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王小丫 雪上加霜

作者 ︰ 荷塘半畝

這私自下地割麥的事,雖然最後是被老人的一陣臭罵結尾的,但好歹也沒說出什麼阻攔的話,自從分家以後,老人的精神頭就減弱了許多,眼神和听力也不怎麼好使了,就連家里的大事小事,也越發的不愛管了。♀田銀花有些不明所以,以為是自己什麼地方沒有做好,也曾和男人私下里說過幾句,可是得到的只是一聲聲輕嘆,然後就只是兩個字的回答,「心事」,男人是這麼告訴她的,可是等她再往下問的時候,男人就三緘其口了,氣得田銀花一個晚上沒跟男人說話,哼,說說會死啊。

田銀花用鐮刀杵著麥茬,一只手插在腰際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抬起頭望望前頭還沒有割倒的麥子,心想著今個這壟麥子還真長,割了這麼長時間都沒到頭呢。

這已經是他們連著割麥的第五天了,听說這個月13的號就會有大暴雨,也就是說他們中間還有兩天的準備時間,這些天以來他們夫妻倆都是白天黑夜的忙活,除了吃飯照顧孩子,連睡覺都不敢月兌衣服,生怕一不小心睡到了天明,這麥子都能少拉回家里一兩畝地的。

想到這里,田銀花直起身子舒展了一下,接著又蹲下腰咯吱咯吱的揮動起鐮刀,一把一把的麥子被放倒在身後,如雨的汗滴沒來得及擦就滾進泥土里,疲憊和饑餓煎熬著身體,此刻所有的感覺都似乎被放大了數十倍,火燎燎的太陽懸在頭頂烘烤著萬物,似乎都能感覺到皮膚表層的水分在一點點的蒸發,眼前的麥稈忽然像電影放映卡帶一樣掠過一片黑影,田銀花用力的甩了一下頭,景象又恢復清晰,但接下來又變作模糊一片,我該找個地方歇一歇了,她這樣告訴自己說。♀

「媽,吃飯啦!」一道清脆的聲音傳過來,讓此時的田銀花覺得那就是天籟。

想轉過眼去看女兒一眼,誰想還沒等下一步動作,眼前一黑,就立刻沒有了意識。

「媽!」一聲不似尋常的尖叫聲響起在田野里,驚起一片偷吃糧食的鳥兒,也使得田地里勞作的人們都停下了手里的動作。

只見田野里一個暖黃色的身影快速飛奔著,跑向那個突然倒地的人身邊,「媽,醒醒,你快醒醒啊,嗚嗚嗚••••••」孩子似乎嚇壞了,媽媽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臉慘白慘白的沒有一點血絲,無論怎麼搖晃呼喊都叫不醒。

「大丫,先別動恁媽!」听見女兒的尖叫聲王玉柱就知道孩他媽出事了,這心一下子就提的高高的,火急火燎的沖過來,還沒到跟前就看見閨女一直抓著媳婦的胳膊使勁搖啊搖的,心里著急也沒多想就是一聲暴喝,昏倒的人可不能亂動,還不知道是啥病,嚴重了可就麻煩啦。

本來還沉浸在驚恐之中的孩子被父親這一聲呵斥,更是哭泣的厲害,「啊,啊,嗚嗚••••••,爸爸,媽媽,咯,她醒不過來,咯,嗚嗚••••••」孩子雙膝跪坐在地上,一雙小手胡亂地擦拭著臉上的鼻涕淚水,整個幼小的身體周圍環繞著悲傷的氣氛。

王玉柱趕到妻子身邊,一眼看見媳婦那白霜似地面色,這心里似乎有了些譜,模了模她的胳膊,是異于平常的濕冷,斷定自個媳婦是中暑了,以前村子里也發生過這種情況,醫生說要轉移到陰涼通風處,還要補充水分,抬頭看了看不遠處地頭溝渠邊上那兩排高大的楊樹,抱起媳婦就過去了。♀

可憐的大丫,完全被自個老爹忘記的一干二淨,此刻的孩子正處在自個營造的低落氣氛中不可自拔。

等王玉柱給媳婦兒喂完水,周圍田地里的村民都紛紛圍上來,關切的問出了什麼事,還沒等他回答,後面一個嚴肅的聲音響起。

「嗨,嗨(四聲),你們周圍的人都別圍著一堆,往遠處站站,透透風!」一個平頭方臉的男人皺著眉頭從人群外圍擠進來。

「張大哥過來了!」王玉柱站起身來,這人可是村子里面的唯一一位醫生,平時頭疼腦熱的都得找他看,村民大伙可都敬重著呢。這次媳婦暈倒了,雖說自己也知道怎麼回事,但人一時不能醒過來這心里就不踏實,還是讓專業的人看一下比較穩當。

