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黑杰克身上的光暈已經暗淡許多,力場護甲是非常消耗mp的高級技能,作為近戰職業的黑杰克,自身的mp並不多,現在的狀態已經是他使用這個技能的極限。不過話說回來,就算他mp充足,也無法抵擋接下來的凌厲攻勢。
一黑一白兩道身影交錯而過,瞬間噴出的鮮血如雨般漸漸灑落,互換位置的二人都硬抗對方的全力一擊,海虎胸口徹底凹陷出一個猙獰的坑洞,堅硬的胸骨已完全粉碎,和周圍粘稠如泥的血肉混合在一起,看得人下意識用手掩住自己的胸口,有種感同身受的錯覺。
黑杰克好似沒多大變化,布滿斧劈痕跡的道道傷口縱橫交錯在**的黑色胸膛上,沒有一處傷口的後背展示了一代拳王的勇敢無畏。可是在必敗的戰斗中,勇氣不足以改寫結局。他感到重如鉛球的雙手忽然輕如鴻毛,低頭看去,只見兩條手臂已經月兌離身體,重重地掉落在地上。過了有將近一秒,齊斷的傷口才狂噴出如泉的血液。
「原來最後的力場護甲衰退到這般地步!」這是黑杰克在腦中的最後意識。隨著身體力量的完全流失,黑人巨大身軀轟然倒下。在那個瞬間,坐在正對面的觀眾隱約看到黑人那厚厚嘴唇露出的笑容,那是無怨無悔的笑。
黑暗轉眼就逝,0.5秒的瞬間在黑杰克的世界里卻是漫長,「我死了嗎?」仰臥在地的衛冕之王被穹頂照射下來的橙黃色燈光眩得晃眼。
「沒有,」一個巨大的陰影將燈光完全遮住,熟悉的四方臉和善而又充滿和煦,完全無法與方才血腥肉搏的狂戰士聯系在一起。雖然對方身上的詭異血色已經褪去,但臉上的血液還未干,破壞了整體的和諧,不禁讓黑杰克回想起他凶悍不比的戰斗意志。
「為什麼不殺了我?」黑杰克試圖站起身來,可當他要準備支撐起倒臥的身體時,才想起自己的雙臂已被砍斷,殘肢正躺在他視線範圍之內。這麼殘酷血腥的景象換做旁人早就嚇傻,可黑杰克卻很是淡然,連傷口處傳來的劇痛都無法令他皺一下眉頭。
海虎將鋼鐵屠夫別在後腰帶中,邊抹臉上的血跡邊說道︰「你已經沒有還手之力,我海虎可不做乘人之危的事。你要感謝一下你信仰的神靈,要不是你的力場護甲衰弱到黯淡無關的地步,我也不會收起‘雙人破防’,改為直接砍削手臂。」
黑杰克瞄了一眼視覺界面下方的hp槽橫,上面清晰地顯示0.5%血余量。這才意識到自己已在鬼門關轉了一圈。「你想要我投降?」黑人拳王猶豫了一下,仍固執道︰「不,拳王絕不會卑躬屈膝,誓死不降,你的好意白費了。」
「真是個老頑固,不知道你是怎麼活到現在的?照你不會變通的處事做法,難道你從沒向勝利者投降嗎?」
「因為我從沒敗過!」黑杰克有些驕傲地說。
「是曾經!」海虎更正道。
話雖然很刺耳,但黑杰克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敗了。「好了,別廢話了,來個痛快的。自我選擇拳擊這份競技開始,就做好死在擂台上的準備。能死在你這樣對手手中,我無怨無悔。」他閉上蒙著血污的眼皮,等待最終命運的降臨。
可到來的不是冰冷斧刃切入血肉的了斷,而是一雙溫暖的巨手將他整個抱起,當睜開眼楮時,整個世界都在旋轉,然後無聲無息地落在前排觀眾席上,把毫無準備的幾個倒霉蛋壓趴在地,甚至其中一個受傷最重的更是被壓斷了數根肋骨。
「逃避失敗絕不是勇士所為。」
當黑暗再次吞噬這位衛冕失敗的拳王時,意志中回蕩起狂戰士最後的忠告。
前面觀眾一片大亂,三個被黑杰克巨大身體壓住的玩家掙扎著想不起,但180公斤的分量可不是那麼好推開的,而且剛才造成的傷還隱隱作痛,影響三人的發力。
很快,負責競技場的工作人員們已經來到前排,六人合力才把重傷昏迷中的拳王托扶在特制巨號擔架上,小心翼翼地送回後台治療,一個細心的工作人員敏捷地翻身越過高達兩米的競技場護欄牆,取回兩只還在淌血的斷臂。只要經過高階神術的洗禮,黑杰克立即能恢復正常狀態。
海虎將體重超過自己的黑人拳王拋至觀眾席,等于是宣告比賽勝利,不過身心疲憊的狂戰士也在拋出黑杰克後,感到一陣頭暈目眩。黑杰克是難得的勁敵,肉搏戰幾乎榨干海虎充沛無底的體能。在說完那番話後,他不得不離開競技場,並給自己灌下數瓶顏色各異的藥劑,疲憊的眼楮這才恢復一些神采。
貴賓廳里,鐵力王正听著手下的回報,在黑杰克被拋出競技場時候,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不過,當他听到黑杰克沒有戰死的消息後,總算緩和了許多,不再那麼嚇人。
很快,恢復hp和部分體力的海虎回到了鐵力王所在的vip房間,這位「血與沙」的老板勉強擠出一點笑容,招呼道︰「真是一場精彩的比賽,海兄的技藝真是超乎想象啊!」
喝下數瓶藥劑後,海虎的傷勢基本痊愈,但身體的疲憊不是能靠藥劑可以去除的,挪動腳步起來顯得闌珊。他也不跟鐵力王客套,一**坐下,沙發的一半就這樣陷下去,身上的血跡染紅冰原雪狐皮氈。
鐵力王並不在乎一件珍貴氈子就這樣被毀去大半價值,相比黑杰克來,這種身外之物想要多少有多少。或許對其他人來說,一件獨一無二的冰原雪狐皮氈是無價的。而黑杰克則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作為血與沙競技場的王牌格斗家,他的價值在鐵力王的眼里是無法估量的。
因此海虎的無禮並未放在他的心上。
雷諾能感覺到海虎此時已經筋疲力盡,臨場突破極限領悟屬于自己獨有的技能,消耗的心力是非常龐大的,這一點雷諾深有體會。他關心地拍拍海虎的肩膀以資鼓勵︰「做得很好。」
好一會兒,巨人從疲憊中恢復一點力量,他勉力從倚靠的沙發椅背坐起,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對不起,我沒能下殺手。」照約定,海虎應該將競技之王處于死地。
雷諾道︰「我尊重你的選擇,如果是我遇上這樣難得可敬的對手,我也會放一條生路,不必為以後的事情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