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寒辰那鋒利的字眼,如同一記響亮的耳光重重的打在裴旭陽的臉上。整個廣場,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所有人的耳邊,都回蕩著那句話,「裴旭陽,老子今天把話撂這里了,別來招惹我。」
字字如針,刺痛了眾人的耳膜。
放眼整個七玄峰,除了幾位掌教之外,只怕還找不到一個人敢這樣對裴旭陽說話。在七玄峰數百年的歷史上,七大核心弟子的地位,就像是不可撼動的大山,他們代表著絕對的權威。
然而今天,寒辰卻是徹徹底底的將這威嚴給藐視了,將這威嚴給踐踏了。
王昭怡,吳凌,李拓等人,甚至是一眾內宗弟子,全部都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饒是楊鼎杰,涵湘等其他五個核心弟子,都怔在原地。一個個望向寒辰的目光,充滿了錯愕。
侮辱,鄙夷,挑釁……
裴旭陽怒極反笑,鐵青的面孔溢出無盡的憤怒殺意。「很好,哈哈。今天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說出這種話。」
「嗡隆!」
磅礡如山岳的強橫氣勢陡然間從裴旭陽的體內爆發出來,雄厚的氣浪朝著四周席卷而出,周邊的人群皆是被震的往後退開幾步。
大戰,一觸即發。
寒辰眼眸一閃冷芒,同樣是一股極為恐怖的武元力沖天而起,狂怒的能量波動縈繞在身體周邊,形成一層飛速旋轉的螺旋氣浪。
「轟隆!」
兩人體內爆發出來的氣勢猛地沖擊在一起,空氣中驚起一股沉悶的爆響。一層淡如薄紗的余波氣浪朝著四周擴散開來。寒辰和裴旭陽之間的地面表層石磚瞬間崩碎,一道接一道深邃的裂痕蔓延出去。
「天吶,通天境七重?」人群中傳出一道滿是震驚的呼聲。
「怎麼可能?幾個月前他還不是通天境四重嗎?」
「我靠,這家伙是變-態嗎?實力飆升的這麼快?」
全場的所有人,無不被寒辰展現出來的龐大威壓所感到驚駭。這絕對是通天境七重以上的強者才能夠釋放出來的氣息。
震驚,震撼。
縱然是幾個核心弟子,此刻都難以保持住鎮定。
眾人對于寒辰的認知,仍舊停留在幾個月前的通天境四重。孰不知當初寒辰離開七玄峰的時候,就已經突破到通天境六重了。
在短短的幾個月時間,一躍三重。眾人內心的驚駭可想而知,這寒辰干的還是人事嗎?
驚愕之余,裴旭陽的怒火更加的旺盛,殺意也更為澎湃。
寒辰天賦實在是太可怕了,留著他的話,將會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通天境七重而已,這就是你在我面前猖狂的資本嗎?真是愚蠢至極。」裴旭陽心意一動,掀起一股狂暴的氣勢就欲朝著寒辰發動攻擊。
就在這時,一道嬌小的倩影卻是攔在兩人的中間,「都給我住手。」
眾人皆是一怔,只見阻止兩人的正是內宗弟子鱗雅。「明天是什麼日子?你們兩個不會不知道吧?這里是在忘情峰,輪不到你們兩個在這里胡來。」
只有十三歲的鱗雅說起話來,卻是頗具威懾力。身為大掌教夜伯的孫女,她的身份足夠令人敬畏。
裴旭陽雙拳緊握,眼中幾欲噴出火來。「這混賬東西殺了落陽,我要為他報仇。」
「嘿,你有證據嗎?有證據再說話好了。」寒辰釋放出來的氣勢回攏,冷冷的瞥了裴旭陽一眼,「奉勸你收斂點比較好,夜路走多了,終究會踫到鬼的。事情要是鬧大了,對誰都沒有好處。」
說罷寒辰轉身離開,縱身一動,自顧自的踏空而去。
廣場上的氣氛,愈發的古怪。
此刻那裴旭陽風度全無,眉宇間的殺意異常的陰厲。心中暗暗喝斥,道,「哼,該死的臭小子,我早晚要把你碎尸萬段。」
地面上那顆裴落陽的人頭異常的刺眼,眾人的內心,亦是風起雲涌,掀起了各種混亂的驚濤駭浪。
剛回七玄峰,就遇到這種事情。這並未給寒辰的心情帶來多少的影響。
當初在廢掉裴落陽的時候,寒辰就已經是和裴旭陽撕破臉皮了。現在再澆他一把火,也無關痛癢。
若是在幾個月前,寒辰對于裴旭陽還有著幾分忌憚。不過現在的話,卻是沒有半點的畏懼。
片刻之後,冷雪峰出現在了寒辰的視線中。
熟悉的山峰,熟悉的院落,然而看過去卻是尤為的冷清。
在府院的花園中,繞梁的唯美琴音輕輕的飄揚,琴聲中充滿了淡淡的哀傷之情。如痴如醉,如夢如塵,令人心生嘆惋。
