦法才這麼做，希望高達能夠出來處理。
听完老漢的話，高達當真是又急又氣，忍不住咬牙切齒道︰「該死的黃家人，竟然做出這等勾當來。
說著，便是將目光投向了一邊的小丫頭，眼神溫和道︰「靈兒，那黃家少爺沒有對你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吧？」
小丫頭使勁的搖了搖頭，水靈靈的眼眸，閃現幾滴淚花。
老漢嘆了口氣，道︰「那黃家少爺也還沒有大膽到強請民女的份上，我一直都攔著，他也不敢太過強硬。
一旁的葉晨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當下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自己出身貴族世家，雖然地位尷尬，但也沒有為物質條件擔心過。
若不是親自跟來，他恐怕無法想象，在他平日里根本就看不上眼的銀子，竟然能將一家人逼到這個地步。
正要說話，木門卻是「吱呀」一聲被打開，一道賊眉鼠眼的眼楮，往里面瞅了瞅，旋即大大咧咧的走了進來，道︰「嘿嘿，姐夫，考慮的怎麼樣了？是不是準備妥當了？」
這聲‘姐夫’可謂是叫的尤為親切，若是別人听到，指不定還會以為兩人之間的關系極為親近。
老漢臉色微微一變，冷哼一聲，並未吭聲。
來人年紀約莫四十左右，一撇倒八的胡子，加上那雙賊眉鼠眼的眼楮，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善類。
他一坐了下來，毫不客氣的倒了杯茶，一骨碌喝下去之後，掃視周圍，忽而眼楮一亮道︰「喲，達子回來了。幾年不見，倒是壯實了不少。怎麼？在那葉府，日子還過的滋潤吧？」
知道事情都是被這個所謂的遠方表舅背地里慫恿，高達也懶得跟他客套，直接冷眼射了過去︰「哼！再怎麼滋潤，恐怕也比不過表舅你滋潤吧？」
听出高達話里的刻薄之意，李無德也不生氣，只是冷笑道︰「這麼些年不見，想不到達子倒是氣勢了不少，這次回來，你也應該知道是什麼事情吧？」
說到這件事情，高達就一肚子窩火，氣哼哼道︰「表舅，今年收成不好，我父親交不上稅租，我這個做兒子，自然要過來替交。你放心，田地的稅前我分文不會少，想要讓靈兒給那黃家少爺做侍妾，就別想了！」
聞言，李無德臉色不禁一凜，不過很快就是將這絲不滿掩藏在虛浮的笑臉上︰「嘿嘿，達子你這是哪里話，靈兒給黃少爺做侍妾那是好事啊。你看你們家祖上三代為農，日子過得夠苦吧。舅舅我這是在給你們途好事啊。」
咽了口唾沫，李無德抿了口茶，繼續道︰「那黃少爺可是這地段的頭頭，要是靈兒她能夠貼身服侍，到時候說不定還能撈個房事的名頭。水漲船高，你們也少不了好處，這不是兩全其美的好事麼？瞧你們一個的，靈兒又不是去給人做苦差，我是看在咱們的親戚關系上，才會去撮合這件事，要是換了別人，我還懶得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孰輕孰重，你們就好好掂量吧。」
李無德的一番口舌，說的可謂是真情流露，好似就真的盡心盡力一般。
高達絲毫不吃那一套，在他眼里，除了父親以外，妹妹就是他的全部，若是答應了這件事，豈不是把妹妹往死路上逼︰「舅舅的好意，我們家人心領了。不過，黃家少爺是貴族子弟，我們這種貧民高攀不起，還請另尋他人。」
說著，高達將目光轉向了老漢︰「父親，今年的稅租是多少？我一並交上。」
「五兩銀子。」老漢面露喜色，連忙道。
高達二話不說，直接從懷里掏出五錠白花花的銀兩，放在了桌上︰「表舅，這是五兩銀子，一分不少，麻煩您給黃家少爺帶個話，咱高家的地稅今日不上了，就勞煩他不要再打我們家丫頭的注意了？」
瞧得桌面上閃亮的五錠銀子，李無德眼神不禁一亮，露出幾分貪婪之色，道︰「嘿嘿，達子啊，這五兩銀子，是三天前的價錢。至于三天後麼，可就不止這麼多了。黃少爺可是從來不喜歡有人拖稅的，放在三天前還可以，現在嘛，至少也需要五百兩。」
「表舅，你那黃家少爺也太獅子大開口了吧。明明是五兩銀子的地稅，怎麼就忽然變成了五百兩，這不是存心訛人麼？」高達眉頭緊皺，冷聲喝道。
老漢同樣也是滿臉氣憤，五百兩銀子，對于他這個鄉間老農來說，簡直就跟天數沒什麼區別，他就是種上一輩子田，恐怕也賺不足這麼多銀子啊。
李無德早就知道五百兩銀子對于他們來說，是一個天文數字。就連他自己，在黃家少爺身邊做隨從，累死累活，臉面賠盡，一年到頭來，也撈不到百兩銀子。
更何況，他也知道高達性子憨厚，從來不會溜須拍馬，人前馬後。恐怕就算是在葉府，也只是老老實實的拿那點銀子，根本就是少得可憐，五百兩銀子，無論如何，也是拿不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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