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諾笑了笑,說︰「你叫哥舒華吧,我已經說過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現在,我們應該把目光著眼于未來。」
哥舒華還不死心,爭辯道︰「正是因為著眼未來,所以我懇請您不要威逼大家簽下這種奴隸般的契約。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如果大人真是為了聖火之劍的未來著想,還請用您的魅力讓我們赴湯蹈火。」
雷諾︰「好口才,不過你似乎忽略了很重要的一點。」
「嗯?」
雷諾掃視眾人,說︰「在說明之前,我有一個問題。」
哥舒華不知道對方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但又不得不接茬︰「請說。」
「我知道,冰火狂歌很早就是一支實力卓越的公會。在創世神域初期,也是排的上前十的主力公會,可為什麼差不多四個月過去了,其他公會不斷發展壯大,偏偏你們的人數不增反減,由原來的二十人降為現在的十人。而且你們也沒有要壯大隊伍的意願。」
朱赤正要回答,被哥舒華搶先說︰「既然大人問的是我,那就由我回答。」說著,向會長瞥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然後繼續說︰「誰不想發展壯大,誰不想吸納更多的公會成員。只是相比背叛,我們珍惜現在的友情。說實話,當初我們也不是沒想過擴招人員,可是,自從副會長帶一半的公會成員,自立山頭以後,我們便心灰意冷。其實,以我們十人的力量,面對整個埃布德拉城外的野怪,綽綽有余,何必冒險吸納一些不知底細的外人。」
雷諾點點頭︰「你的顧慮不無道理,創世神域的本質就是一個現實世界的縮影,在這里,殺人與被殺是不會得到法律條文上的批判。人性的弱點在這里被無限的放大,為了眼前的小利,很少有人會用長遠發展的目光看到。著眼于當下,是大多數玩家的選擇。所以……」他瞧了一眼哥舒華和羅德等率先發難的人,繼續道︰「就如我剛才所說,信任是比能力更重要的決定因素。你們的經歷並不是獨一無二的,你們走的精英路線是大多數公會的選擇。比起未知可能的背叛,人們寧可選擇桎梏自我,哪怕犧牲發展,也要逃避背後捅刀的可能。其實,我們聖火之劍從發展也有兩個月了,人員雖然不少,但真正值得信任的還是當初那幾個人。如果你們加入聖火之劍,但沒有簽下契約的話,你們勢必被邊緣化,無法享受到核心資源的分配。這不論對目前的冰火狂歌小團隊,還是對現在的聖火之劍,都是百弊而無一利。」
雷諾的一番話,深深地打動了朱赤等人。原來對「奴隸」契約的排斥,也被消弭到最小程度。甚至連狡猾多詭的哥舒華也為之動容,這不僅僅是因為雷諾的好口才,關鍵是他的話道出了本質。
沒有共同的利益,很難將各有主見的玩家擰在一起。雖然,在游戲初期,面對死亡的威脅,不少人選擇抱團連橫,可一旦度過開始的困難期,玩家的個人實力及裝備道具大幅提升後,人性的弱點再次暴露出來。在沒有外界危及生命的左右,人們對團隊的擴張不如先前那麼渴望。如果小團隊就能解決的問題,為什麼要冒險擴大呢?
當然,還是有一些大組織成立起來。如北區三巨頭、十字聯盟、煉金學城、大商會、佣兵聯盟等。但這樣組織的結盟並不是偶然的,無一例外,他們的首腦具有壓倒性的力量,不論霸王還是學城大學士,還是十字聯盟的艾利克斯、地下世界的魁首,都穩壓手下的一眾強者。但光有這些,也還不夠。
就如北區三巨頭,他們的組織壯大到一定程度,就遇上了相似的瓶頸,組織的發展難以更進一步,除非像陰煞那樣,向霸王展開全面戰爭,吞並他的勢力範圍,以此來壯大自己。
而十字聯盟和煉金學城這兩個龐然大物卻是個例外,可是他們同樣有相似的地方︰那就是信仰。
十字聯盟以信仰為聯盟的根源,一切核心成員以及精英部隊,無一例外地信奉自己的神明。就是最強大的會長——艾利克斯,自身便是以神明在凡間的代言人自居。雖然這種信仰在雷諾看來,有些可笑和幼稚,但有一點不得不承認,那就是信仰將一眾具有共同價值觀的人,捆綁到一起。
