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深淵之底,四下一片寂靜。
「我還沒死?」
昏迷中的銀瓶緩緩的睜開眼楮,無盡的黑暗和塵土氣息令其有些錯愕。很快銀瓶就發現自己的身上竟然沒有一點外傷,且背靠著一塊大石頭,明顯是被人特意安置好的。
是誰救了自己?
銀瓶帶著迷惑的目光掃視著周邊,一道熟悉的身影隨之映入眼簾。只見三十幾米開外,寒辰盤腿坐于地面,如同老僧入定一般處在修煉狀態。
「是他?」
銀瓶儼然呆滯了一下,眼眸中涌出幾分茫然。只見寒辰籠罩在一片土黃-色的光暈當中,在黑暗中顯得有些灰蒙蒙的朦朧。
在寒辰身旁不遠處,李修文早就斷氣了。
從他死前的樣子來看,卻是帶著無盡的不甘和恐慌走的。望著李修文那圓瞪且了無生機的雙目,銀瓶心頭不由的一顫,究竟是什麼樣的恐懼,會令李修文流露出這種駭人的表情。
那完完全全的是一種絕望到了極點,恐懼到了極點的樣子。
孰不知,寒辰以最為殘酷的手段,剝削了李修文的一切,修為,性命,以及天賦神通……
銀瓶的目光從李修文的尸體上轉向寒辰,望著對方那堅毅的輪廓,銀瓶不禁回想起了師尊星慧的死。
在矮人部落的極地大草原外面,寒辰一劍洞穿了星慧的眉心,後者在臨死之前,卻是連一聲慘叫都未能發出來。
銀瓶的眼眶隱隱濕潤了,眼中悄然閃過一絲恨意,銀牙一咬,小心翼翼的站起身來,緩緩的朝著寒辰走去。
趁現在殺了他,為師尊報仇!
銀瓶暗想。
可是對方救了自己,不然就憑自己通天境五重的修為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不死也會是個殘廢。
銀瓶陷入了掙扎當中,她實在想不通自己為什麼做出決定會這樣艱難。她恨寒辰,真的恨他。要不是寒辰的話,師尊不會,冷傲不會死,甚至她還不會看到劍翎的‘真實面目’,她可以不知道,從而繼續喜歡劍翎,不會想現在這樣痛苦。
殺了寒辰。
銀瓶玉手輕握,可是剛想出手,卻又過不了自己這關。左右為難的選擇折磨著她,眼淚又是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也許寒辰以前做的那些事情並沒有錯,因為從始至終,都是劍宗的人在刻意招惹他,以致招來了殺身之禍。
銀瓶抹掉臉上的淚痕,最終還是選擇放棄。
就在她轉身的那一刻,淡漠的聲音也隨之傳來,「你選擇保住了你性命,如果你剛才再上前一步的話,現在就是一個死人。」
「你?」銀瓶嬌軀一顫,連忙回過頭來,只見此刻的寒辰已經是睜開了眼楮,如同星辰般的眸子,略顯溫和的望著自己。
「我可以救你,同樣也可以殺你,在我看來,你的死活,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寒辰站起身來,雄渾的氣勢從其體內散發而出,凌厲的氣息就像是一座山岳橫在銀瓶的面前。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要救我呢?」銀瓶的聲音有點顫抖。
「我也想知道,你為何沒有把我殺死劍翎的事情告訴劍宗?」
「我?」銀瓶沉默了,不知如何作答。
寒辰看著對方,繼續,道,「因為這事,你才被劍逸飛‘扔了’下來?」
銀瓶腦袋低的更深了,忍著眼淚,不願意在寒辰面前哭出來。
「哼,劍逸飛果然是個狠辣之輩。」寒辰眼中的冷意一閃而過,旋即說道,「你還能飛的起來嗎?」
「什麼?」
「把這個吃下去。」
寒辰隨手甩給對方一枚療傷的三靈仙果,也沒有再多說什麼,身形一動,自顧自的踏空而起,朝著深淵的上空飛掠而去,留下一臉茫然了銀瓶。
……
「咻!」
空氣中一道殘影掠過,緊接著,寒辰回到了深淵邊上,重新站立在神虎城的廣場。清新的空氣迎面撲來,相比較深淵底部的潮濕味道,外面實在好的太多。
過了一會,銀瓶也回到了廣場。
原以為必死的三個人,活下了兩個。還有一個,永遠的埋葬在深淵底部。
服用了三靈仙果之後的銀瓶,氣色明顯好轉了不少。蒼白的面孔恢復了幾分紅潤,看上去隱隱有著幾分虛弱的病態之美,倒是給其平添了些許嬌柔美麗。
「那個,謝謝你。」銀瓶小聲的說道。
寒辰回過頭,平靜的看著對方,「我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你。」
「嗯?你想問什麼?」
「聖域是什麼地方?聖域資源指的又是什麼?」
「嗯?」銀瓶顯然被寒辰的問題給怔住了,對方是在開玩笑嗎?堂堂的七玄峰內宗弟子,新一任的十大天驕之一,竟然不知道聖域是什麼?