琴聲是從花園的涼亭中傳出來的,那是一個美的清麗月兌俗的女子,精致的臉頰,娥眉粉黛,一雙美目如泉如水,閃動著令人心疼的哀愁。縴細修長的十指在素琴上輕輕的撩動,令她那出塵的氣質更為的迷人。
突然間,女子停住了撫琴,美眸輕抬,目光掃向亭外左側的方向。
只見在那里不知何時站著一個人年輕的身影,熟悉的面孔,臉上掛著微微的笑容,上揚的嘴角,帶著一絲爽朗陽光。
女子俏臉微變,紅唇微張,旋即站起身來,柔聲說道,「你回來了。」
「回來了。」
「事情都辦的順利嗎?」
「挺順利的,就是回來的時候有點趕。」
「哦!」
「你還好嗎?」
「挺好的啊!」雪溪淡淡的回答,臉上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容。可是她那略顯蒼白的容顏,卻是出賣了她的內心。
寒辰笑了笑,微微搖頭,「在我的面前,不必去隱藏你的內心。因為我知道,你從來就不是一個堅強的人。」
「誰說的啊?」雪溪美眸流轉,臉上依舊是笑著。
不知為何,當寒辰見到對方特意隱藏她的真實情感時,心中卻是有些不是滋味。寒辰的眉宇間涌出濃濃的關切和一分心疼,低聲回答,「我說的。」
雪溪的嬌軀不由的一顫,心理防線瞬間被‘擊垮’,悲傷的情緒再也抑制不住,沖到寒辰的面前,撲入對方的懷里。
「寒辰,師尊她死了,她死了……」
雪溪的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不停的往下掉。嬌軀瑟瑟發抖,就像是一個無助的小女孩。雙手緊緊的抱住寒辰,悲傷的令人心疼。
寒辰無奈的嘆氣一聲,旋即抬起手臂,輕輕的拍著雪溪的後背,撫平對方的情緒。
在這三個月的時間里,雪溪卻是沒有掉過一滴眼淚。即便是在得知梁玉瓊出事的時候,亦是如此。但是她的內心,卻是比任何人都要難過。
梁玉瓊在七玄峰不受人待見,雪溪同樣是那樣。
這師徒兩人亦師亦友,外人或許不知道,但是雪溪最為清楚。梁玉瓊待她,就像是親人一般。冷冰冰的外表下,卻是有著莫大的疼愛。
積壓了三個月的委屈和傷痛,在這一刻全部都宣泄出來了。
雪溪哭的就像是一個孩子,卻是讓人心都快碎了。這一刻,寒辰那並不是很寬闊的臂彎和懷抱,卻是雪溪最為信任的依靠。
片刻之後,雪溪的情緒逐漸的平息了許多,只是還有輕微的抽-泣,有點像是受驚的寒蟬。
雪溪輕輕的抬起頭,長長的眼睫毛泛著濕潤的淚光。紅唇輕抿,有點歉意的望著寒辰。「對不起,把你的衣服都弄濕了。」
「沒關系。」寒辰搖了搖頭,伸手為其擦拭掉眼角的淚痕。「是不是很久都沒有休息了?看你都憔悴成什麼樣了?」
雪溪連忙側過臉去,躲閃著寒辰的目光,「你別看我現在的樣子。」
「沒事,現在的雪溪師姐也很漂亮,呵呵。」寒辰微微笑道。
「你就會說些好听的。」
「我說的是事實。」寒辰一邊說,一邊牽起雪溪的玉手,走到涼亭里邊,然後與之她一同在長椅上坐下。「坐好休息休息。」
雪溪輕輕點了點頭,並靠在寒辰的懷里,一只手抱住他的腰部,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就像是很沒有安全感的小女孩。
寒辰心中不禁涌出幾分說不出來的怪異感覺,隱隱的有點不太安份。
「寒辰,你知不知道,這幾個月,我好害怕。」
「害怕什麼?」
「師尊走了,你也遲遲沒有回來。我害怕七玄峰再也找不到一個對我好的人。」雪溪縮了縮身子,柔軟的嬌軀緊緊的貼在寒辰的身上。
「怎麼會呢?其實還有很多人對你好的。」
「可是我只知道你們兩個人。」
「雪溪,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你不是把正確的太上忘情錄修煉功法教給梁玉瓊掌教了嗎?為何她還會走火入魔。」寒辰說出了心中的疑問。
雪溪搖了搖頭,「師尊好像沒有按照我教給她的辦法修煉,她還是按照自己原來的方式沖擊太上忘情錄第九層的。但是她無法做到忘情,更無法做到絕情。她的心里一直都沒有忘記文磊,一直都沒有。」
太上忘情,太上無情。
人豈能無情?無情者不是人,而是魔……
梁玉瓊無法斷情,無法絕情。最終還是毀在了「情」這個字上。
「三個月了,梁玉瓊掌教為何還沒有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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