煉金學城又是另一個極端,他們可以說沒有信仰,但對知識的痴迷超越一切狂信徒。正是這種的知識的渴望,將一種實力有限的學者們抱成團。當煉金學城度過一開始的困難期後,一下子超越大多數公會組織,成為埃布德拉城的龐然大物,甚至連最大公會——十字聯盟都獨力難敵。要不是他們觸犯到人體煉金術的底細,對玩家進行人體試驗,也不會造成現在的結果︰十字聯盟聯合大部分埃布德拉的勢力組織,群毆。這才導致煉金學城的日漸式微。
至于地下世界,那一群以暗殺為職的變態,本身的勢力就是一個謎團,沒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強大。甚至有人懷疑連十字聯盟都未必比它大。他們同樣有共同的價值觀︰暗殺。所有地下世界的成員,都從事著暗殺職業。暗殺是件听上去很酷,但實際卻充滿著危險。可以說,每一次任務都是一次面對死亡的考驗。表面上,地下世界的人是獵人,進入黑名單的玩家是獵物,可獵人和獵物並不是一成不變的。被暗殺者很多時候反過來將殺手置于死地。就算殺手完成任務,也不代表就安全了。越是強大的玩家,背後多半有一個更強大的勢力在後面做後盾。接下來,多數遭到玩家朋友的報復所以。而殺手的特點在于我暗敵明,一旦這個雙方互換,以殺手脆弱的防御,以及難以正面交手的天賦技能,多半以悲慘終結。所以,殺手們比任何人都渴望團隊的保護。這個共同利益,促使他們成立地下世界。這樣一來,想要報復殺手,就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力量夠不夠分量。
身為冰火狂歌的智囊,哥舒華自然明白,以十人公會的力量,應對副本地圖綽綽有余,但挑戰才剛剛開始,現在隨著越來越多的玩家完成二轉職業,也有越來越多的人深入以前不敢踏足的領域。而高等地圖的面紗被不斷揭開,隨之而來的問題,就是玩家的傷亡率也直線上升。雖然,以冰火狂歌的十人眾,依靠合理的職業搭配,以及默契的配合度,總算沒有折損一兵一卒。但好幾次boss戰中,他們都險象環生。有種在鋼絲線上跳舞的感覺。
這樣下去,公會出現傷亡是早晚的問題。
而且,他們還要抵制其他組織勢力的覬覦。冰火狂歌是塊肥肉,從游戲開始初期,便組建而成的團隊公會,在三個多月里,積累的財富可不是個小數目。最重要的是,他們是沙漠秘境的發現人和佔有者。光開始三個月在秘境入口擺設關卡,就積蓄讓人眼紅的金幣。所以,從長遠看,必須放棄現在固步自封的做法。
及時沒有雷諾的出現,他們也靠攏投入幾大公會組織中的一個。十字聯盟是首選。可是,因為聯盟對煉金學城的戰役進入到白熱化階段,貿然加入,朱赤等人擔心會被十字聯盟當成炮灰,沖殺在最前面。暫時因猶豫不決而未下決心。
可見,冰火狂歌並不是特別排斥重組聯合。
他們之所以反抗雷諾,是因為聖火之劍還不夠強大,至少還未強大到令他們心甘情願為之賣命。
可是,一旦簽下靈魂契約卷軸,那就不一樣了。雖然靈魂契約並不是真的將玩家奴隸,但如果被對方當炮灰用,那朱赤等十人的命運可想而知。甚至連維持玩家的一點自主權都很困難。
雷諾打消了他們的顧慮,直接挑明︰「如果簽下靈魂契約,我會像對待朋友和兄弟一樣,對待你們。或許你們還不知道聖火之劍有多少資源吧。實話告訴你們,這一點光從我們身上的裝備品質就能得到一點提示。」
說著,雷諾將項間的暴動魔心項鏈展示出來。不僅如此,還有隱者之戒,之前見到過的明焰劍、火精靈、天霜寒凍等等高級裝備。海虎等也拿出自己壓箱底的好裝備,光是暴動魔心一項,就抵得上整個冰火狂歌大半的財富,那可是價值六千萬金幣的準神器。這還不包括聖火之劍積累的藥劑和珍貴積壓品。
朱赤猶豫著問︰「真的將我們當核心力量投入嗎?」
雷諾再次保證︰「我雷諾雖然不是什麼君子聖人,但說出來的話決不食言。你應該知道,聖火之劍目前遇上點小麻煩,正是用人之際。所以。你們表現的機會多得是。而且,我們繼續的財富並不比某些一流公會差。不妨告訴你們,聖火之劍因為成立的晚,在人脈上略有欠缺,因此,我才渴望大家加入聖火之劍。到時候,也不分彼此,我也不會將你們的小團隊打散,而且保證你們擁有自己的自主權。但在一些核心問題上,必須听命于組織的利益。」
哥舒華那黑色的瞳孔中閃過一絲掙扎。雷諾看得出,他心動了,現在還缺最後的一下推波助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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