但見寒辰絲毫不像是在開玩笑,銀瓶遲疑了一下,紅唇輕啟。「千年之前,由兩位‘入聖境’強者聯合開闢創造出來的獨自空間,我們把它稱之為聖域。」
「兩位‘入聖境’強者?」
寒辰注意到了這個詞,要知道,這世間入聖境強者的數量,可謂是少之又少。他們局限在眾人的傳言中,凌駕于武道之巔的無上存在。數百年來,天羅州也沒出現過一位入聖境的強者,更別說兩位了。
「嗯!」銀瓶點了點頭,表示肯定。
「千年之前,天羅州和邪羅州分別出現過一位入聖境的強者。那個時候兩大州域的關系還比較和睦。兩位入聖境的強者就聯合開闢出了這片**的空間。並且讓兩大州其他一些赫赫有名的長生境大人物在此地建造城池,開闢疆土……」
那些大人物皆是以兩位入聖境強者為首,形成兩個派別。
「然後呢?兩位入聖境的強者和那些有名的大人物為何一個都不見了?」寒辰問道。
「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銀瓶的臉上涌出幾分迷惑,「據說是和睦相處了一段時間後,兩位入聖境強者發生了不可調解的矛盾。後來雙方經歷了激烈的生死大戰,導致兩大強者雙雙隕落,其他的幾位大人物,也都受到牽連身死。貌似也有幸存者,但都失蹤了,不知去向。生死不明……」
銀瓶講述的比較模糊,畢竟是千年前發生的事情,沒有幾個人能夠還原當初的真相。
「原來如此!」寒辰點點頭。
「‘天邪’州域的兩位入聖境的強者隕落之後。聖域就遺留了下來,在這里還保留了當初兩位強者和幾位大人物留下的傳承和資源。但是聖域的‘歸屬’問題始終得不到兩大州域的一致認可……」
在過去的近千年時間里,天羅州和邪羅州為了爭奪聖域的歸屬,從而大打出手,前前後後爆發的大小戰爭不計其數。
在爭奪了數百年之後,開啟聖域之門的鑰匙,最終落到了天府的手中。
而邪羅州自然不願意就此善罷甘休,一直想著要奪回聖域的歸屬權。但天府的人也聰明,他們知道憑著一己之力,是無法壓制住邪羅州的。
于是天府就向天羅州以外的強大勢力門派發出邀請,表示可以讓他們門下的小輩享用聖域中的資源,條件就是在邪羅州來犯之際,那些勢力必須要出一份力幫助天府。
這其中還包括萬雄州的一些大勢力,大家族。而且這些外來的大門派後輩,無需在大會上取得好成績也能進入聖域。
……
「天府這招也的確夠損的,寧願讓其他勢力享用聖域資源,也不讓邪羅州染指。」寒辰沉聲說道。
「嗯,因為天府最主要的打擊對象就是邪殿和邪羅州。而且天府邀請的那些外來勢力,幾乎都是同七玄峰,劍宗,軒轅門這些一流宗門差不多強大的家族勢力。邀請前來的人數也有控制。總體來說,天府之人還是佔據了聖域資源的‘大頭的份額’。」銀瓶解釋,道。
天府以少量的代價,換取了數百年的穩健發展,如此倒也聰明。
憑借著聖域中的資源,天羅州的整體實力很快就追上了邪羅州,到了今天,天羅州甚至還要強過邪羅州一分。
「為何今年沒有見到出天羅州以外的大勢力隊伍來此?」寒辰問出了心中的迷惑。
按照銀瓶剛才所說,天府既然邀請了外來的大勢力,那在天府大會上應該會見著幾個才對。但能夠算的上是外來勢力,只有玄元峰,太清宗,銀天宮這些小門小派。而且他們能夠來此,還是‘托人找的關系’才有這個機會。
……
「他們今年沒來,因為現在的天府,已經不需要他們了。」銀瓶回答。
「額?」這下輪到寒辰怔住了,答案竟然如此的簡單。
「在十幾年的上一屆天府大會,是最後一次邀請天羅州之外的大勢力門派。在這一屆開辦大會之前,天府就召集過各大宗門商議,不再對外來的大宗門進行邀請。但誰都沒有想到,今年就出事了。」
听著銀瓶的話語,寒辰不覺有點啞然失笑。
從對方的語氣中似乎可以听出,今年之所以邪羅州的人會‘攻上’天府,就是因為沒有邀請外來的大門派所造成的後果。
當然了,也不排除這個因素在里面。
但寒辰覺得,邪羅州這次定然是一個有預謀的行動。
天府的逐漸的強大,讓他們愈發的高傲,愈發的不把邪羅州放在眼里。可邪羅州偏偏就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這一次,天府的確是虧了。
「聖域的資源具體的是指什麼?是兩位入聖境強者和那些大人物所留下的傳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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