「恩,這次正好在這邊割麥子,看見你這邊出了點事,就過來看看。」張景春也沒看他,說了兩句就蹲下觀察病人的情況。

張玉柱屏住呼吸,眼楮一眨不眨地望著專注于看病的張醫生,這心里一上一下的,生怕媳婦出了啥嚴重問題。

「恁媳婦是中暑,本來輕微哩中暑一會就能醒過來,但是恁媳婦身體太虛弱啦,月子還沒過去吧?」張景春皺著眉頭和王玉柱說著他媳婦的情況,他家里的困難隊里都知道,五口子人就他一個大老力,又趕上近期有大暴雨,心里急也無可厚非,但是作為一個醫生,他還是不贊同他讓自個媳婦月子里就出來的行為。

王玉柱听了這話,眼中又浮現淺淺的紅,「還有兩天。」他低著頭小聲的說道。

「讓恁媳婦好好在家里歇歇吧。」張景春嘆著氣這樣說著。

「她情況咋樣?」王玉柱這會徹底紅眼了,這心撲通撲通跳得毫無規律,媳婦到底病的重不重,要是出了啥事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原本就該把她攔在家里的,這個夏天自己真是太混蛋了。

「這會沒啥問題,歇幾天就過來了,只是以後可能會留下頭疼的毛病。」話說這坐月子養一個月也不是沒有道理的,養不好可能就留下點啥毛病,讓你這一輩子都不好過。

「就不能再養過來麼••••••」王玉柱一時著急,口不擇言就說出來這麼一句。

「呵,別的病能養,這毛病我還真治不了!」張景春簡直氣極而笑了,這倔驢子,現在知道要養啦,早干嘛去了。

「那俺媳婦啥時候能醒?」王玉柱也知道自己說了傻話,低頭看了眼仍然不見醒的媳婦,有些擔憂的問道。

「她大概已經有意識了,只是還沒力氣睜眼罷了,一會就好了。」張景春剛掐人中的時候就看見病人臉部的肌肉動了一下,想來是有些清醒了。

「那張大哥,還用不用吃藥啊?」

「不用了,讓病人多歇歇,別在高溫下曬著就沒大事。」

「哦,那要不恁先忙去吧!」王玉柱到了現在才松了一口氣,好歹能醒過來了,突然發現眾人都在兩米遠外站著呢,不好意思的抬了抬手臂,說道。農忙的時間誰家都不寬松,這些人能過來看看就很感激他們了,可不能再耽擱人家收麥了。

「那行,玉柱,俺們先過去了,要是有啥事就說一聲,這地里好些人呢。」眾人叮囑了一聲,也都散去了。

目送眾人遠去,王玉柱哀嘆一聲,低下頭看了一下還沒有動靜的媳婦,看見旁邊的水壺才想起剛才大丫來送飯來著,剛轉過頭去搜尋女兒的身影,突然就踫上一個怯怯看著她的女孩,這不正是那丫頭麼。

「大丫,吃飯了沒?」王玉柱朝著閨女招招手,示意她過來,但是小姑娘仍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不敢上前。

這孩子怎麼回事,剛才被嚇壞了,這不想不要緊,一想就覺得自己是真毛躁,女兒都被她媽嚇成那樣了,自己還朝她吼什麼啊,這不,都不敢接近自己了。

「大丫,過來。」王玉柱對著女兒一陣好哄,好大會兒才讓她放下戒備,雖然還是有些害怕,但是傷害已經造成了,恐怕短時間無法恢復了,還是以後注意點,慢慢來吧。

「大丫,一會爸爸要到那塊地里割麥子,你來照顧媽媽好麼?」王玉柱模模女兒黑黑的短發,輕聲細語的說著,雖然面上不顯,但是心里卻是嗷嗷直叫,他這輩子就沒這麼軟綿綿的說過話,簡直就是挑戰他這山東大老爺們的心理極限。

看女兒點點頭,王玉柱再接再厲,「那媽媽醒來了,你去告訴爸爸一聲好麼?」大丫又點了點頭,只是一直沒有再說話,不過這樣王玉柱已經很高興了,萬事不能急不是。哎,先不想這些了,還是抓緊割麥子要緊,兩天,還有三畝多麥子沒倒下兩畝地沒拉回家呢,王玉柱望著遠處的麥田緊鎖眉頭,哎~,走一步看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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